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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游 完结+番外 (南山孟姜)


  秦楠合上眼。事情已经过去多日,可那巨大的气浪、冲天的火光,一想起来,就仿佛还灼烧着肌肤。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齐队,这事儿我今天跟你说了,你就别再问了,古队才走没几天,大家心里都堵着呢!”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儿,倒是我唐突了。”听他这么一解释,前因后果齐治平心中具已了然,当下薄唇一抿,拍拍秦楠肩头,“这种事儿以后早说。”
  秦楠点头回应。气氛无端沉寂了片刻,就听房门一响,有人按下把手,探向屋里问道:“齐队在?”
  “我在!”齐治平口中应着,扭头见是魏可道,不由有些意外,“你不是去查通汇渠男尸的案子了吗?”
  魏可道答了句“是”,却没走向齐治平,而是径直拿起顾宁留在桌上的画像。对着画像仔细打量了几遍,神色渐趋严肃,声音也一并低缓下来:“齐队,你的嫌疑人找到了——是尸体。”
  通汇渠边的死者名叫何平,男,38岁,兖南庐县人。01年兖中医科大毕业,受聘于市二院,06年因一起医疗事故被吊销行医执照并遭医院辞退。后开过一家私人诊所,因无照经营被查处,至今无业。
  分析室里窗帘拉紧,开着投影。魏可道趁齐治平翻看现场照片的功夫简要交代了一下目前掌握的情况。
  一段说完,齐治平插话问道:“这回尸源怎么找得这么快?”
  “死者裤兜里有一张浸水的火车票,上面用的是原名。另外死者指纹与诊所案医用手套里提取的指纹一致。”见齐治平问起来,魏可道接过遥控,来回翻找了几下,停在一张车票照片上。
  魏可道等人早已查过何平的户籍。此人结过一次婚,但是很快离了,没有孩子;老家父母前年就已经过世,现在只有个弟弟在南方打工——也算是命途多舛。
  指纹匹配可以证明死者正是黑诊所的主刀医生,但仅凭一张火车票确认死者身份还是不够妥当。齐治平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盯着投影的目光不移,口中又继续追问道:“没做DNA鉴定?”
  “没有,要做鉴定只能找何平外出打工的弟弟,恐怕有点难度。不过法医室的陆文良做了个图像配准,可以确定就是死者。”魏可道解释道。
  答案颇合心意,齐治平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另问道:“死因呢?”
  魏可道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时间,回答道:“现场疑似交通事故,尸体已经运到法医室,这会儿估计要解剖了。”
  死者遗体随水漂到通汇渠下游被人发现,一行人沿水道上溯了两公里才找到第一现场。现场位于经六纬五路间紧邻渠道的一条小土路上,死者的摩托车还停在水渠边,经辨认正是经常停在堇苑小区诊所门前的那辆。土路上可以看到清晰的刹车痕迹和少许汽车漆片,同行交警分析,可能是夜间道路状况过差导致了这起车祸:
  小路状况与周边宽敞平坦的柏油马路天差地别,夜里没有路灯,更少有人经过,死者不知何故在此处停留,被途径的汽车撞击,跌落河渠。司机或许曾下车查看,但没有发现死者,于是驾车离开;亦或许看到死者,但侥幸心理作祟,仍然选择了逃逸。
  齐治平冷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眉角,心想若真是单纯的交通事故,那还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照片看过一遍,又百无聊赖地一张张倒着翻回去,最后把东西往桌上一扔,双手插兜道:“把车票、车印和足迹材料送给李科,让他做个技术分析吧。”
  “已经送去了。”魏可道关上投影,应声说道,“车票已经复原,是昨天清早的,开往金城东。车辙和足迹暂时存档,还没做分析。”
  齐治平“嗯”了一声。从投影所展示的情况来看,现场有刹车印记,尸身有擦伤,渠岸也有明显的落水痕迹,的确像是场意外。他将这些信息一遍遍在脑海中过着,想魏可道从前也是个合格的队长,该怎么处理应该也没有什么好提醒的,干脆挑眉笑道:“反正闲着,走,去法医室转转。”
  法医楼位于群楼B座的附属小楼上,周围是大片绿化。晴丽的日光透过添钴玻璃落下来,蜕变成冷静而阴沉的光束,像被封冻的水银。隔着房内玻璃窗,就见周沐仁的背影立在解剖台边,沉稳如同雕塑。
  齐治平与魏可道对视一眼,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屋里人已然察觉,却仍专心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头也不回半下:“齐队,尸检报告放在桌边,没有新发现。”齐治平应了声,没有立刻去拿报告,但抱手踱到解剖台对面,低头去看周沐仁的动作。
  尸表检验刚刚完成,尚未开腔。周沐仁将信息简单核对一遍,套上手套,取出解剖刀具。抬眼见齐治平一动不动地盯着台子上的尸体,难得又多说了两句:“通汇渠男尸,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天清晨六点十五左右,听说已经并案了?”
  “是啊。”齐治平干脆地应着,见周沐仁不在继续手中的工作,连忙补充道,“你忙,我就是来看看。”
  周沐仁闻言笑了一下,也不再有意回避,熟练地将刀刃陷入尸体皮肤,自颈、胸、腹呈一字型切割。即便尸检室的抽风机已经开到最大,逸散而出的腐败气味还是冲得人头脑一涨。
  齐治平不动声色地倒退半步,就听周沐仁职业化地向周围几个负责记录的实习生报道:“颈部皮下组织和各层肌肉无充血、出血或血肿,软骨及舌骨无骨折。”口中说着,刀刃不停,沿下颌正中刺入口腔,从内缘两侧切断腔底,分离咽食道——舌面与上呼吸道存有少量异物。
  手术刀继续下走,分开胸部软组织,露出肋骨。以手指点压有轻微断裂感。周沐仁动作不停,接着剪断胁骨,暴露胸腔:“皮下有出血点,肺部少量溺液,未出现肺水肿、气肿及浆膜下出血点。胸腔无其他脏器损伤,无病变。胸腺已经退化为脂肪组织,估计年龄在25岁以上。 ”
  死者胸部并无明显损伤,这点仅从外部就可看出。伤处主要还是集中在右腹近胸腔处。齐治平看着周沐仁平静地剪开死者腹膜,切断腹壁肌肉,伸手探进腹腔粗略感知一遍,又进一步取出脏器仔细查验:“肝膜挫伤,有积血,与皮下大片瘀伤相符,应当是撞击主要受力点。”
  齐治平皱了皱眉,跟着问出一句:“死因是肝膜破裂引起的迟发性出血?”
  周沐仁没有立刻回答。他起身换了把薄刃刀,娴熟地将死者头发剃了个精光。头顶的遮盖一去,便可以清楚地看见头皮枕部有两三处创口,从伤口边缘一直暴露到内部的桥间组织。
  “挫伤带?”没等周沐仁开口,齐治平便先皱起眉头:既然出现脑损伤,那死因就未必如之前预料一般了。这样想着,周沐仁已经动手划开头皮,翻露出里内头骨。死者枕部颅骨有凹陷性骨折,且骨折线截断,显然属于金属钝器击打所造成的重度颅脑损伤。
  解剖进行到这里,周沐仁停下手中的动作,神情变得肃穆而认真:“肝脏组织虽有充血,但生活反应已不明显,结合这点来看,死者是因颅脑损伤而在短时间内死亡,溺水和撞击伤并非主要致死原因——齐队,这可不只是一个交通事故了。”
  若说是中小客车撞到胸腹倒还讲的过去,可致命伤却是在枕部。齐治平下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尸体解剖情况已经很清楚——何平先是被人撞入水渠,但没有立死,于是有人又在他头上补了两下,这才致其死命。
  “其他的我就不能乱说了,重建现场是你们的拿手活儿。”说完这些,周沐仁挺直腰背,抬头观察了一下齐治平的神情,似有似无地扬扬嘴角,“哦对,死者指甲里有泥土残留,我已经让文良送去技术室了,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案情虽然更加复杂,但到底还是在意料之内。齐治平点头道过谢,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留,立刻招呼了魏可道离开。
  暮色悄然染上天边。两人走出法医层楼,刚穿过第二片绿化带,便见秦楠提着晚饭从食堂方向迎面走过来。不等招呼,那人已拎高了塑料袋,远远笑道:“食堂已经没菜了,快感谢我记得给你们带饭吧!”
  哪知道齐治平根本不领情。他放眼打量了一下渐晚的天色,撇着嘴没好气儿地扔出一句:“还吃什么晚饭啊!”
  这话说得似乎没什么道理,秦楠站在对面一脸无辜,魏可道却是心知肚明得不由发笑:可不是么,能忍着看完老周尸检,没把午饭吐出来就不错了。

  第七章·假作真时

  路上堵得厉害,顾宁驾车来到兖大附属医院已是下午五点多钟。
  不同于门诊部的嘈杂,实验大楼格外安静。一点轻微的脚步声都仿佛落入湖心的尘埃,在那宁静的水面上漾开层层涟漪。按照大厅护士事先指点的路线,顾宁就近乘电梯上了四楼,沿着半环形长廊一直走到尽头,果然望见一间用磨砂玻璃隔开的休息室。
  隔着玻璃,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伏在桌前,身形修长,倒是眼熟得很。顾宁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推开那道隔障,果然见范齐披着件混纺工作服,露出里面深褐色毛衫衣领,同时向这面看过来。在他正背后的方向挂着一面漆木老式挂钟,钟摆来回摇晃,发出轻微的机械响声,安静而又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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