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暖活。”
“小的用暖炉一直炕着。”
“你用心了。”
卫青得了何方的赞赏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来,抬眼见到迎风而立的刘彻,忙跪在地上行了个礼,何方扭头朝他点点头算是道别,拉起还跪在地上不起的卫青一道离开了。
“卫青,你是将才,我想让你领兵去攻打匈奴。”
坐在马车上,何方对卫青直截了当地说道。
“小的愚钝,怕有负大人所托。”
“我看人眼光一向很准,现在有个机会,让你扬名立万,立功封侯的机会。”
何方说得言之凿凿,令卫青也跃跃欲试起来,哪个好儿郎不想建功立业?卫青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而已,而如今机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几点:一霍去病是重生的,二汉武帝确实喜欢韩嫣,不过男主是个直男,所以这段感情没戏
☆、第六十一章
公元前134年冬,上林苑的一声巨响拉开了盛世大汉的帷幕,将历史进度大大提前的幕后者吃饱了饭尚在宣殿午睡,刘彻被人请去检验成果,炸药翻滚起浓浓的尘土,飞沙走石令人半晌睁不开眼,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石味,响声过后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
刘彻在震惊之后狂喜不已,先打赏了主事,然后乘着御辇急匆匆地回到宣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何方。
他跑进宣殿,对方却还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只露出半张脸,刘彻抑制住心中的喜悦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拨去他脸上的乱发,何方被他一弄慢慢醒转过来,眨了眨眼睛又是失神了一瞬。
刘彻看他一脸茫然无辜的神情,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脸颊一下,何方脸上沾了口水,有些嫌弃地在被子上蹭去。
“发什么春?”何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坐起身,使唤道,“把我的衣裳拿过来。”
刘彻一本正经地拱手说了声喏,忙去给他拿来衣服还想亲自给他穿上。
“这么高兴,那炸药成了?”
何方张开手臂享受着帝王笨手笨脚地给他穿衣服。
“成了成了,动静可响了。”刘彻手舞足蹈地向何方描述爆炸的场面。
何方打了个呵欠不甚感兴趣的样子。
“你整日没有精神,可是病了?”刘彻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讶然道:“烫的很,我命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何方摆手,“在被窝里捂热的,别大惊小怪。”何方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坐下后将不听话的乱发随意地拨到脑后。
何方白日是没什么精神,他每晚都要去歌舞坊寻乐子,喝酒听曲兴致来了就弹琴嚎上一嗓子,歌舞坊的歌女都喜欢何方,天天大人长大人短地喊着,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就为了能引起何方的注意,因为这个何方惹了男宾的众怒,有仗着自己是家世显赫的官家子要与何方决斗,被何方当着众人的面羞辱的很惨,因为这事刘彻收到了不少大加指责何方的奏章。
何方性子越发随性恣意,在旁人看来有些放浪形骸了,花钱也大手大脚,整夜宿在歌舞坊内,但大家也都明白歌舞坊不是妓馆,歌女都是清白身子,卖艺不卖身,不过何方要是愿意的话,倒是有不少女子愿意献身于何方。
头发又垂落下来蹭地何方脸痒痒的,何方有些烦躁地站起身走到门外,抽出侍卫的刀揪住散落的长发挥手割断扔在地上,又抓起另外一束头发。
“王孙,你在做什么?”刘彻忙拦住他,看着他参差不齐的头发,“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怎么可以作践自己的身体?”
何方将刀扔还给侍卫,“每日梳头麻烦的很,洗头也费劲,还是剪短的好。”
“不行。”刘彻朝近侍喊道:“拿梳子来。”
刘彻耐心地给他散了发髻,轻柔地梳顺头发,何方趁着这会说道:“从原有的骑兵中挑选出一千骑兵,挑脚力最好的一千匹马,趁着炸药的事情还没传到匈奴,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要过年了,士兵无心应战,不如等到来年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许以高官厚禄、金银财宝会激不起士气来。匈奴也要过年,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最无防备,士气最低落的时候,要打就要趁此时,我来做主帅带领这支骑兵,卫青随我一同去沙场磨练。”
“王孙,你太心急了。炸药刚研制出来,士兵还不会运用。”
“那就三天时间用来挑选骑兵,三天时间用来学习使用炸药,武器营那边也该抓紧制作炸药。”
刘彻不清楚何方为什么会这样急迫,自从被王太后逼着喝毒酒那日开始,这个昔日的好友便和以前有些不同了,样貌还是同样的样貌,只是性子变得更随性洒脱许多,对他也越来越不守礼,整日你啊我啊的喊,也从不行礼,想起那日他说过的话,‘你会是个好皇帝,我却不会做个听从摆布的好臣子’,或许这才是他压抑多年的真性情。
何方见他手停下仰头看着他,刘彻被他这般近距离地望着,一低头就能亲到他的额头,没来由的心里一乱,手上一动梳子勾住了何方的头发,将他扯痛地龇牙咧嘴,表情生动地太不真实,实在是和何方平日的形象截然不同,刘彻笑了起来。
“第一次给人梳头,真是笨手笨脚。”刘彻自嘲道。
何方揉揉头皮转过身盘腿面对他,“这种事本就不该由你来做。”何方拿过梳子摔在一边,“刘彻,你觉得怎样才算得上皇帝,坐在那张龙椅上穿上龙袍就算是皇帝了吗?”
刘彻见他神色认真也敛去脸上的笑,先屏退众人,然后坐到何方身边对他认真说道:“愿闻其详。”
“中央集权,夺诸侯之权,将地方完全置于中央的管辖之下;君权神授,在百姓心中竖立皇权至上的崇高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从思想上巩固君权地位。无为而治是时候被时代淘汰了,休养生息地太久,匈奴、诸侯只会日渐壮大,到时候你的龙椅可就坐不稳了。”
“先帝也知诸侯之乱会带来大祸,只是我才登基不久,根基尚不稳,此时若是提出收回封地,恐怕又会造成当年的“七王之乱”,大臣们绝对不会同意。”
“这点我也为你想好了,软硬兼施,实施推恩令,允许诸侯的各子无论嫡庶皆可分封诸侯之封地,让他们互相牵制,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力量,若是反对,将反对之声最响的暗中除去,杀鸡儆猴。”
“啊——”刘彻轻啊一声,不做评价,既不说好也没说不妥。
“要是被人知道,岂不是会引起诸侯众怒,到时他们联结在一起造反怎么办?”
“那正好师出有名,将他们一并除去,我们手中有王牌在手,在战场上必定所向披靡,不过你也要留神炸药的配方,切不可传出去,制药的工匠都要聚集在一起,不准他们离开。”
“这点我早已安排好,你放心。”刘彻继续说道,“那独尊儒术光是母后这边就难以通过,丞相又是母后异父弟兄,掌握重权,我在朝廷上孤掌难鸣啊。”想到自己的处境,刘彻唉叹一声。
“外戚干政是大忌,你还是要早作了断的好,选拔官员的制度也该换换了。”
“我岂会不知,只是大汉自建朝以来就存在外戚干政,汉高祖都不曾严令禁止,到我这又如何开这条先例,朝上大部分官员都是母亲、姑母的娘家人,若是动了他们,我以后就永无安宁了。”
“你知道皇帝为何自称寡人,寡人寡人,孤家寡人是也。”
何方说完站起身大摇大摆地甩着袖子往外走,刘彻双拳紧握,松开又紧紧握住,眉头皱在一起,他扭头看向何方的身影,门打开,北风呼呼地吹进来带进来些许雪花,将他的衣服鼓吹起来,像是要乘风而去一样,刘彻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有些惊慌失措地站起身。
“阿嚏——真TM冷。”何方忙关上门,瑟缩了下身子,扭头找自己的裘衣。
刘彻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前一刻还觉得他飘渺如仙,下一刻就被粗鄙的语言打回了原形。
“下雪了,今日就留在宫里吧。”刘彻见外面的雪渐渐大了对何方说道。
“那可不行,霓裳坊的姑娘们还盼着我呢,我可不能失约。”
刘彻的脸又黑下来,“听人说你在霓裳坊弹过几首曲子,你许久不曾弹琴给我听,今日就让我一饱耳福吧。”
“手指僵的厉害,不想弹。”何方穿好裘衣,扭头看他一眼,“走了啊。”说完就打开门钻了出去。
晚上打探何方行踪的探子回来禀报,何方果真又去了霓裳坊,弹了曲叫《十面埋伏》的曲子,不是婉转动人的曲子,而是金戈铁马,听了令人情绪激扬的曲子,何方因为这首曲子结识了一位“知己”,两人相谈甚欢,现在还在厢房里喝酒。
刘彻听了有些坐不住起身找了身便服跑出宫去,来到霓裳坊,命人带他去找何方。
刘彻做了平生最粗鲁的事情就是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就一脚踹开了门,屋内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