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变了。我都已经当妈的人了哪能不变?”
这是好还是不好?
珍子抬头看看天,沉思良久:“我走了,店里得请人。闵诗音,你见过的,小丫的同学。她没考上喜欢的大学,想留在店里。”
“那好啊。那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的,嘴巴又甜,以前跟着小丫经常过来帮忙。”
“好是好,可就是……”珍子吞吞吐吐,最终和盘托出:“以前她和小丫一起过来我没有多想,可是现在小丫不在,她也一个人过来,一来就往烘焙房走,都是给振风打下手。给她工钱又不要。有一次离面包店两百多米的地方,我看见她从一辆进口车下来,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什么,把身上看上去很昂贵的貂皮大衣脱下来交给司机。后来我打听了一下,原来她是林城金融大亨闵氏最小的千金。”
听到这里,莫莫不由得一愣,却又随即会心一笑。
没想到那小丫头竟然暗恋振风。而且用心良苦。
她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振风哥知道吗?”莫莫问。
“他这个木头疙瘩当然不知道。他每天一到店就进烘焙房,忙完了就去你那。小丫说,都快一个月没见着他了。”
☆、116.116此刻,她正睡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吧
“我看得出,老大心里还是放不下你。你别错过了。”珍子握着莫莫的手。
“我们已经错过了。”莫莫低低道。
“真的再无可能了?”珍子不死心。
莫莫不语。
珍子长叹一声,无限惋惜。
为振风,也为莫莫。
明明都深爱着对方,只是一个前一个后而已,就差那么一会怎么就此生无缘了呢?
“那诗音呢?”珍子问。
“那样好的一个员工,我想不通你这个老板有什么理由要拒绝?”
珍子看着莫莫,神情凝重:“莫莫,有一件事我一直瞒你,其实……真正的老板是你。那套公寓也是那个人买来给你的。”
莫莫愣住。
珍子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莫莫:“店里盈利的钱我都打在里面了。这孩子他有抚养的义务,这钱你花得天经地义。”
“我不需要。”莫莫一口拒绝。
“你怎么不需要?你情愿欠着简海的也不愿用他的钱?”
“我跟那个人早已陌路。”莫莫咬牙,心中苦涩。
“莫莫,别使性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拖着一个孩子。现在哪一样不得花钱?”珍子苦口婆心。
“我可以跟你们借,以后还。”
珍子无奈,又问:“你打算一直瞒着你妈妈?”
“不瞒着还能怎么办?未婚生子,你想她知道了会好过?我弟弟那就够她操心的了。”
珍子又叹一口气,认真问:“你确定那个简海真的对女人没兴趣?”
“当然。要不那外号‘非男勿近’怎么得来的?”莫莫朝好友挤挤眼睛。
两人相拥。
门外,简海尴尬地笑,而振风则一脸阴郁。
莫莫在珍子耳边轻道:“关于店铺是那个人的事不要跟振风哥说。”
“我懂。”
夕阳下,简海帮莫莫拎着婴儿包,莫莫抱着伊呀学语的莫忘,两个人边走边逗着孩子。
明明和谐的背影,坐在车里的人却觉得异常灼目。
王梓把手按在装着假肢的左腿上,那个毫无温度的器械怎么可能和他的血肉之躯融合在一起?
装着它,感觉身体被硬生生隔成两部份,一部份是温暖,活动的;一部份是冰冷,死寂的。不装着它,又感觉那里空荡荡的,像失去了灵魂。
尤其怕两位老人见了难受。
他探出车窗,昂着头,如雕塑一般立在风中,神情悲伤,眼神凝重地盯着六楼近花园的一户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她看上去很幸福。”
小四看着他苦涩的笑容,不语。
“你看,我离开她的这些日子,她过得很平静不是吗?”他双手死死扒着窗栏。
主仆二人就这样从傍晚坐到深夜,从深夜坐到凌晨,直到那楼层的灯一盏,两盏,直至全部熄灭。
依然没见简海从屋里出来。
光秃秃的树枝在浓墨的夜里孤独地伸着枝丫,上面挂着一串串冷冷的冰挂。
“走吧。”寂静的夜里,王梓斯哑道。
此刻,她正睡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吧。
不打搅你的幸福,是我唯一能做的成全。
尽管,我的心,很痛。
☆、117.117我就是不想你跟他借
除夕,一家团聚的日子。
小丫打来电话火烧火燎地告诉莫莫:振风要参加地、下赛车!
莫莫知道,那是私人组、织的,伤残死亡概不负责,一帮亡、命之徒为了钱,往往在比赛过程中使尽卑劣手段。
莫莫打电话,振风不接。发信息也不回。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天气却比往年都要冷。
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好像一看见她转身低头就走。
“振风哥!”莫莫唤他。
身影走得更急。
莫莫追了上去。
“振风哥!振风哥!”莫莫每喊一句,冷嗖嗖的空气就往她嗓子里钻。
振风终于不忍。
站住。
“你……怎么在这?”莫莫问。
“我……来看看你。”
“站在这多久了?”
“刚……刚到。正想上去,又担心你和忘忘睡下了。”
和家人吃过年夜饭振风就过来了,只是看到简海抱着忘忘在阳台看烟花才一直没有上去,却又不愿就此离去,就这么一直站在下面,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两个多小时。
路灯全部亮起,喜庆的中国结,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氛。
莫莫看到振风的脸已被冻成绛紫色,浓浓的眉毛上还挂着一层白白的霜,鼻子都成了红萝卜,顿时心里酸疼无比。
她拉着他就把他拽上楼去。
等他暖和过来,她才声色严厉地说:“不准去参加那个比赛!”
“丫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就这么缺钱?你明知道,去做那个不仅犯法还冒险。你这是成心不让大家过个安乐年吗?”
“这事没人知道,估计是小丫偷听到了,你别告诉其他人。”
“那你答应我不许去。”
“其他事我都可以答应,但这一件——我一定要做。”
“为什么?”莫莫眼眶发红:“你要是需要钱,我可以跟简海借——”
“我就是不想你跟他借!”振风突然怒吼一声,脸绷紧。
莫莫愣在那。
他很少对她发脾气。
屋里传来忘忘被惊醒的哭声。
“对不起,吵醒孩子了。这是给忘忘的压岁钱。”振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在桌上,转身。
“你要是心里有孩子,你就不要去!”莫莫哭着拉他:“我不想看见你缺胳膊少腿的……求你了……”
振风抬手拭去莫莫的眼泪,轻声道:“大过年的,不哭,我会安全回来的。你在这等我。”
振风大步奔出门,房内孩子啼哭。
莫莫不知道是该追出去还是去安抚孩子。
她怔怔地站在那,眼泪滚滚。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最困难的时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简海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轻拍着莫莫:“他心意已决,由他去吧。”
“可是,那真的很危险。很危险。”莫莫抬头,满脸是泪,拉着简海的手:“你帮我劝他回来好不好,他可能遇到什么事了,你们男人跟男人可能会好说话点!”
“我是男人,所以我知道,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118.118你女人脾气真大
凌晨四点三十二分。
莫莫的手机终于亮了起来。她颤抖地点开,嗡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我赢了。”振风压抑着激动和狂喜。
“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没有。我很好。”
“叫你旁边的人接一下电话。”莫莫当然不信。
“这……”
“快叫!”莫莫嚷道。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电波那头响起。
“你老实告诉我,他有没有受伤?”
“他……”
“快老实告诉我!”听那人吞吞吐吐,莫莫已经急得吼了起来。
“他腿和手擦伤了。没什么大碍。赢了一笔,值了!”
“谁在乎他赢还是输!”莫莫丢出一句,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最沉的黑,抬手抹去眼泪。
“哥们,你女人脾气真大。”那人把手机还给振风,拍拍他的肩:“不过,看得出她很担心你。”
振风摸摸头,咧着冻紫的嘴,开心地笑了。
大年初一,简海要去长辈家拜年,吃早餐的时候,他看着莫莫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一个人离去。
简海前脚刚走,振风后脚就到。
惹得楼下几个三姑六婆说三道四。
振风沉着脸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下,拿出一盒点心出了门,派给那几个嚼舌根的。
吃人嘴短的人连忙打哈哈。
莫莫叹气,那样一个个性强直的人何时见过他这么曲意逢迎?
振风回来后,莫莫嗔怪道:“处处都有人八卦,你又何必在乎?”
“我当然不在乎。我只是不想她们对你指指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