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是我来说比较好。”
只是,钱债易还,情债难偿。
而且这样做,有点过河拆桥,利用完别人就撇到一边的感觉。
这些日子,简海对自己的付出,莫莫不是不清楚。
回去的途中,她几次想开口都被简海打断。
“如果你想去面包店上班,我们可以请个保姆。”简海思量着开口。
“不用。”莫莫赶紧拒绝,自己去上班目的就是为了挣钱,请保姆的话不是违背初衷了吗?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保姆再好终不及自己放心。我也想陪着孩子,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莫莫给孩子洗澡,简海在旁边打下手,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你和孩子在这,我才有了家的感觉,要是你们不在,我会不习惯的。”说完,朝莫莫弱弱地笑了笑,低下头。
莫莫曾听王梓说过,简海妈妈经常国内国外两头飞,爸爸是机、关政要,也是三天两头不在家,照顾他的只有一个保姆。
可想而知,“家”对于他而言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可是振风说得对,越拖下去只会欠得越多。
就在莫莫寻思着措词准备开口提搬走的事时,简海出事了。
像往常一样简海提着婴儿包,护送莫莫去蛋糕店。
走到花园时,迎面走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穿着灰色风衣,系着灰色围巾,唇下的一粒黑痣在憔悴的面容下格外醒目。
简海定在那,惊恐地睁着眼睛盯着她,看着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手里的包包滑落在地。
他蹲下来,像个孩子一样,惊惶而恐惧,两手抚着耳朵,痛苦地吼叫:“啊!——啊啊!——”
莫莫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常的简海,而忘忘则吓得哇哇大哭。莫莫把孩子交给一个晨练的邻居,蹲下来抓着简海的手,急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是她,就是她!”简海瞪着渐渐远去的佝偻背影,痛苦地咆哮。
- - - 题外话 - - -
过几天就回家过年了,行李多多,到底要不要带电脑回家更新呢?看文的亲,你们有无所谓?
☆、122.122事隔多年,这伤还能不能治
简海小时候长得斯文瘦弱,性情有些不合群。
七岁那年暑假的一天,他一个人乘电梯回家,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电梯门关上时,那女人竟突然凑过来,抓着简海的手臂就要亲他。
当时简海吓懵了,挣扎了两下没挣脱,被那女人按到墙壁强、吻。
莫莫听多了女人被性、骚rao,而小男孩被一个中年妇女骚rao还是头一次听说。
难怪,简海从不坐电梯,也不近女色。难怪他会说如果不是她他可能不会再回到这里。
原来,那件事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莫莫第一次抱着痉挛的简海,像抱着一个受伤的幼小心灵。
只是她不知道事隔多年,这伤,还能不能治。
自见过那女人后,简海的病就犯了。
一天三番五次地用自来水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自己的嘴唇,一洗就是一个小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满都是憎恶嫌弃。
无论莫莫在旁边怎样劝说,神情呆滞的简海都偏执地把手伸到哗哗的水龙头下。
春节虽过,但天气仍然冰冷干燥。
简海的手长了冻疮,嘴唇更是红肿得厉害。
莫莫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好请求心理医生。
心理咨询是按小时收费的,两个小时就花掉了莫莫两天的工资。
虽然肉疼,但也有了方向。
听完莫莫的叙述,心理师给出了三个建议,一:带本人过来进行心理辅导;二:送专科医院进行治疗。病人病期长,病情已经严重影响他与异性的正常交往和婚恋,并且带有偏执倾向。
而莫莫是他这么多年来除了家人唯一一个不排斥的异性,心理师给出了第三个方案,那就是:莫莫的爱。
抚平他受伤的心灵,纠正他扭曲的观念。
莫莫站在阳光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发现,这世上的人幸福大多相似,不幸却各有不同。
莫莫想着心理师给出的前两个方案对简海是否可行时,手机响了。
“莫莫姐,是我。”小丫在电波那头声音沙哑,一听就知道哭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莫莫急问。
“我……我把我哥的地址告诉诗音了。”
……
莫莫脚步一顿。
“你一定怪我吧?”
“怎么会?”
“我刚才告诉我哥,他把我大骂了一顿。他说,你已经答应他要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了。可是怎么办?我已经告诉诗音了!”小丫在电波那头呜呜地哭了起来:“诗音天天求我,我一直忍着。他家人帮她安排出国,她今天在机场跑出来了。打电话一直哭着。我于心不忍,就……就告诉她了。”
莫莫沉默,叹了一口气:“小丫,你没错。诗音是个好女孩。”
“莫莫姐,我也不瞒你,我告诉她也有我的私心。”小丫抽泣:“我知道我哥喜欢你,我们也喜欢你。可是,你对我哥……以前我看得清,现在我就不知道了。更何况,你有了别人的孩子,而且那人条件又那么好,万一哪天要和你重归于好呢?到时你走了,我哥怎么办?我哥今年三十出头了,不能等了……呜呜呜……”
☆、123.123就算将来后悔那就交由将来处理好了
莫莫从市里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闵诗音背着一个双肩包,扎着一个马尾,低着头委屈地蹲在蛋糕店门口。
莫莫叹了一口气,一路上都在想着小丫的话。
如果王梓知道忘忘的存在会怎么样?两位古稀老人一定会把孩子要回去,这样一来又平生事端。
而且现在自己还放不下他,对振风也不似以前那种男女之情,虽然不是同床共枕,但搬过去也就相当于给了振风希望。
她打定主意,慢慢走了过去。
“莫莫姐。”诗音看见她弱弱地叫了一声,可能蹲麻了,连忙搓着腿。
“在这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
“为什么不进去?”
“振风哥……不让进。”诗音说完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店里的振风,又赶紧低下头。
“你,很爱他?”莫莫突然问。
诗音诧异地抬头,脸羞红,却迎着她的视线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未满十八周岁吧?”
“虚岁已经十九了,成年了!”诗音急辩。
“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吗?”
“三十周岁。可是,爱情面前不分年龄!”诗音撇了撇嘴。
“可是现实面前,年龄代表着代沟,因阅历、生活环境、受教育程度不同对同一件事会产生不同的看法,又会因为不同看法而产生分歧和矛盾。”
“没关系。哪有不吵架的夫妻。”诗音不以为意:“就算吵架,我也会让着他。我年龄小,让得起!”
莫莫愕然,重新审视这张青春飞扬的脸,那样自信,包容,那样无所畏惧。
她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却望尘莫及。
“那你知不知道,他……坐过牢。”为了振风,莫莫不得不把底细和盘托出,说完,她紧张地看着诗音。
“坐牢的人也不全是坏人。没做过牢的人也不见得都是好人。”
莫莫一惊,看着她的眼睛,清澈,明亮,没有世俗的愁苦和束缚。
曾几何时,自己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什么时候,它就不见了呢?
是遇到那个人开始,抑或被他抛弃的那一刻?
“据我所知你的家境很好,你现在放弃出国留学,不怕将来后悔?”莫莫问。
“就算将来后悔那就交由将来处理好了。我们活在当下,要做的是,不让现在后悔!”
没想到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领悟。
莫莫不得不承认,她被说服了。
诗音留在了店里帮忙。莫莫让她暂时和自己住在一起。
看着振风闷闷不乐,怕他以为是因为诗音自己才不搬过来而迁怒于诗音,莫莫把简海的事告诉了振风。
简海自那天起就没出过门,依然神经质一般擦洗着自己的嘴唇,肿得老高的唇瓣洗一次就流一次血。
“不要洗了。不要洗了。”苦口婆心地劝。
“我说了不要再洗了!”哪怕生气厉叱,也丝毫不起作用。
莫莫捂着他冰冷的手,无助又心痛。
“要洗。脏,很脏。”简海认真道,干裂的嘴唇渗着鲜红的血,刺痛了莫莫的眼睛。
她突然凑近,捧着他的脸颊就吻了上去。
嘴里腥甜,眼角滑下的眼泪却异常苦涩。
☆、124.124牢牢握紧那长久的相思哀愁
莫莫只是吻去简海唇瓣上的血,几秒后便离开。
而简海却如石化一般张大着眼睛杵在那,却没再擦洗嘴唇。
整个晚上他都神经兮兮的直盯着莫莫的嘴唇出神。
第二天早上,莫莫看见他仍然站在阳台的水槽里,掬着一捧水,看着镜子。
她气乎乎地走过去,一把打掉他手里的水,嚷道:“不用洗了!很干净!真的很干净!”
“真的干净?你不嫌它脏?”简海抓着莫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