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正要躲,却发现郑美琪的手已经被她父亲抓住,只见郑总横眉怒目地训斥道:“反了你了!我的话你都不放在眼里,那还了得!”
可惜他一向娇惯孩子,所以郑美琪愤怒中根本不记得害怕,委屈满满地回头:“为什么不让我打这个贱人!”
一句话完,不仅周刚,水远程和莲的脸色也变了变。
郑总一直留意着水远程,见状把手一挥,重重的巴掌落在了美琪脸上。
“啪!”的一声之后,郑美琪捂着腮,一脸震惊错愕,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怔怔站在那里,委屈不解地盯着父亲,动也不动。
刘老师见状,连忙过来劝:“郑总息怒,小孩子不懂事,不值得发那么大火气啊……”
然后脸一转,居然喝周雪:“还不快好好道个歉!”
他还只想着赶紧把这件事了了。
可惜这马屁正好拍在马腿上,此话一出,水远程不禁皱眉,他皱眉的结果就是郑总再次瞪向美琪,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却听办公室门口,响起一个清朗的男音:“打人的是我,要她道什么歉?”
第8章 班草出头
大家回头,落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白t裇、蓝牛仔裤的男生,高中生里最普通不过的打扮,却因为他淡定从容的气质和堪比偶像明星的帅脸,格外出挑。
刘老师的脸色有点难堪了,开口道:“苏写意……”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接不下去,顿了一顿才决定摆正自己为人师表的形象:“你为什么打人?”
只要苏写意的回答里,有为周雪出气的意思,他就又能接下话去。
苏写意的目光闪了闪,却是淡淡地笑了:“郑美琪在班里飞扬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仗着身份背景欺负人,更不是一次两次,有人看不下去奇怪吗?只不过敢动她的人不多罢了。”
他这样的回答,不仅郑美琪伤心欲绝:原来她在他的心目中,竟是这种形象!
郑总脸上也早挂不住了,可是,别人他或许不知道,这苏写意他不可能不了解,听完憋得老脸通红,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刘老师也极为难。
水远程却饶有兴致地抱起手臂,一副要观望到底的态度:这苏写意身份不同寻常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他还真想看看这个明显天生一双势利眼的刘老师,该怎么处理下去。
刘老师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扯这些理由,也掩盖不了你为周雪出气的事实,要么你,要么周雪,快去跟美琪同学道个歉。”
好在老师还站在自己这边!郑美琪忍着泪,咬唇等着。
苏写意却甚为写意地:“我说过,我不觉得打错了。”
刘老师立即转对周雪:“那,你!”
周雪又有被天上掉鞋底打了脸的错觉,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写意已经说:“刘老师,郑美琪经常找周雪的麻烦,您该不会不知道吧?再说她一直都是忍气吞声,是我这个旁观者看不下去了,才会出今天的事。”
刘老师郁闷了,心说小祖宗哎,你自己拒不道歉,又这么护着周雪,人家郑美琪的家长都赶过来了,可叫我怎么交待啊!
这么想时悄悄打量了郑总的神色,决定继续坚持立场:“不论如何,美琪今天受这么大委屈,我这个当老师的,总得给她个交待。”继续对周雪说:“事情因你而起总不错吧?”
周刚都看不下去了,但嘴唇动了动,却又硬生生把话忍了回去。
水远程轻轻一叹,放下手臂:“够了。”
他虽然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开口的声音也不大,但身上那种自然流露的气度风华,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族气息,那是属于高高在上的领导者特有的威慑力。
在场所有的目光,都向他集中。
水远程仿佛对大家的目光浑然不觉,又像是全然不在意,只是一派轻松地看看表,“周雪同学很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时间不早了,我需要带她去做个亲子鉴定,方便吗?”
是问句,却明明不容人拒绝的肯定语气。
刘老师、郑美琪和苏写意都被震到,齐刷刷地看向周雪。
周雪却很是平静淡定--早都接受的事实了,她自然不会像上世那样震惊外加别别扭扭。
刘老师还没有反应过来,郑总已经立即说:“水先生您忙、您忙!”
他这么低的姿态,刘老师如果再看不出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那就是没眼色了,他一时间愣在原地,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尴不尬地看向周雪,一时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郑美琪也被惊到了,一时间连愤怒都忘了,直愣愣地看着周雪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写意的反应显然比她快,可她虽然可能有个富豪父亲,却突然被公布了养女的身份,一时也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恭喜,只是目光闪亮亮地看过来,抿唇点点头,做了一个鼓励的动作,支持她去鉴定。
周雪轻声道了句:“谢谢。”
刘老师这才反应过来,先是把求援地目光投向了郑总,郑总接到,立即介绍:“这是魔都德诚集团总裁,水先生,我能做起来,还多亏了水先生提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他现在有块地想要得到德诚的投资才有实力开发。这个节骨眼上与水远程巧遇,几乎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吝于说几句好话。
可这好话一出口,刘老师脸上的表情就更精彩了,他按捺住震惊深吸了一口气,还红一阵白一阵直变换的脸上,忽然堆出一个可掬的笑来,用非常荣幸的口气说:“啊,水总啊,真是幸会、幸会!啊,周雪原来是您女儿啊,我就说她这么出色,肯定不是一般人!她成绩在我们这样的重点学校里,都从来没下过年纪前几名!聪明好学,乖顺低调……”
水远程的目光微微一闪,轻轻地“唔”了一声,似乎在表示怀疑。
刘老师知道人家是在提醒刚才你还硬按着周雪叫道歉呢,立即接着说:“唉,就是她各方面都太出色了,我一直都是把她看做是得意门生的,所以她居然卷入打人的风波里,才让我格外难以接受,处理得就比较严厉了……”
苏写意挑眉:“哈,原来是这样啊。”
刘老师脸上红白交替变换,也亏他的笑容还能挂住,“呵呵……呵呵,今天这个事情,也是我没有细细调查,你们几个都是我钟爱的学生,难免冲动了些……”
水远程已经懒得再看他的表演,只垂眸看看周雪,低声问:“我们走吧?”
周雪只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这刘老师虽然势利眼严重到屁股都是歪的--哪边有权有势坐哪边,但对学生的学业上,还真的是一位水平一流的老师。
水远程立即转身,郑总却叫住他们:“水先生,实在是惭愧,教女无方啊!中午一块坐坐吧,我们父女二人一块儿给周雪同学道个歉,真是害她受委屈了。”说着捏了郑美琪一把:“快!”
郑美琪一气趾高气扬习惯了,哪能忍住这个气,愤愤不平地怒瞪了父亲一眼表示不满。郑总正要发火,水远程淡淡说:“中午再说吧,我们先办事。”
郑总立即同意:“好好、您忙,您忙。”
走出办公室,周雪立即抬眼看看周刚,见养父一脸坦荡不在意地样子,还是主动过去牵了牵他的手,低声说:“爸,你永远都会是我爸。”
水远程听到她这么说时心弦被微微一触,却也能够理解她的感情,于是开口解释:“小雪,我已经征求过你养父的意见,有幸骨肉团聚,是苍天赐福,我很感恩,不会强迫你切断与另一份亲情。”
第9章 往事不堪回首
周雪知道这是水远程的真心话,更是他的承诺。
上一世,他格守承诺,没有丝毫的强求。
夫妻两人前前后后,足足在b城呆了三个多月,对她百般迁就千般讨好,却只是带着失望无奈回了魔都,后来虽说是将她骗回魔都的,却还是先慢慢培养父女亲情,从不对她做什么要求。
这本来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立即跟生父走,会伤害养父的感情,可她那样呆在b城不肯相认,又何尝没有伤害水远程?
还记得她咄咄逼人地指责水远程:“你既然不要我妈,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不会忘记,我妈是你逼死的!”
当时,水远程面色苍白中带着青灰之色,是那样的伤痛绝望,对于母亲的死,他也是追悔莫及:“是爸爸的错,跟你母亲在一起半年之久,竟然不了解她是那样刚烈一个人。”
的确,吴秀丽因他而死,却不是他所乐见。
现在想来,上一世那个一向软弱可欺的她,是怎么说出这样尖刻伤人的话的呢?
到底是为母亲不平,还是为自己寄人篱下受的委屈不平?
现在想想,水远程与母亲注定不可能,豪门,真的不是她当初所想的那样简单,父亲的婚姻大事,有时候也并不是他个人能够完全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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