他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庄萌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又加了一句：“顾眠说是你说要在一起的，哈哈哈，我不信。”
他瞥了她一眼，开口：“她说了算。”
顾眠没等到席君然的汤圆，倒是先等到了一个人——王芸。
顾眠醒来后没两天就回了苏城，一直没见过王芸。王芸这会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冲着她笑了笑，没有之前那股盛世凌人的气势。她抱着席阳，整个人散发着温婉柔和的气质，依旧精致漂亮。
“叫小妈啊。”王芸低头对席阳说，然后将席阳放了下来。
席阳跑到顾眠身边，大眼睛眨巴眨巴，有些好奇：“小妈生病了吗？”
顾眠点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席阳：“是啊，小妈生病了，好疼好疼。”
席阳一下子泪眼汪汪起来，拉着顾眠的手：“小妈，你要乖乖吃药，阳阳会给你糖吃的。”
“好！一言为定！”
王芸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和愧疚：“因为我，你受苦了。”
顾眠摇摇头：“没事啦，我马上就要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伤。”
“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你，今天来看你，是想好好跟你道个歉，然后我喝席阳就要回北京了。这段时间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做了很多让你不开心的事，我现在已经想开了。”
顾眠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该作何反应：“啊，那个......”
“哈哈，小妈害羞了，脸都红了。”席阳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顾眠更加尴尬起来，正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时席君然从门外拎着饭盒进来，看到里面的人，眸光闪烁了一下。
王芸站起身，对着他笑了一下：“我是来辞行的，下午三点的飞机回北京。”
席君然点点头，放下饭盒，摸了摸席阳的脑袋：“回去好好学习。”
“阳阳要拿好多好多奖状！”
“嗯。”
“等顾眠好了，你也把她带回家一趟吧。爸他......”王芸犹豫着把这话说出口，知道席老那关并不好过，但总归得到父母同意是对他负责，也是对顾眠负责。
“知道。”
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王芸和顾眠又说了两句后就离开了。
顾眠瞪了席君然一眼：“看看你对你嫂子什么态度，不就多少了两句嘛。”她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尴尬。之前关系尴尬地时候不觉得，现在看来，觉得王芸也挺可怜的。
席君然将饭盒打开，坐在她的床边，将她慢慢抱起一点，在她身后放了个枕头让她靠着，然后再将汤圆装到碗里，一勺一勺地喂她。
顾眠咬了一口，嘴里都是豆沙甜腻的味道，感觉心里也甜甜的。
（5）
上厕所对顾眠来说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她伤口比较大，稍微一动就痛得要死，根本用不了力，更不要说自己坐起来，去卫生间了。她每次上厕所都痛得要死，需要两个护士帮忙。
因为羞耻心，顾眠每次都是趁席君然出去的时候进行这项人类必要的需求。可是......因为今天中午访客太多，导致她一直都在待客，现在这项需求非常迫切地想要得到满足。
顾眠一直偷偷摸摸地看他，他怎么还不出去呢？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找他呢？真的好想上厕所啊。顾眠哭丧着脸，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哭了。
于是她决定曲线救国：“君然啊，你要不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啊？”
席君然有些莫名其妙，乌黑的眸子盯着她看，那眼神简直再说顾眠你这个傻子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呢。
顾眠脸一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红......
“我要上厕所，帮我叫护士！”她闭着眼睛，自我放弃地喊出声。
席君然拿着书的手一顿，顾眠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
他绝对是笑处声了！
她好大的本事，竟然让冰块席君然都笑出声了！
她拉上被子将自己的头蒙起来，简直太羞耻了，都没脸见人了。
席君然站起身，将书防盗一遍，轻轻拉开被子。顾眠捂着红透了的脸，粗声粗气地说：“干吗？还不去帮我叫护士！”
“这种事就不用麻烦护士了。”话音刚落，他就将她抱了起来，竟然啊hi是抱小孩的那种抱法。
顾眠想要挣扎，身体一往后仰，伤口就火辣辣地疼起来，抱着她的人皱了皱眉：“别乱动，伤口裂了还得重新缝。”
顾眠一听立马就老实了，那透着银光的针在自己的肉里穿来穿去，想想就头皮发麻。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羞耻得简直让人想一刀捅死自己啊。她双手搂着席君然的脖子，因为怕自己掉下去，上身根本不敢动，一动就会牵扯到伤口。
他抱着她走到卫生间：“我放你坐下来还是？”一本正经的语调，好像这事无比正常一般。
“求求你放我坐在那儿吧。”顾眠整个人像熟透了的虾子。
他听从她的指令将她放坐在马桶上，拉动她的裤子。顾眠立马抓住自己的裤子：“我自己来！”
他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会弄到伤口的。”
顾眠真的快哭了：“你扶着我，我自己脱，你抬头不许看。杜只准看着我的脸！”
“没什么好害羞的。”他的语气稀松平常，看着顾眠红透的脸。
顾眠用恶狠狠地语气掩盖住心里狂放不羁的心跳：“闭嘴！”
他正如她要求的那样只盯着她的脸，顾眠要想自己脱就必须弯下腰，一弯腰就会牵扯到伤口，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痛叫出声。
“抱着我，我不看，你别动。”他将她的手抓着放在自己腰上，然后动手将她的裤子脱掉。
顾眠：“......”现在是让他看着天花板出去，然后再......还是让他一直站在这里......啊——好为难啊，怎么会碰到这么难堪的事情。
顾眠索性逃避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怀里，自我放弃，等到一切都结局，他自觉地帮她把裤子穿好，怎么抱进来的又怎么抱了出去。
还真是一点多余的都没看......那一副公式化地样子，就像在执行某项任务一般。
这种事第一次做觉得羞耻，第二次、第三次......
慢慢地，顾眠也就脸皮厚得无所谓了。
（6）
伤口拆线那天，顾眠怕疼，一直不肯配合。再加上拆线的医生是男的，她还要把衣服掀高，那位置......简直太尴尬了。她现在已经可以从容面对席君然了，因为住院这段时间，不仅上厕所是他帮她的，连洗头发，还有擦身体都是他帮她。
所以......
还这么害羞......
不就是肉吗，看去好了。
“不会痛的。”医生好言劝说着，怕顾眠不相信，还举了几个例子，“小孩子都不会怕的。”
顾眠：“......”她默默放弃挣扎，把自己的衣服撩开，拿着杯子逃避似的只盖着自己的头。
席君然坐在另一边，握着她的手，眼神锐利地看着医生。
医生：“......”我压力也好大啊，这人的眼神好可怕啊，我只是个医生，这拆线还必要环节啊。
顾眠咬着牙，不敢叫出声，只是手僵硬着透露出真的很痛的信息。每抖一次，席君然的眼神就会冷一分，医生先生的压力也就更大一分。他好歹也是从业二十年的资深医生，为什么会收到如此待遇？拆线这种事一般都是实习医生做的，他这个主任医师来做已经很给面子了啊。
终于拆完了......
医生觉得这比他做完一场手术还要累，以后拆线时绝不允许家属在一旁，特别是这种眼神凶狠的家属！
“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后注意不要做剧烈动作。”
顾眠把杯子拿开，微微抬头看着自己瑶姬那条长长的疤痕，问道：“这疤会消掉吗？”
医生摇摇头：“不会完全消掉，你可以没事就涂点芦荟膏，还止痒。在长新肉的时候会特别痒，你记住千万不要拿手去抓。”
顾眠点点头，倒是席君然的目光有些晦暗，一直盯着那条长长的疤痕。
顾眠慢慢将衣服拉好，侧头看到席君然还在盯着那儿看，便在他眼前摆了摆手：“怎么了？”
“没事。”他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认真地看着她问：“想做刀疤去除手术吗？”
顾眠立马摇头：“不要，就留着嘛，丑就丑点，反正穿着衣服也没人看到。”做手术想想就可怕，这疤又不会怎么样。她观察这席君然的神色，“你在意？”别人是看不到啊......可他不是看得到吗。顾眠的脸又开始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