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挂毯多用真丝和考克编制,考克是8到14个月羊羔的优质羊毛,特点是厚重,这两张普通规格的挂毯选用的材料就是考克,厚度应该在0.34英寸到0.35英寸,我当时摸这一张厚度却在0.5英寸左右。”公皙说着看向了刚刚割破边缘的那张挂毯。
付时看过去,肉眼估量了一下,公皙抽出那两张白纸之后差不多一般规格的厚度了。
“多出来的那几英寸可想而知。确定挂毯里有东西之后我就问了店员他们画框的材质,其实我是问他们的灯是不是一般博物馆的特质灯,损不损画,答案如我所想,他们会在画框方面下了功夫就说明灯是损画的。画怕光怕热,没有高品画框装裱的话不能完整保存,在没有画框的情况下可以以硅油纸代替一段时间,而可以用于保存画作的硅油纸最低规格也要80g,两张80g的硅油纸也有一定厚度了。”公皙说着拿起其中一张放到举过头顶放置在双眼与顶灯之间,看了看,又说:“这个厚度加上挂毯原厚度也差不多0.5英寸了。所以我猜测,挂毯里可能有硅油纸,而有硅油纸就一定有画。”
付时闷头理了理公皙的话,久久之后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知道。”公皙是真的不知道。
……
“这招长玉饰金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里昂,有个三进三出迪拜富豪榜的款爷斥2.6亿重修了私人车库,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新购进的那十来辆布加迪威龙时我却不以为然,你听说过‘非洲之心’吗?本来在伦敦塔,但那一年被不知名人士收为私有物。”公皙说着看向了付时,没等他回答又说:“那东西百十辆布加迪威龙都及不上……”话说到这儿公皙无意间瞥向付时,看到他一脸的惊悚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令人不可思议的话,这些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公皙失神了半刻后又回到了原始话题。
“总归是为了掩饰,艺术馆店长铤而走险将画藏至于这一推引人注目的绝品之中,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毕竟这种方式比落单安全的多。”
付时刚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房门外公邢的声音传了进来:“妈妈!”
公皙站起身去开门,公邢在门开之后扑了进来搂住了公皙的大腿:“妈妈,金刚说它想吃巧克力了。”
公皙嘴角小幅度的抽了抽。
金刚是今早上公皙买给公邢的宠物兔子,当时让他给兔子取个名字,他闷头想了下就决定喊它金刚了,公皙问他这名字来源,公邢眨巴着一双大眼说:“今天刚买的啊。”也实在是图省事。
“我怎么不记得兔子吃巧克力呢?”公皙蹲下揉了揉公邢的后脑勺说。
公邢勾了勾手指,有些心虚,最后小声说:“是我想吃了。”
公皙喜在公邢坦白,顺手在旁边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掰了一半递给姜,然后说:“许你吃半块,但晚上睡觉前要多刷一遍牙。”
“嗯嗯!”公邢高兴的蹦跳起来。
“楼下门口的高柜最后一层有个绿色的袋子,上边画着小兔子,那是给金刚吃的。”公皙又说。
公邢应了一声之后就蹦跳着出了房间。
公皙叼住剩下的那半块巧克力又回到付时身边。
付时凑近了公皙一些,嘴唇靠近她的嘴唇,低声道:“我也想吃巧克力。”
公皙指了指房门口的柜子,说:“那里有,自己去拿。”
“我想吃你嘴里这块……”付时说着栖身压上了公皙。
公皙没来得及躲被付时抱了个满怀。
付时紧紧搂着公皙,双手不老实的在她后背摸索,这个女人身上每一处都让他着迷。
“公皙……”
公皙眉头紧皱,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了。
付时吐出舌尖舔上公皙美颈,一路到耳垂,轻轻舐咬。
公皙呼吸一紧,伸出手来欲要推开身上之人……没想到此举竟让付时觉得今晚有戏,兴致高昂的拉着公皙的十指带到自己腰间,在碰触到腰带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他们的热情浇了冷水。
“妈妈!”
付时眼一闭,狠狠咬了下唇,安慰自己,下一次就好了……
“明晚你来。”公皙嘴上这么说,心上却想着:可算躲过去了。
只能这样了,付时叹了口气,在公皙身上起来,整理了整理衣服,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回过头:“那画……”
“我会处理好的。”
“那艺术馆方面呢?”
“艺术馆啊……那个店长应该会来找我的。”
“那怎么办?”
“画不是正经途径而来他不会怎么样的。”
“嗯,你有应对方法就好,反正我也不懂。”付时说完这话后就离开了。
公皙在付时走后小心收好了画,然后去了公邢的房间。
公邢见公皙进了门,忙把手里的绘画板亮给她看,说:“妈妈看我涂的。”
公皙走过去接过绘画板看了看然后笑了:“星星,你怎么没有涂小马啊?”
“这里写着高清无马图啊。”公邢话间给公皙指了指绘画板上方一排小字。
公皙嘴角又抽搐了两下,就说不让公彩虹带孩子吧,看看这是买的什么假冒伪劣产品!?
☆、一半的温存
? 第二日,公安局。
公皙坐在莫愁对面,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姿态。
“姐……你能不能改改来局里就像串门一样的体态。”莫愁小声说。
公皙掀了掀眼皮,说:“世纪大厦那事儿处理好了吗?”
“没处理好你能这么安然无恙的走进来吗?”莫愁反问道。
公皙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报纸扔到莫愁面前:“看头条。”
莫愁皱着眉拿起报纸看了眼,是步尼藏品被盗的新闻,然后抬头说:“这不是半个月前的事儿了吗?当地警方好像还没找到呢。”
“但是我找到了。”
“what?”莫愁瞪大了眼睛。
公皙放下腿,双手手肘搁在桌上,神色严肃口吻却云淡风轻的说:“四个小时后,这幅画会被我安排上飞往加州的飞机,你现在去机场,赶上一个半个小时后的那班到加州的飞机,等四个小时后的那班飞机里一个著木拐杖的男人,把他带到中心局。”
“等等等会儿……我怎么没听懂?这幅画在这个著木拐杖的男人手里?他是谁?”
公皙拿过莫愁手里的报纸,翻到背面,指向最角落里一个版块:“国际刑事组织半个月前发起的红色追缉令,艺术大盗,欧。”
“你是说莱热那画在欧手里?”
“本来没有,但我给他加进去了。”
“啊?”
“别啊了,时间很赶。”公皙说完这话起身拍出了公安局。
有新闻说上个星期在上海博物馆丢了秋兴八景图,偷盗者用的消音爆破技术,手法流利谙熟,世界上有这项技术的寥寥数人,而以偷为业水平还如此之高的只有欧了。这个欧天生残疾,所以人前总会拄着国际连锁品牌‘莫美’的拐杖,多少也算是一种掩饰,若上博失窃出自他手,他自然在中国,只要蹲点莫美店就不难找到他……显然,公皙判断正确。反正他也偷过那么多东西有那么多条罪状了,公皙就干脆在拐杖上动了点手脚给他再加上一条,也不算冤枉了他。
至于为什么公皙会知道这些甚至警方都不知道的事情,她诧异过,但只是诧异过而已。
从公安局出来公皙去了餐厅。
她的徒弟芒云朵朵请了半天假,她在后厨走来走去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公姐,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有人看不下去了。
公皙脸一阴,垂眸看过去:“干你的活儿!”
“你老这么晃来晃去很影响我们干活的心情的,你不是说过吗?美味的诞生离不开美好的心情。”
“那是在说我自己,你的心情就算美成一朵花也做不出美味。”
出言的人这回闭了嘴。
公皙继续走来走去,终于,她走着走着走出去了。
后厨一众人深呼了一口气。
出了餐厅的公皙给芒云朵朵打了个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影院广播的声音。
公皙压着脾气,低声道:“你要是告诉我你请假就是为去找史进我就打死你。”
“师父……”
芒云朵朵的男朋友叫史进,公皙出资赞助了他一间在东三环一影院旁边的门脸儿,开了个地方不大也不小的奶茶店,名为‘吸个奶’,公皙每次过去看到招牌上‘史进吸个奶’就头疼。
“在那儿等着。”公皙撂下这么句就挂断了电话。
芒云朵朵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眉毛紧拧,对旁边史进说:“我师父等会儿到。”
史进洗咖啡杯的手一颤,差点没给摔了,他是怕极了那个女人的。
公皙来时芒云朵朵和史进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迎接。
“师父。”
“公姐。”
两个嘴儿甜的人。
公皙点了头之后进了门,刚坐下就看到俩熟人在店外经过,眼神跟了他们好一会儿。
芒云朵朵给公皙倒了一杯她最喜欢的白开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