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斯先安柔一步下了车,安柔锁好车,循着尼尔斯离开的方向追去,发现尼尔斯居然停在峭壁前。
安柔看着尼尔斯的背影,总觉得他那姿态就好像要乘风而去一般,心头一颤,快步上前来到他身侧,试探的问:“看什么?”
尼尔斯眺望着远处波澜壮阔的海景,笑着说:“景致很美,我想靠近些,可惜走到这里没路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柔总觉得尼尔斯话里有话,今天的他让她觉得奇怪。
安柔沉默的立在尼尔斯身侧,顺着尼尔斯的视线张望,除了海还是海,一直接到天边去,即便靠的再近,也是一样的风景,除非,达到彼岸。
尼尔斯复又出声:“柔柔,你说会陪我一天么?”
安柔想也没想就点头:“言出必行。”
尼尔斯莫名的笑了:“可惜,只一天。”
安柔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出口却是:“什么?”
尼尔斯偏过头看着安柔,玩笑的说:“如果,我想继续向前,你会不会陪着我?”
安柔看看脚下的峭壁,拍岸的浪花,迟疑的问:“可是没路了啊?”
尼尔斯笑得无奈:“是啊,无路可走。”
一边说,一边抽出先前一直塞在裤兜里的右手,手指曲卷成拳状,隐约可见拳里攥着东西,手臂端平前伸,掌心向下,只要张开手指,想来手心里的东西就会毫无意外的落入海里。
安柔不解的望着尼尔斯。
尼尔斯淡淡的笑,轻轻的说:“柔柔,你有没有觉得我其实很是道貌岸然。”
安柔连连摇头:“从没有过那种感觉。”
尼尔斯没吱声,直接把手臂转到安柔眼前,翻转了拳头,将掌心向上,慢慢的舒张开手指。
安柔看向尼尔斯的手心,竟是一串菩提子手链,与她手腕上这串是一模一样的,尼尔斯的手心被这串手链硌出了深深的痕迹,可见他攥得多紧,安柔眼底的迷茫更深:“这个和我手腕上的是一样的?”
尼尔斯缓缓摇头:“你的手链上有个卐字符,而这个手链上的卍与你手链上那个是反方向的,表面看着相似,功用全截然相反。”
安柔愕然:“什么意思?”
尼尔斯涩然一笑:“还记得思思死后,你昏迷的那些日子,他们说你曾醒过来了,可睿睿说你不认得他。”
安柔对那一幕记忆犹新。
尼尔斯继续说:“那个时候,我给你戴的是这串手链,你醒来了,不是雪兰,也不是真正的柔柔,是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安柔的心彻底揪痛,她不怪他曾做出过那样的选择,只是觉得满腹亏欠,到头来只能道歉:“对不起。”
尼尔斯笑得缥缈:“你知道我看见那个没有意识的你,心里是什么感觉么?”
安柔摇头,尼尔斯也不兜圈子,直接回答:“我竟然觉得如释重负,很多人都说真正的安柔刁蛮任性,可设身处地的想想,别的孩子在阳光下奔跑,她只能关在房间里看着;别的孩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她的饮食却需要仔细的甄选;别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她哭了笑了,都可能引起休克,不知怎么缓解痛苦就发脾气,让大家和她一样不好受,将大家越发逼离她身边,我始终记得很多年前,她躲在窗帘后面哭,我答应了她,全世界都抛弃她,我也不会抛弃她,可,最后我还是抛弃了她。”
这是安柔不曾了解过的尼尔斯,叫她不知如何反应,伸手去拿他手心的菩提子手链,可尼尔斯居然突然移开了手臂,安柔身形一晃,险些栽倒,被尼尔斯稳稳的抱住。
再然后,安柔眼睁睁的看着那串手链急速坠落,被海浪吞噬,不复再见。
尼尔斯曾做出过他的选择,爱和誓言里,他选择了誓言。
他没告诉她他的爱,只告诉她,他曾做出过轻待了她的选择,当然,他更不可能告诉她,那时他把希望还给了真正的安柔后,将现在安柔手上戴着的菩提子手链放在了心口的位置,夜里,攥着它入睡,分分秒秒不曾离身。
她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
聪明如她,不该猜不明白他的话外音他对真正的安柔不是爱情!
峭壁之下,波涛澎湃,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看似好像因为她险些掉下去而害怕,其实他那虚晃的一招,目的就是引得她踉跄。
只有这样,他才能抱的这样毫无顾忌。
安柔由着他抱,他的反常她不愿深究,深究过后,简单的生活也将像刚才那菩提子手链一去不返,她知道。
天涯海角上,没有地老天荒。
所以,安柔出声:“我们就站在这里,吹一整天海风?”
尼尔斯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戏谑地说:“怪不得洛辰总说你是个蠢女人,我曾想消灭掉你,你还让我抱。”
安柔玩笑着回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给你抱着,你想消灭掉我,还得搭上自己,不划算,我自然安全了。”
尼尔斯意味不明的说:“或许,我想和你同归于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然后一起投胎,青梅竹马的长大,等着洛辰赶来时,我们都老了,他还青涩,我们之间就没他什么事了?要么,让他给我们当儿子也行。”
安柔笑出声来:“有他那样的儿子,你不怕被他气得未老先衰?”
尼尔斯的语气轻松,好像那些设想全是真的一样,以他特有的磁性嗓音,颇具韵律的说:“没事,如果他不听话,我一天打他八遍。”
站在令人心惊肉跳的峭壁上谈天,总给人一种怪异感,拥抱个三五分钟那是浪漫,待得久了,很容易被人误会他们有“殉情”的打算,所以在第三波人经过之后,安柔和尼尔斯到底从峭壁上下来了。
安柔有些无奈:“尼尔斯,再不下来,估计没多久就会来人解救我们了。”
尼尔斯点头:“确实很有可能,要是再经过一些小报加工渲染,事情会很棘手。”
安柔笑了:“对你来说还有棘手的事情?”
尼尔斯一脸正经:“我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当然有棘手的,他永远不可能处理的完美的事情存在,例如她!
与尼尔斯并肩走在沙滩上,身后两串脚印,兜兜转转。
走着走着,安柔突然停下脚步。
尼尔斯不解的回头看她,安柔笑眯眯的说:“曾经看过一短话,大概的意思是,有很多听上去很浪漫的场景,如倒在草地上打滚;如在沙滩上狂奔拥抱,可现实却是倒在草地上滚着滚着,很有可以遭遇虫子或者小动物的便便;在沙滩上奔跑,一脚踩上了玻璃渣子我想知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在玩浪漫,还是自讨苦吃。”
没想到尼尔斯静静的看着安柔纤细的脚踝很久,突然来了句:“光着脚丫子多不文明。”
安柔差点栽倒,侧脸睨着他:“都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长的这么丧尽天良,老天怎么会不谴责你,莫非你丫的长了一双奇丑无比的大脚丫,害怕露出了给人看?”
尼尔斯微微拧了拧秀气的眉,也不解释,径自弯腰脱鞋。
安柔见他慢条斯理的脱掉了鞋子,接着慢条斯理的脱袜子,还没等他脱下来,安柔突然抬腿就跑,身后落下一串脆生生的笑:“来抓我,抓不到,蠢男人。”
其实有些时候,她也会小小的记仇,他说她是蠢女人,她肯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尼尔斯并没有像安柔预想的那样穿着脱到半截的袜子去追她,而是继续慢条斯理的脱掉袜子,抬头看了一眼安柔后,又将袜子和鞋子板板整整的摆放在一边,之后才迈开腿追了过来。
须臾功夫就追上了跑出去老远的安柔,不声不响的展开手臂缠上安柔的腰身,轻轻一带,便将她收进怀中。
安柔娇嗔:“玩赖,不算,重来。”
尼尔斯果真顺从的放开了安柔的腰,安柔抬脚就要继续跑,没想到他竟改抓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拽,不及防备的安柔一个踉跄,尼尔斯另外一只手又缠上了她的腰身,带着她倒向了海潮退后的沙滩,这次,她与他近在咫尺,面对面。
安柔抬头对上了他幽深的眸,心一颤,这样的气氛太过暧昧,令她紧张。
尼尔斯的眸子深深浅浅的绞着她,在她的表情愈发不自然的时候,绽开了笑,轻喃:“蠢女人,重来多少次,还是蠢!”
安柔瘪嘴:“起开,不玩了。”
尼尔斯却不如先前那么听话的放开她,而是微微的贴近,气息拂过她不知是被晒还是羞红的双颊,轻声道:“草地上滚着可能遇见那些东西,沙滩上不会。”
安柔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忍住想要推开他的冲动,小声嗫嚅:“沙滩上会有招潮蟹,会夹人的。”
他说:“没事,有我在。”
她违心的说:“你皮糙肉厚,螃蟹不喜欢。”
他继续说:“你答应今天陪我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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