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护院连忙跟上,要是薛蟠出了什么意外,不仅他们几个没命,还会连累到家人。
听到一声惨叫,何方扬鞭赶过去,到了现场,五个护院已经死了一个,剩下四人有不同程度的伤,四个人将薛蟠围在中间,薛蟠面色惨白冷汗直冒,周围是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狼群,少说有二十只,马匹都惊跑冲进林子去了。
何方骑马飞奔过来,拔箭拉弓嗖嗖一声,离薛蟠最近的一头狼应声倒地,狼群被激怒,分成两拨,一拨冲向较弱的薛蟠几人,另一波冲向何方,何方跃上树枝,他的坐骑见机掉头玩命地跑,逃命去了。
何方拉弓连射几发,野狼移动速度快,何方仅射伤几只,数量并未减少,狼群见伤不到何方,掉头一起对付薛蟠,何方射杀几只冲在最前的狼,暂时缓解了薛蟠命丧狼爪的危机。
扔掉背上的空箭篓,何方拔出腰间的刀冲到薛蟠身边,拽着他往外跑,薛蟠手软脚软,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何方转身扶他,一只狼逮着机会扑上来,一爪子挠向薛蟠的脸,何方挥刀已经来不及,只得抬起手臂横挡住,硬生生扛下狼爪。
狼见一击即中,张嘴咬向何方的脖子,何方头偏向一边躲过致命一击,狼的利齿刺入何方的右肩,何方左手掏出靴子里藏的匕首猛地插进狼的喉咙。
推开身上的野狼,何方收起匕首,将右手上的刀换至左手,反手砍向想要上前的野狼,趁着狼被吓退的空荡,何方半蹲在地上,“快到我背上来,快点。”
薛蟠顾不得脚上的痛,抖索着身子趴在何方背上。
何方起身,“血腥味太浓,再待下去会引来更多的猛兽,我一会要冲出去。”他对背上的薛蟠说道,“抓紧了别松手。”
薛蟠紧紧搂住何方的脖子,见还有好几只狼凶狠地盯着他们,护院们都死了,薛蟠觉得今天必死无疑,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场面描写是个废柴,写不出我心目中男主的勇猛来,唉
☆、第十八章
何方背着薛蟠一路砍杀,狼群见何方这般凶猛,又杀了它们许多同伴,不敢再轻举妄动,退到一边,提防着何方的一举一动。
何方左手紧握大刀和狼群僵持着,突然他抬手一声长啸,去而复返的马径直朝何方冲过来,何方放下薛蟠,单手抓住缰绳翻身上马,又立刻将薛蟠拽到马背上,脚下一蹬,迅速逃离狼群,这一系列的动作仅在瞬间完成,薛蟠只一眨眼,就落进了何方怀里。
“薛少,这回你可害苦我了。”何方苦笑一声。
何方带着薛蟠一路狂奔,不敢停歇,等进了城,一身白衣早已被血染成了红色,失血过多的何方两眼一翻栽下马背。
薛蟠也体力不济地趴在马背上,见何方跌落马背,强打精神,对着围观的百姓喊道:“谁去喊薛府的人来,我赏他一百两。”
百姓都认得薛家少爷薛蟠,当下就有腿快的跑到薛家说明一二,下人回禀后,管家立刻坐着马车火急火燎地来接受伤的薛蟠,将薛蟠和何方带回府上,一面请来大夫一面告知薛夫人。
薛夫人得了信急匆匆来到薛蟠的房里,见到床上的血人,啊了一声,悲痛地险些昏倒。
“娘,我在这里,那是冯渊。”
薛蟠坐在榻上,大夫正在给他处理脚上的伤口。
“儿啊,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会受的伤?”薛夫人抱住薛蟠的头怜惜不已。
“娘,我没事,冯渊为了救我伤得很重,今天要不是他,儿子就见不到您了。”说着也后怕不已地落下泪来。
薛夫人安抚好薛蟠,朝床边走去,不忍看那触目惊心的红色,用帕子半遮着眼睛,扫上一眼又慌忙移开视线。
“大夫,他伤得如何?”
“手臂和肩膀上的伤很严重,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他现在失血过多导致昏迷,我给他开个补血的方子,晚些时候他身上会发热,如果能熬过今晚就会没事。”
“什么叫熬过今晚,要是熬不过呢?”薛蟠问道。
“这位公子身子孱弱,受了这样重的伤,又流了那么多血,要是熬不过去,就只能安排后事了。”
薛夫人听了看向何方苍白的脸,用帕子抹了抹眼泪,“苦命的孩子,今日你的这份情义,我们薛家永远不会忘记的。”
“他不会死的,他那么厉害,把我从狼群里救出来,砍死了十几头狼,怎么可能会死?”薛蟠喊道。
他这话任谁听了都不会信的,尤其是看到床上那纸薄一样的人,只当薛蟠是惊吓过度在说胡话。
“儿啊,喝碗安神汤好好睡上一觉。”薛夫人拿起丫鬟端来的安神汤递到薛蟠嘴边。
“我不喝,我要在这守着冯渊,看着他醒过来。”
薛蟠脾气倔强的很,薛夫人劝不动他,也留在这陪着他,薛宝钗听得哥哥受伤的消息,放下手中的绣帕,来到薛蟠房里,向薛夫人问了安,这才关切地问道:“哥哥怎么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薛蟠摆手,关于受伤的事他实在不想再提,也不愿回想。
薛夫人看出儿子的心思,对着女儿摆了摆手,让她不要再问,宝钗懂事地点点头,见哥哥一直往床上看,也抬眼看过去。
宝钗瞅见有外男在,为避嫌转身就要走,但见他双眼紧闭,人事不醒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那是你哥哥的救命恩人冯渊。”
“送哥哥老虎,母亲八哥鸟的那位?”
薛夫人点头,“是个好孩子,比你哥哥那帮狐朋狗友要像样多了,父母双亡,前些日子刚惩治了恶奴,整顿了内宅,现在又买下了戏班子,排了新戏,应天府的人现在都喜欢看他排的戏。”
薛夫人觉得何方定是熬不过今晚了,所以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多说起何方的好来,说着说着也觉得这孩子死了真是可惜。
“儿啊,下次可不能再以身涉险了,我们薛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过世的爹交代,怎么向薛家列祖列宗交代?”
薛蟠点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妹子身上,突然抓着宝钗的手,说道:“妹妹,若是冯渊没死,你嫁给他可好,让他入赘咱们薛家,成为咱们薛家的人。”
“这又说得什么浑话,你妹妹是要入宫的,再者说,我还活着,哪里由着你来说妹妹的亲事。”
宝钗面颊绯红,害羞地撇开头。
薛蟠松开宝钗的手,他也知道自己在说浑话,冯渊要是他们薛家的人该多好,那个在危险中为他杀出一条血路的冯渊,那个后背坚实可靠的冯渊,那个受他连累却不曾指责一句的冯渊,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薛蟠都不敢对他生出别样的心思,只觉得他如哥哥一般可亲,如父亲一般可敬。
薛夫人见薛蟠仿佛入了魔症一般,两眼发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他要是薛家的人该多好。
“儿啊,你这又是怎么了?冯渊要是挺过去没死,我认他做干儿子行不行?”
“娘,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认冯渊当干儿子。”
“那他以后就是我哥哥了?”薛蟠欣喜万分,差点跳起来。
何方被灌了一碗药汤,夜里果然发了汗,丫鬟用湿帕子给何方擦身上的汗,不小心碰到何方的伤口,薛蟠见了,骂道:“手下没轻重的东西,仔细弄疼了我哥哥,滚下去。”
薛蟠让他房里的一等丫鬟红鸾过来伺候。
“少爷,这里有奴婢照看着,少爷身上有伤应该好好歇息才是。”
薛蟠确实困了,他打了个呵欠,“我就在偏房歇着,哥哥若是醒了喊我一声。”
“是。”红鸾唤了另一个一等丫鬟过来伺候薛蟠歇息,自己则守在床边照顾何方。
红鸾映着烛火忍不住打量起何方来,听说他将少爷从狼群中救了出来,这么瘦弱的一个人,哪来的那股勇气,难怪少爷会如此看中他,夫人也要认他当儿子,他以后也算是薛家的少爷了。
红鸾想到这更是不敢马虎,见他脸上烧的通红,湿了帕子给他擦脸,手上力度更加轻柔,刚擦到何方的脖颈,她的手腕猛地被抓住,手腕像是着了火,那炽热的温度像要灼烧她的皮肤,她惊慌地抽出手,用湿帕子包住手,低头看去。
何方睁开眼,眼前烛火跳跃,他喉咙干渴的难受,见床边站着人,出声说道:“倒杯水给我。”
“是。”红鸾忙不迭地走到桌前拿了杯子和水壶走到床边,倒了杯水给何方,何方小口小口喝下,又让她倒了一杯,两杯下肚没有再喝。
“这是薛府?”
“是。”
“给我做碗清淡的汤面。”
红鸾吩咐门外守夜的人去厨房煮碗汤面,红鸾再回房的时候,何方已经下地。
“公子,您身上有伤不能起身。”
何方摆手,“我没事,让人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公子身上有伤不能碰水。”
“照我说的做。”
何方强硬的语气让红鸾无法说出个不字来,只得去唤醒薛蟠,让薛蟠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