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办了入职手续,拿着员工手册路过付安东的办公室,正好碰上他出门,身边的助理张丘替我介绍:“许经理,这是我们资产管理部的投资总监,付总。”
付安东看着我笑,不说话。
我也朝他笑,与他握手:“付总,您好。我是人力资源部新来的许深深。”我不想在进公司的第一天就让别人知道我是走后门拉关系进来的。
付安东微微点了点头,“张丘你带她多熟悉一下环境。”
“谢谢您”,我提步往前走,听见背后付安东带着笑意的声音:“对了,深深,今天中午有空我们一块吃饭吧,庆祝你入职。”
旁边张丘有点回不过神来,疑惑地看着我俩。我发誓我只想把手上的文件都扔到付安东脸上。
八卦消息传遍整个公司也就用了一顿饭的时间。
部门负责人孙总找我谈入职陈述的时候,试探地问:“小许,你和付总认识?”
不知道付安东是走了什么途径,竟然绕过孙总把我招了进来,我轻声笑:“不认识,今天上午在电梯里第一次见面。”
他闻言一怔,或有深意道:“我听说付总中午和你一块吃饭,还以为你俩认识。”
我摇头反问他:“不认识。我听付总说新员工进来,按照惯例他都要请吃饭。怎么原来不是这样?”既然付安东都这么不顾忌了,我随手帮他再不要脸一点。
5.
今年形势不好,股市一片飘绿,整个金融行业日子都不好过。公司上半年走了几个核心人员,招聘任务异常繁重,入职以来我每天都埋在简历和猎头的电话里,到处和人贩子讨论花多少银子到哪买人。
部门里的同事都和我或有或无地保持距离,大概是“我入职第一天就和付安东吃饭”这个消息已经编排成了不同版本,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能想象的是,每一个版本都没有事实那么清白。
上午的时候,孙总转了几份简历给我:“小许,这几个人你联系一下,经历都不错,可以约相关部门负责人做个面试,看能不能挖过来。”
午餐时间,在楼下的咖啡店买了个三明治和色拉,端着咖啡在沙发里休息。我在伦敦5年的时间,已经习惯汉堡色拉咖啡的饮食习惯,很方便。付安东曾经笑话我:不会做饭的中国人在国外这么久,居然还能生还回国,算是朵奇葩。
随手翻了翻打印出来的那沓简历,眼前似乎掠过了什么,我翻回去再看了看,目光落到那一页正中两个字上面——陆优。
a大金融系研究生毕业,财政厅工作3年,后来从xx证券公司投行部ed做到md,经历晃得我眼疼,这不是另外一个同名同姓的陆优。
果然,他现在很光鲜。
说实话,我不想和他打交道。大学时期我们曾经恋爱两年,陆优是我第一个男朋友,尔后无疾而终。别人都说初恋是美好的,即使走不到一起也值得回味。可我一直觉得和陆优谈恋爱是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打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走上了炮灰的道路,一路向北,最后灰飞烟灭得让我都有点无奈了。
回到办公室,我把陆优的简历转手给了张丘,“你给这人打个电话问问意向吧,看有没有可能约个时间让他和投行部的副总面谈。”
临到下班的时候,付安东叫我去他办公室。
旁边的同事已经有一两个按捺不住,目光如炬地看着我走进去。
“付安东,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今天晚上一块吃饭,刘希找到一家不错的川菜,你不是喜欢吃辣的么?”他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口气好像是我肯定会答应一样。
我摇头拒绝:“不用了。你俩出去总带着个灯泡算什么事啊这是。付安东,你犯不着觉得我孤独我寂寞我可怜,我一个人好着呢。”
“你脑子有坑啊?怎么每句话都这么有攻击性啊许深深。”付安东特别无辜地看着我。
我冲他点头:“你脑子才有坑。我告诉你付安东,就你这么迟钝男女关系搞不清楚,每次都捎上我。你看看刘希那张脸,哪次不是惨白惨白,跟僵尸似的。”
他觉得有点好笑:“扯淡,你以为刘希像你似的那么小心眼啊。”
“摊上你这么个不会看脸色的男人,我向刘希表示致敬,你俩下班慢慢玩,付总。”
6.
夜生活从9点开始苏醒。
我找了间略显安静的酒吧,点了杯玛格丽特,对着吧台发呆。b市的琳琅灯光让人觉得有些陌生,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在随意交谈,我找到了一个很贴切的词:形单影只。
在吧台坐了挺久,偶尔有一两个男士过来搭讪。我呆得无聊了就拎杯子和他们闲谈,或者说是,互相 ,说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留一些似是而非的空间。
临近1点的时候,付安东打电话来查岗:“你这个点没睡?”
“你打电话来不就是希望我没睡?”
“明儿还要上班呢,你跟外头鬼混吧。”
我深刻地觉得付安东是越来越把自己当领导了:“我说付安东,你是不是和刘希的好事快近了?”
他有点莫明:“你这、这什么意思?”
“要不然你怎么总把自己当别人爹啊?你这样不好,管这管那,唠唠叨叨的,我和你说真的,就算你俩带球跑那也没什么好紧张的,现在先上车后补票的都是官二代富二代有钱人,特别显档次。”
“……许深深,我好心好意一腔热血满腹热情地深夜慰问你,你怎么这么不领情啊?”
我叹了口气说:“哪个领导早上1点给女职工打电话慰问私生活的?你再这么干我就当你是在暗示我要‘潜规则’了。”
付安东开始笑:“那也成啊,领导意思挺明确,你是不是得考虑一下?”
“你要不要我把领导的意向传达给刘希?”
付安东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德性从小就没有改过,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初三。那时候他高二,和我在一个中学。我的同桌张某某暗恋他,不能自已。张某某是个特别直接的姑娘,托我给他带张字条,上面一个弯都不带拐,直抒胸臆地写着:你对我有没有兴趣?
付安东回的那句话更直接,不要脸地写着:没xing 趣。
我走在大街上根本都不想承认这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共同在一个大院里生长了20年的青梅竹马,真的有点丢脸。
好像女人就喜欢这种不要脸的男人,付安东女人缘确实很不错,这导致他活了近30年也没发现他这个性格上的缺陷,自我认知程度无限趋近于负无穷。
闲扯了两句,我把电话挂了,夜深人静,刚才身边的那位男士已经没了踪影,只好提了包往回走。
这条街很僻静,出租车一时间拦不到,我沿着路边一步一步踩着身影踱回去。走过两个路口,左手边是一个挺旧的民宅小区。我大概记得小区中间有个花园,旁边有两把长椅,其中一把的扶手断了,另外一把曾经刷过新漆。
小区外的壁灯昏黄而怀旧,有些回忆像开盖的老酒扑面而来,浓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和陆优,大概在那么几年前,就住在这个小区最南边单元里的402室,度过了我们短暂而难以忘记的同居生活。
那是个一居室,50平,装修得再简单不过。
稍微那么一回想,我已经走进了小区,除了稀疏的一两户人家留了夜灯以外,只能靠道旁那些或闪或暗的路灯辨识方向。
可能记忆有偏差,我已经找不到最南边的单元是哪一个了,抬头看了看,城市的夜空萧索而乏味,寻到了点怀念的滋味,矫情地好像能看到陆优的黑色t恤晾在阳台上飞扬。
//只恋爱不结婚,谁爱上他谁倒霉
7.
夏天的天气总是诡谲多变的,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午饭过后就阴阳突变,下起暴雨来,而且越下越大,汹涌不息。乌云滚滚,叠在天边,像是世界末日降临一样。
张丘来找我:“许经理,上次你让我联系的那个陆优联系上了。今天下午3点先见个面,关于我们公司他有些东西想问清楚。”
“那行,你俩见面谈谈吧。”
“这样合适么?人家怎么说都是个投行的vp。”张丘有点为难。
“没事儿,你就和他核实一下他的基本情况吧,问问他的期望薪水。有事情再给我电话。”
整个下午我都没挪位子,就怕一个不小心出门碰上陆优,两人相见无言,多见尴尬。这个世界可真小,有时候偏偏你不想见谁,反而到哪都能见到他。
临近下班的时候,张丘向我汇报面谈结果:“许经理,陆优说他有意向跳槽,你看下一步是不是安排他和投行的任总见个面?”
“好。这事你跟进一下吧。”
“对了,许经理,他今天说的那些经历,你还要了解一下吗?”
我转头看见窗外雨势稍作收敛,“下次再说吧,今天天气不好,你也早点回去。”语罢,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地上的积水很深,漫至小腿肚。脚上这双米色小羊皮鱼嘴鞋是我很喜欢的一双。权衡了一番,把鞋子脱下来,赤着脚提着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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