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我一颗心要跳到嗓子眼了,“在嘉禾一中门口。”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会,“但我现在不在家。”
刚才的满心欢喜刹时间化成了泡沫,“这样啊……那不要紧,反正我也是路过吃点东西,下一班车也差不多要来了。下次要是还有机会你再带我转转吧。”
“嗯,好的。那你一路顺风。”
互相说完再见,对话就结束了。
我沮丧地在路口转了两个来回,最后站在嘉禾一中的门口拿着手机自拍了一张照片以做留念,说不定这个中学就是陆优的母校呢。
湖南之旅最后以长沙的黄花机场作为休止符。南方没有暖气,又潮又冷,刚迈进家门我就发烧了一场;这事被付安东和张晓妍他们嘲笑了很久,说我没那个吃苦的能耐还想着教书育人,下次要再去乡下支教得背一床电热毯过去。
除此以外,我还贡献了一张学生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在湖南的哪个角落;以此祭奠我那个“没有恋爱的学生时代”的结束。
//正儿八经地样子迷住了许多低年级的小姑娘
想起六年前的事情,本来觉得那么模糊那么久远;可是故事里的人就坐在身边,同样听见列车轰鸣的声音,还真有那么一点恍如昨日的错觉。
“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最后居然是陆优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我。
“没多久,两个月。”
“哦”,他点了点头,似乎也找不着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安静了一会,我的手机开始提示电量不足,翻了手包发现没带充电器。
“用我的吧”,陆优把他的手机充电器递给我,我俩都是htc的手机,倒是可以共用。
我接过来,客气道:“谢谢。”
“上次雨天碰上的时候,你已经在那里上班了吗?”
我插好充电器,反问他:“你不是早就知道sheila是我了吗?说不定更早呢,你和孙总是认识的吧?”
他转过头来看我,大方地承认:“嗯,之前在一个论坛上见过。”
“你应该谢谢他,要不是他拍板,我们哪给得了那么多钱把你请过来。”
他没有接话,继续问我:“那你还回伦敦吗?”
“看情况吧,国外呆久了就觉得挺无聊的。回国住一段时间,等腻了再回去。”
陆优沉默了一会,口吻平淡地说:“这样也好,反正国内国外都有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陆总监。”
21.
陆优没有回答,神情温和地看着我,好像刚才他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其实解释与不解释本来也没什么区别,我说的他未必信,而且也犯不着改变他心里对我的印象。
张丘适时地插话进来:“进站了,我看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就在旁边找个地方吃个晚饭,再去酒店?”
火车在6点45分准点到达,车站人行人往,简单地吃了顿饭,我们5个人叫了两辆车去酒店。这个酒店位置不错,虽然在市中心但也闹中取静,典型的西式风格装修风格我很喜欢,床上铺着银色床单和镶了银边的蓝色暗纹被套,米白的地毯,屋角放着蓝格红角单人沙发椅。
泡了杯柠檬水,窝在沙发里看一本非洲旅行小记。c市不如北京夜晚的灯红酒绿,举目看向窗外,只有黑色的夜空。
大约到了晚上10点,我去洗了个澡打算睡觉。头发吹到一半,门铃响了。拉开门,穿着t恤沙滩裤人字拖的付安东站在外面,他这个样子特别像是东南亚水果摊上的老板。
“你怎么来了?”
他笑:“不是给你撑场面来了么?”
“你不是不来了么?别告诉我你从三亚飞回来的。”
付安东摊手:“哪能不来啊,要是我不来审一轮,你要给我招一批男人那可怎么办?”
我开门让他进来,顺手拿毛巾继续擦头发,“你是不是和刘希度假去了?”
他舒舒服服地往沙发里一靠,“嗯哼”了一声,一手支着下巴,心情很好地说:“是啊,领导这么重视新人招聘工作,我都被领导这个认真的态度感动了。”
“领导你大老远地飞4个小时,就为了确保新人都是异性。我真的被你以身作则的态度深深地感动了。”
他开始笑:“哎,b大的宣讲会怎么样?是不是没了我就索然无味门庭冷落车马稀啊?”
“是,所以明天c大的宣讲会你得做点行动弥补一下吧?”
付安东说得是一本正经:“当然了,我要是出马,难保你明天订的那个教室够不够用。要是女同学们实在太热情,咱们就在操场上呼吁一下得了。”
“付安东,你……”我本来想打压他几句,房间门铃又响了。
付安东疑惑道:“谁啊?这么晚了找你?”
“不知道,服务生?”
门拉开,陆优一手拿着手机,抬头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我的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在你那。”
看到沙发里的付安东,他明显眯了一下眼睛。
付安东客套地冲他打招呼:“这么巧陆总监,你也来做宣讲?”
陆优目光扫了扫我们,略微后退了一步,似乎想以这个动作来和我划清界限。我进屋找到充电器,递给他:“刚才在车上忘了还你,不好意思。”
他接过来,动了动嘴唇:“没事。”再向付安东淡道:“我先回房了。付总你们慢慢聊。”
刚一关门,付安东在我身后说:“他怎么来了?”
“投行的任总让他来帮忙的。”
转过身来的时候,付安东刚才心情好的神色全然不在,“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不想因为陆优又和他吵架,“我不知道你会来,而且从刚刚你进门到现在就几分钟的事,没来得及和你说。”
付安东起身倒了杯水,不忘了提醒说:“你知道他俩在一块吧?”
我很不喜欢付安东旁敲侧击试探的口气:“付安东,这是我自己的事。”
他抬头沉默地看着我。就这么僵着,三分钟之后,他起身朝门外走:“困死了,明天见。”
带上门的时候声音有点大。
第二天在c大做活动,一行人都是西装革履,只有付安东穿了件休闲衬衫和牛仔裤,和别人对比鲜明,活像是个送快递的。
我向他指明这点,并且表达了他穿成这样有损公司专业化形象,我正在考虑剥夺他上台拉票的权利。他无所谓地笑笑:“你不让我上去也行,台上台下一样风采。”
我提醒他说:“个人魅力再光芒万丈,也给点公司面子吧付总。我们不是来砸招牌的。”
付安东说:“行,全听你的。我说我就是咱们公司一送快递的行了吧?人一看连送快递的都这么锐不可挡,肯定汹涌澎湃地奔腾而至。”
宣讲会上付安东果然如期地吸引了很多目光,尤其是女学生。从小他的演讲能力就很好,站在台上就是个台柱子,我们俩同一个中学那时候,他总是代表高年级做优秀学生讲话,正儿八经地样子迷住了许多低年级的小姑娘。总有人跑来跟我打听他的情况,递个小情书送个小礼物,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们付安东能够代表优秀学生全因为他爸是财政厅副厅长;要不然就他那个成绩,被他代表的优秀学生都要排队站在主席台上哭一哭。
我和付安东一样,从小都是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小升初初升高和那个让百万学子心惊肉跳的高考,我都没体会过,进大学用的是艺术特长生加分保送,特长那一栏里写的是架子鼓。这玩意儿我根本没摸过。
我的朋友其实不多,除了和付安东关系比较融洽之外,其他人都是酒肉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一呼百应,但真正想交个心的时候,一个手指头就数得过来。小时候有小伙伴比较亲密,经常邀请她来我家玩,后来就变成她的家长提着烟酒礼盒来我家玩。
我比付安东小3岁,记事的时候他爸爸教导他说:阿东,你要带着深深,要有个哥哥的样子。
付安东一本正经地答应,转个身就开始扯我的辫子,抢我的橡皮,走两步一回头嘲笑我长得矮穿裙子走得慢。我后来学生物课才知道男生比女生生理和心理都发育晚,终于理解付安东捉弄我是因为生物科学发展规律。但在理解这个实践真理之前,我已经和他打架很多年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大人都觉得我们很和谐,两家人串门的时候我爸和他爸妈在桌面上其乐融融,我和他就在桌面下你踢我一下,我踹你一脚。直到他高二的时候,这个情况才有了实质性转变。
那天下午放学,我做值日生留在教室里打扫卫生,付安东打完球在教室门口等我一块回家。因为手上沾了很多粉笔灰,临走前我去洗个手,让他替我把文具盒装进书包里。回来的时候听见他嘲笑我太幼稚:许深深,你怎么这么喜欢粉色啊,从文具盒到圆株笔,连修正液都是粉的。
他低头去翻我的书包,不可置信地好笑道:不是吧,连书皮都是这个颜色?
我走过去想抢回来,被他转身躲过。
接着就听见“啪——”地一声,书包一歪,里面的书本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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