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一下挺疼的,跟被熊掌拍了似的。
“放不下,就不要放嘛……”我扬了下头,把泪水吞进去:“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载,让她陪你住着走着便是了。”
“是,所以我心里,永远不会有别的女人的位置。”江左易放开我的肩膀,渐渐回落到沙发上坐定:“玩玩可以,但你舒岚……明显要的会越来越多。rdquo土女住才。;
我挑了挑唇,笑着转身,我说江左易呀,因为不认真的人是不会感受到幸福的。
你以为你赢了情感的上风,其实你输了幸福的可能。
离开休息室的时候,手术灯几乎同时亮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坐在外面长椅上继续落寞得快僵硬的叶瑾凉,然后跟着苏西航那两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一起冲了上去。
李冬夜带着两个护士,先把叶子的手术床推了出来。
“叶子!叶子!”我把刚才的泪水一并送了出来,扑到床前泣不成声。
“岚岚,先冷静点。”李冬夜扶住我的肩膀,让护士先送病房:“叶子没事的,苏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先到icu观察四十八小时后就能转普通病房。”
“真的?”我抹着泪花仰头看着李冬夜。
“当然是真的啦,我爸出手哪里有救不活的病人哩!”两个小女孩凑过去一人一边大腿抱上去,我才看到苏西航已经摘掉口罩出来了。
“苏医生!”我又激动又紧张,简直语无伦次了。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儿?你妈没来接你们么?”苏西航把两个女儿从身上摘下来。
“没有,妈来电话说今晚加班。爸爸,你准备好迎战厨艺了么?”
“乖,打个车到你大伯家吃去。爸爸等下还有事。”苏西航甩掉两个小尾巴,把我和叶瑾凉单独叫进了诊疗室。
人家六七个小时的手术下来,分明已经很疲惫了。我有点过意不去,
千恩万谢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我先最后明确一遍,叶子之后是跟谁一起生活?”苏西航翻开病例,一边往电脑上敲打,一边不目不转睛地问。
“跟我。”我咬了下唇:“我和我前夫离婚了,叶子归我。”
我看了看叶瑾凉,他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那叶先生的探视权,多久一次?”
“没有。”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叶瑾凉扶了一下额,说的确没有明确规定的时间。只是有时候想孩子了,就去看看……
“不是你亲生的?”苏西航摸出个眼镜戴上,目光可顿时就犀利成立体的了。
我这边一哆嗦,叶瑾凉貌似也有点异样。
“这些跟叶子的病……有关么?”叶瑾凉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分分钟想要搪塞过去。
“当然有。”苏西航转了下椅子,面对我们:“现在叶子脑中的针已经顺利取出,但并不表示第二重人格‘笑笑’,完全消失。
叶子需要相对稳定的家庭环境和情感依托,做父母的,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孩子开一条康复绿灯。这个敏感恢复期,少说要一年时间。
即便你们现在离婚了也不要紧,如果叶先生愿意保持一个相对规律的探望时间段,会让小孩子在心灵上有这种潜意识。或者说,干脆就不要再出现,让她渐渐习惯没有父亲的生活。
当然我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过于复杂,无法像棋盘一样安排好该怎样不该怎样。所以我只能劝你们,尽量做到。”
我说我ok的,短时间内我不会恋爱也不会结婚。但我前夫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他将有自己的新生活。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出现在叶子身边了。”我摊了下肩膀,说叶子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拉回来,我不能再让她冒一点点风险。
“舒岚……”叶瑾凉轻轻碰了碰我。
我转脸看着他,我说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我不相信舒颜。
你即将是她的丈夫,我绝不可能允许与她有关的人再接近我的女儿了。
后来叶瑾凉没再说什么,起身就出去了。
苏西航掩着口打了声呵欠,说实在太累,抱歉没力气听我的家事了。
“家家的经都难念,无论是手抄本还是电子档。”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开始换衣服:“叶子过了四十八小时后就会转普通病房,小孩子伤口愈合快,最多一个月就能出院。
剩下的,就只能靠你做母亲的多辛苦一下了。这个过程,漫长又辛苦,一旦发现孩子情绪有不对,及时就诊。”
“苏医生,真的…谢谢你了。”
苏西航摆摆手,说他要先休息一下了。让我去病房看女儿吧,前两天还是很关键的,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处理。
我来到重症监护室,女儿小小的身子躺在各种仪器和输液管中,就像个熟睡在核桃屋子里的拇指姑娘。
李冬夜叫我去休息室,我不肯。央求她搬了把躺椅过来,我说我守着叶子,等她醒来,就像是下一辈子了。
我还要给她当妈妈……
就这样,我看着女儿的睡颜慢慢入迷。慢慢地,把她从出生以来的一切画面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开始每个模糊的画面里都有叶瑾凉,后面几次清晰的画面里就变成了江左易。想着想着,我又开始不停地难受了起来。
“叶子,”我用指尖点着她的小脸蛋:“是妈妈没用,无法给你找个好爸爸。以后,真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再坚强一点好么?”
女儿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阖上,有一只还露着一点点眼白。
睫毛突然颤抖了一下,我以为,她是不是真的心有灵犀地听见了。
后来我睡着了,偶尔有护士半小时一次地进来观察,我迷迷糊糊,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
肩膀上沉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外套。
重甸甸的,有更深露重的水汽,还有狰狞干涸的血迹。
是江左易的外套。
这时候护士来抄表加药,说我睡得实在太沉了,多亏我先生看着后半夜。中途叶子的手乱动,差点弄掉输液管。
“你这妈妈呀,当得也忒粗心了。”小护士说叶子现在情况很好,生命体征都正常,但还是忍不住揶揄了我两句。
我红着脸说是我不好,前天一晚上没睡,实在大意了。
“不过,我先生是……”
“就给孩子输血那个啊?不是你先生啊?他看起来不太好,出去的时候差点昏倒呢。”护士随便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我却坐在原地心悸得很。
江左易……仰头看着窗外飘起的第一场雪,我走过去按住窗子上的冰凌。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起来伸展了一下压得快要麻痹的四肢,出去盥洗室稍微洗漱了一下。
屏幕空空荡荡的,没有一条短信也没有一个电话。
我突然觉得有句话很有道理,别他妈总是矫情地觉得整个世界抛弃了你,世界从来就没搭理过你好不好?
抱着江左易的外套,我下楼来到对面楼的急救处。
江左易不在,但安迪和其他两个陌生男人都在。
“安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一天一夜了,凌楠还没出来么?
“已经出来了,几小时前情况不,又进去了。”安迪说。
我靠着墙微微叹了口气:“江左易呢?”
“我把他弄回去休息了。”安迪游了下眼睛,口吻怪怪的。
我多少能脑补出来,这个‘又’字,代表什么含义多半是那男人死撑着不肯走,被安迪敲晕脑袋之类的吧?
我把江左易的外套交给安迪,说让他帮我谢谢江左易。还有我现在住的那套公寓
“我那天去物业,看到登记的业主是他的名字。那房子是他自己的吧?”我说我会按照市价来支付房租的,暂时不想搬,因为我去了那个社区幼儿园,觉得无论是条件还是环境都很好。工作日全托制,又离我公司那么近。
对于一个辛苦的单身妈妈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何况我知道陆照欣也住这个社区,更是方便互相照应了。
“没关系,江先生说那房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我摇摇头,说我跟江左易一样,都不喜欢亏欠别人。
“可你已经欠了,这么多日子,他为你做了多少事?”
安迪说这话的时候带点情绪,我却不以为意。
我说并非我冷血,只是他……压根不稀罕我的报答。
瞅了瞅急救室的大门,我随口问了句凌楠能挺过来么?
“谁知道,我包了红包给医生。”安迪垂了垂眼睛:“让他死的。”
我:“……”
我说就算你再讨厌凌楠,这一刀总归还是他替你家江先生挨得。
安迪没说话,但眼睛里反复转动的,好像都是不愿与我争辩似的。
我也不想再多话了,看也来看了,算仁至义尽了。
于是我说,希望凌楠呃,早日康复也不对哈?于是我说祝安先生你心想事成。
说完就走,我怕报应。
“等下舒总!”安迪叫了我一声:“前面凌先生醒来的时候,跟我说想要见见你。可惜还没怎么样呢,又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