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还好,他说马上,还真就是马上。
也不过就是五分钟的时间,黑漆漆的大铁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瘦弱女子。
我仔细看,才发现那人是何栀。
可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虽然何栀从来喜欢装病弱,但是其实她本身除了瘦一点之外,其他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我见过何栀的裸体,那是真的发育的不错。
所以我此时才会觉得震惊。
何栀的头发披散着,被风一吹,四散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更显的狼狈。她真的是瘦多了,人能瘦到什么程度,我从前没想过,可是现在我却知道了。
瘦骨嶙峋,也不过如此。
有对夫妻跑上去抱住何栀,是她的父母。有了对比,就更能显出何栀的瘦弱,她竟然比她常年患病的父亲,看起来还单薄。
距离不是很近,我看不清楚何栀的眼睛。
不过看他父母激动的上去抱住她,而她无动于衷,依旧直愣愣的站着的样子,还是能让我看出不正常来。
“她怎么了?”我下意识的问。
陆暻年很冷漠的说:“这里面折磨人的方法多的是,她伤了你,自然要付出代价。”
我听他这么说,却没有半点喜意,甚至有些苦涩的低下了头。
其实那时知道没了孩子的时候,我是真的恨疯了何栀的,我想所有的母亲在对待伤害自己孩子的人,都不会有什么慈悲的心情。那种恨是真切的,冲破天际的。
恨不能将她剥皮挖骨,才能解心头之恨。
甚至到了今日,我还是不能原谅何栀。这个女孩子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噩梦,她毁了我的一切,以致于我今日的愁苦,她似乎都有责任。
可是在这个时候,在我这样心情沉重的时候,陆暻年带我来看何栀,我是真的喜悦不起来。他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告诉我他的强大,可以把手伸进这种地方。还是想告诉我他的痴情,他在替我报仇,我就该感激涕零。
真的都没有。
他的强大对我来说没什么实际用途,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而他的痴情,就更是子虚乌有,让我心存感激,还真是不大可能。
见我半晌沉默,他扭头看我,“怎么?不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今日他能这样凶残的处理何栀。谁知道明日他会不会这样残暴的处理我。
说兔死狐悲恐怕有些牵强,但这一刻,我真的没有半分的喜悦。
我不说话,他也沉默。
等何栀一家人都打车离开之后,他突然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我条件发射的想甩开,可是他又怎么可能让我甩开呢。
我的手被他包裹住,他拉我,让我看向他。
“顾夏,你别这样。”
别那样啊,我咬住下唇,就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哭出来。这也太难了,他一句话说的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是我在任性娇蛮,可是明明不是的啊!
他有妻有女,家庭幸福,事业美满,样样都让人仰望羡慕。
可我呢?
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都成了罪过。
这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我死死咬着唇,想着我绝不能真的哭出来。那也太丢脸了,我不想在贬低自己了,这时候哭,我多像一个怨妇。
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下去。
才明白,其实不哭比哭更难。
能像昨天那样对着夏亦寒嚎啕大哭一场,其实是件挺幸福的事情。
陆暻年伸过一只手来抱住我的头,让我将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口上。他说:“再给我一周时间好不好?只要周五的董事会一过,我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相信我?可以吗?”
我已经记不清他对我说过多少次‘相信我’。
从开始的满怀信任甚至心存感激,到如今的麻木,迟钝,其实并不是没有过程的。
我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
不让我受委屈这样的话听着可真好听,可是只要他还是已婚的身份,我就不可能不受委屈。我不认为他能在董事会上打败陆夫人,就能顺利的离婚。
这根本是两码事,更何况,就昨天的那场面看,他的家庭幸福的不行,根本就没有任何要离婚的迹象。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唯有沉默。
他却不许,强扳过我的脸对上他的,问我:“就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是真的累,跟他这样猜心思累。自己天天胡思乱想,折磨自己更累,他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嗯”了声,算是应下了,其实不答应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似乎很开心,低头就来吻我。
我当然反感,伸手推他,“别,我刚才出来没请假,还是要早点回去的。”
“哦。”他今天倒是好说话。
一路送我回公司,还是没什么话说,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楼下我利落的准备下车,他这时才问我,“昨晚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我回家你不在。”
胸中一直压抑的那股火不知怎么地就燃起来了,什么叫为什么他回家我不在。我曾日日夜夜的等他,可是等来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而他呢,凭什么他只要回去就要看到我,难道我就该永永远远的守在那座房子里,等着他有兴致的时候,来临幸?
我忍不住说:“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有权利管我?”
之前沉默的太久,这时候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像是被烟灼伤了似的,又沙哑又低沉,加上我隐忍发怒的强调,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顾夏!”他叫我名字。
在这一刻,我烦透了他。
我开门就跑,在外面的时候,我拿他没办法,现在我却是不怕的了,因为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我有地方躲了,刚才他威胁我要上来,最后他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就是量准了我不敢让他上来,现在反过来想,我是不是也该量准了他不敢上来呢。
真要论起来,我要脸,他难道就能不要了吗?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曝光,对他的伤害比对我来的大!
都怪我自己涉世未深,刚才被他唬住了,其实仔细下来想想,现在他更应该想着要捂住我跟他的关系,他比我更怕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光脚的不怕他这个穿鞋的,我有什么呢?一个离了婚,没有家事背景的女人,有什么能跟他抗衡的呢。
一路跑回办公室,我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到我的同事全部面面相觑,然后有人告诉我,“顾夏啊,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夏常董找了你好几次,都发脾气了呢。”
之前跟陆暻年之间的事情都放下,我一听夏亦寒找过我,心里就想这下坏了。
我上班时间跑出去,跟着陆暻年在看守所这么一来一回,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夏亦寒找不到我,可不就得发飙。
“快进去看看什么事吧。他骂你,你听着就是,可千万别还嘴。”有同事好心的提醒我。
我点点头,真的是抱着上坟的心进了夏亦寒的办公室。
夏亦寒坐在他的大办公桌旁,手指在嘀嗒嘀嗒的打字。
我有些迟疑的说:“夏常董,你找我?”
“嗯,回来了。”他停手,转过身体来看我。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低声说:“嗯。”
他打量我一阵,才开口:“往后不要把私事拿到上班时间来处理。你今天的工资扣掉。”
还要扣工资?我虽然知道这也是合理的,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怨念。
这可比他骂我一顿,要痛苦的多。
真金白银啊,割肉呢。
然后就在我以为安全过关的时候,他说:“今晚出发去上海出差,手续完成的差不多了,你去实地探察一下,回来给我写份详细报告。”
“啊?”我真的惊讶,这样出差,也太突然了吧。
“有问题?”
我点点头问:“我一个人去吗?”
“新加坡那边也会派人去,你出去跟他们那边联系下,获取他们派的人的航班信息。”
既然新加坡那边的人也去,那这事情就不可能的突然决定的了,我轻声说:“既然早都定下了,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这样我也能早点有个准备啊,这几天我这生活兵慌马乱的,现在又要出差,多少有些突然。
“早告诉你能改变什么?”他说。
我也真是的!心里突然有种想要把那种包衣服的泡泡塑料袋上的泡泡全部捏碎的冲动。
夏亦寒这个人,有时候说话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我垂头丧气的出来。
同事们都围过来,“怎么啦?被夏常董狠批了是不是?”
“你别难过,他那人就那样,说话跟阎王一样的。”
“就是,我上次送文件送迟了,他还说我为什么吃饭就跑的那么快。听听听听,哪有这样说话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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