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祁晃抽烟的样子,上一次他看过来时,眼神灼灼仿若有光,再狼狈的扮相也遮掩不了这双生机勃勃的明亮的眼睛,而这一次,他朝她看过来,眉眼沉静,连同整张脸一起面无表情,阮歆稍稍一怔,恍惚间似乎看见祁轩站在自己面前。
她踩着拖鞋拖拖拉拉地走过去,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把烟掐了,有点呛人。”
祁晃不置可否,手指弹了一下烟灰,随后却是真的把抽到一半的烟扔到了地上。阮歆没什么起床气,没睡饱时整个人却都会显得有点迷糊。眼下趴在栏杆上,夜风舒适地吹过来,祁晃又没有开口说话,她安定地闭着眼睛,动也不动一下,似乎就这么睡了过去。
祁晃过了半晌,轻声开口。
“祁轩最近过得很不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等到有人开口打破沉默之后,才能发觉阮歆并不是睡着了,只是懒得动弹。祁晃将问题问出口后,阮歆头也不抬,只用鼻音哼了一下:“恩哼。”
祁晃等了半晌,见阮歆居然真的没有了下文,只得低声叹了口气,看向前方模糊遥远的星辰,开口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我和祁轩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长我幼,家里观念传统,基本一直就打着让大儿子继承家业,让小儿子随心所欲的主意,祁轩也果真很争气,不光厉害,还特别听话。家里对他特别满意,对我一直也就睁一只眼,只要不把小命玩丢,怎么折腾好像都没有问题。”
“我心里非常清楚,我这种骄纵耿直,无法无天,是爸妈祁轩一起惯出来的。不图我出人头地,一辈子平安健康开心就行。只要我不闯大祸,只要家里不出事,可能会愿意惯着我一辈子。”
“所以?”阮歆轻声问,转过头来看他。
“我没那么混,远走避祸一个人继续逍遥自在,躲到八千里远,祁家的事我也得用肩膀去扛,就算它用不上我。”祁晃下意识去兜里摸烟,捏在手上时看了眼阮歆,又放回到兜里,疲倦地抬手抹了把脸,“我明天回去看看。”
“我要是你,就不等到明天。”阮歆突然笑了,并不是那种十分开怀的大笑,只是唇角稍稍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上去温柔又好看。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看着他,轻描淡写地笑开,“时间不等人,你还有大概三个小时。”
祁晃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阮歆为什么如此笃定这个时间,但此刻莫名的生不起一丝质疑的心思。他只是稍稍顿了一下,便轻而短促地应了一声,起身便要抓紧时间上路,阮歆也站直身,拉了他一下,祁晃回过头来,询问地看着她,却见她上前一步,手指伸了过来,在他的心口处弯弯曲曲地画了几道。
一个花体的阮字。
“必要时可以提一下我和我的八辈祖宗,可能会有用。”阮歆轻快地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祁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古怪地静默了一瞬,阮歆笑了笑,主动抬手抱了他一下。
“祝你凯旋。”
☆、第二十章 神秘来访者
凌晨四点,天色正是最暗淡的时候,平日里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都已经空空荡荡一片,连路灯都陆陆续续地暗了下来。
这个时间点太难打车,他从阮歆家离开时好不容易拦下辆车,司机也肯只开到这个街区的街口,死活不肯再进去。这条街道再深处一点就是大院家属楼范围,排查得严,凌晨被拦下,顺利放行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确强人所难。祁晃下了车后看了一眼距离,一咬牙,向着家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全速狂奔,经过岗哨时守卫员还是他认识的那一批,早早看清了他的脸,虽然看上去非常惊讶,但也没有为难他,直接放了人进去。祁晃来不及道谢,一路横冲直撞地跑进去,拐过一个弯看见自己家的时候,一颗心顿时控制不住地直直向下坠去。
平日里早该陷入一片温柔黑暗的地方,此时一片灯火通明。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总得明白,我有权知道,我必须承担。
祁晃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慢了下来,却始终没有停下,笔直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行。他低下头在门前敛眸站了一会儿,掏出钥匙□□锁孔时的手颤动了一下,很快归于平静。
随着一声门锁被拧开的轻响,祁晃推开门,客厅里热闹得一反常态,所有人该在的不该在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此时听到响动声,数双眼睛齐齐朝门口看来。
情绪轻易不外显的祁轩,自看见他的那刻起便骤然露出了明显的怒意,周清敏则与之相反,是一副无奈又叹息的表情。祁父祁母看着他的神情都极为复杂,唯一脸色没有变化的是祁老爷子,他的眉头都未曾动过一下,似乎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里都写满平淡的刚毅。
以茶几为界,两侧沙发的人自动分成了旗帜鲜明的两拨。左边坐着的他都认识,右边坐着的只认识一个叫他腿脚功夫的老师。祁晃的眼睛在客厅中快速扫了一圈,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中的钥匙,漫不经心地问:“我似乎回来得不是时候?”
他只是满不在乎地站在那儿,似笑非笑地垂着眼睛抛钥匙,连一丝礼节性的应付笑意都不屑于给予,偏又气势十足,就算带着生人勿近的极端傲慢,也让人生不起反感的念头来。
他这些年虽然一直和家里对着干,但点滴细节中都能看出他不曾泯然众人,也从未放弃过努力。祁母嗔怪地看这他,看上去既想开口管教他一句,又想立刻给他一个欣喜的拥抱,脸色一时间很是复杂。祁晃的武术老师也朝他温和地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又碍于身旁的人在不好开口。坐在他旁边的面生老人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方才勉强点了点头。
“你就是祁晃?”他声音嘶哑地问,虽然老态尽显,却自带威严慑人的气度,不是久居上位很难培养出来,对于表明身份与威慑警告都有着很好的作用。
偏偏祁晃不吃他那套。
“问别人面前自报家门不是礼貌吗?来别人家做客都这么不讲规矩?”他懒洋洋地问,簇拥在老人旁边的几人几乎立刻来了火气,站起身就要开口训斥,被祁晃一个冷冽的眼神生生遏制了一下。
“让你们说话了吗?”祁晃抬高声音冷喝,唇角一勾,一个实打实的冷笑立刻就显现在脸上,“你们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跟九年义务教育学的素质吧。幼儿园大班没上啊?有些规矩长这么大还没人教啊?真可悲。”
“祁晃!放尊重点。”眼见势头不对,祁父连忙朝祁晃喝了一声,只是除了祁晃两个字中气十足外,剩下的话却是越说越平和,微妙地向小儿子表达了自己无声的支持之后,清了清嗓子,正式充当了中间人进行介绍。
“祁晃,这是刘老爷子,家传的武术享誉全国。”祁父简洁的解释换来对面沙发上人的不满,刘老爷子虚按住旁人的动作,慢悠悠地看向祁晃,在他的腿上重点看了两眼。
“你父亲刚才可能还没说清楚,我们家世代相传了千百年功夫,名叫蹬云腿,就是你跟刘辉学的那套腿脚功夫。”刘老爷子朝刘辉投去淡淡的一瞥,刘辉低下头去,一边却向祁晃做了个爱莫能助的痛苦表情。
“这套功夫我们家传袭了千百年,传亲不传外,传子不传媳,传儿不传女。”刘老爷子慢悠悠地说,“刘辉却把它教给了你,让我们很是困扰啊。”
搞什么?祁晃一头雾水,心想这关我屁事,于是假笑了一下:“哦你家一直世代单传吗?现在社会生男生女都一样,老同志你这想法很危险啊,祝你们家下一胎喜得贵女。”
他眼都不眨地随口引战,面对对面几人满是愤慨的神色时又显得非常无辜:“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我高中生物能得九十来分,生男生女概率相等,生了女儿又能如何,掐死扔河里?”
“那倒不至于。”没等这些人开口反驳他,老爷子倒是稳稳当当地开了口,“不会有这种情况,谁生了儿子,谁才是刘家的媳妇,怀的孩子才是刘家的长子,”
祁晃骤然收起笑意。
简直是疯子,新世纪了怎么还有这种人。祁晃冷笑了一下,不耐烦地问:“所以呢,因为我老师外传了,你决定来我这儿给他用私刑?还是打算给我打一针让我醒来记忆全无啊?”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刘老爷子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拍了拍旁边坐着的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是整条沙发上最安静的一个人,刚才起哄时他没有参与,也没有眼神狂热轻佻地追上前去,这种人一般都会让人觉得可靠,何况看上去也真的非常稳妥。
“试试他的深浅。”刘老爷子对年轻人简单地交代。
年轻人点点头,绕出沙发走到客厅中央,祁晃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青年一个扫堂腿过来,将他可能要走的下盘路数全都堵死。
神经病啊这人?!祁晃心里暗骂,单手撑住沙发敏锐地躲过了一腿,青年依然步步生风,拳拳到肉,祁晃辛苦地闪了几次后也动了真火,脸上的表情顿时都淡了下来,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青年的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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