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不挡道!你们这些兔羔子,放我们出去!”
被推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他血气沸腾地涨红了脸,瞪了一眼画眉,又站回原地,一动不动。
画眉见推不动这道人墙,不过,走上前,又朝几个年轻的家伙狠狠地又踢又踩,这些被重重踩了几脚的人,痛地眦牙,并不还手,像木头人一样毫无感情。
画眉急哭,所幸诅咒道:
“你们这帮坏家伙,我诅咒你们生儿子没屁眼,世世代代绝子绝孙!出门被车撞死,打雷被雷劈死!”
作为****上混的这些人,那都是一个个火药桶,是人都晓得退避三分,如今却被一个小丫鬟欺上头,并且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就等于有人往自己头顶上浇一桶骚尿,到了这份头,可他们仍旧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沈惊鸿看在眼里,心里暗思,那杜九笙必定对他这帮徒子徒孙作了特别交代,所以他们才不敢伤了她半根毫毛,否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落在这十几个黑帮手里,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可是,他们为什么只围住自己,迟迟没有举动?莫非还有重要人士到来?
正在狐疑之际,前面又开来一辆黑色福特,在距离十米远,铮亮的车门打开,从汽车后座走下一位小头目,他是杜九笙的贴身保镖孙四海。
他一头利落的黑色板寸头,长得腰膀臂圆,身形高大魁梧,浓眉大眼,鼻梁高阔,身上有一股硬汉气场。
他走过来,说话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放肆!还不散开!”此人说话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人墙迅速散开,排成整齐的两排,留出中间一条宽阔的道给孙保镖。
青龙帮的帮规一向森严,等级之间泾渭分明,不能越雷池半步,他们服众的不外乎两条,一资历,二武力。
孙四海无疑在帮中是个有分量的人物,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客气地说:
“沈小姐,老爷子特别交代我们请您回府。”
边说边作出弯腰请的姿势,九尺彪形大汉,在沈惊鸿面前头快低到沈惊鸿脖子下,见沈惊鸿别过俊脸,没有理睬,他又“请”了一声,态度十分恭敬。
沈惊鸿苦笑了一声:
“孙保镖,你们这是请我还是绑架我?”
“沈小姐,当然是小弟们请你咯!”
孙保镖仍是低着头,弯着要,右手臂笔直地伸展。
“哼,如果我不愿意呢?”
沈惊鸿轻轻冷哼一声,她谅那孙保镖不敢把她怎么样。
“那就由不得沈小姐啦,恕四海无礼!”
说罢,孙四海抬起头,直起腰,站在身形高挑的沈惊鸿面前,足足高了一截!
沈惊鸿惊惶地望着孙四海,只见这个男人黑黝黝的脸庞,浓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像黑暗中的一簇火光一样撩人。
沈惊鸿怔怔地望着孙四海,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孙四海便把沈惊鸿拦腰横抱,沈惊鸿惊呼着贴在孙四海宽阔结实的怀里。陌生的体温和男人体味,让沈惊鸿倏地面红耳赤。
“沈小姐,未想到你这么轻盈?”
孙四海嘿嘿一笑,瘦挑的沈惊鸿在他可以举起千金石的臂力下,像羽毛一样十分轻盈。
他大步流星地抱着沈惊鸿走了十几步,身后有几个胆大的青帮小弟,小声地窃窃私语:
“老爷子的女人都敢抱,这孙保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孙四海抱着沈惊鸿走到车前,有小弟打开车门,孙四海把沈惊鸿放到麂皮软座上,又让小弟把画眉也架了过来,把她放上后座,沈惊鸿主仆俩紧紧拥着,眼睁睁地看着他锁上车门,上了副驾,指使司机朝青帮杜公馆飞驰。
“孙保镖,我敬你是条汉子,难道你为虎作伥、见死不救吗?”沈惊鸿终于忍不住骂道。
“沈小姐,息怒,我们杜老爷子在上海滩叱咤风云,各界敬重,号令八万青帮弟子,哪个不景仰?老爷子看中的姨太太都是全国有名的尤物,像您这样漂亮的女人,老爷子出手,谁敢染指?”(未完待续。)
第132章 好爽如厮
在一幢红砖白瓦的法式别墅前,福特车停下,嚣张地摁着喇叭。
隔着雕花铁门栏杆,可以看到一个精致的花园,石径两旁是一丛茂密的石楠花和中式的夹竹桃,开着紫兰、桃粉的花朵。喷泉喷得高高的水柱,有园丁拿着竹帚扫着落在草坪上的花瓣。
这并不是青帮头子杜九笙的府邸,充其量只是一座偏院,只有与他成亲拜堂的家眷才能正式入住他的杜公馆。在霞飞路的杜公馆,里外三重的中式田园住宅,住着他的八位美色姨太太,这些姨太太,每一位都是他明媒正娶,行过礼拜过堂,虽为妾室,但享受夫人待遇,下人们都是以夫人尊称。
他把沈惊鸿暂时安置在这幢法式别墅,如同金屋藏娇。
白衣黑裤的佣人听到福特车的喇叭声,慌忙跑来开门,雕花铁门被佣人拉开,汽车徐徐驶入。
汽车驶进主楼,孙四海打开车门下车,又疾步绕到后座,帮沈惊鸿拉开车门:
“沈小姐,请!”
沈惊鸿望了一眼孙四海,见他眼中明明温情,却故作一副冷硬之态。她亦冷硬地讥了一句:
“孙保镖,你现在可以交差了,你却葬送了一个女子的青春和幸福!”
沈惊鸿说完,孙四海硬朗的脸庞,掠过一丝痛苦,随即又恢复一脸的谦恭:
“沈小姐,请!”
沈惊鸿犹豫了片刻,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抗也是徒劳,不如另寻机会逃脱。
“画眉,我们下车。”
沈惊鸿平静地说完,石青色旗袍低衩下,一只纤细玉润的脚踏出车门,孙四海连忙殷勤地伸出手掌接沈惊鸿的手,沈惊鸿故作不见,自己猫腰下车。画眉下车后,气忿地瞪了眼孙四海。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孙四海谦恭的外表下,仍然是千年雪山一般不变的冷硬和无情。
走到楼前,早已等候主人的十几名管家和佣人脸上挂着谦恭的笑容,在台阶下列队欢迎。
“太太好!”
沈惊鸿听到下人称呼自己“太太”。俊俏的鹅蛋脸上闪过一丝别扭和窘迫。她略作镇定。大声道:
“不要叫我太太,叫我沈小姐!”
“是,太太!”
沈惊鸿见佣人还是没改过口。柳烟眉一挑,樱桃唇紧抿,一声不吭,脸上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下人们神色有些惊恐,木木地握着一把把塑料花,不知进退。
“大家不要误会,这是老爷的重要朋友沈小姐,尚待字闺中,大家以后叫她沈小姐,叫什么太太!明白?”
“是!孙先生!”
孙四海嘱咐完一帮子佣人,指着这些佣人对沈惊鸿说:
“老爷子交代沈惊鸿暂时屈尊住在此处,这些佣人都听沈小姐差遣!”
“我要见杜九爷!”
沈惊鸿冷冷地说道,说话声虽然轻柔,但语调里分明强烈的愤怒和抗议。
“老爷子去了浙江,特意拜见令尊,不日将返。”
“什么?!”
沈惊鸿听完孙四海的话,差点气晕过去,心里暗骂:
“这个老流氓,真是厚脸皮!恬不知耻!”
“沈小姐,您的房间我们都已经特意布置好了,我领您去房间休息休息?”
这时,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管家,来到沈惊鸿面前,谦恭地请她上楼。
“不用了,我还要出去一趟!”
沈惊鸿冷冷地回答,谦恭的中年管家灰溜溜地退到一边,碰了一鼻子灰。
“沈小姐,老爷子已经交代,您要出去,由我全程保镖。”孙四海严厉地答。
“算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沈惊鸿心知肚明,说得好听,这孙四海是贴身保镖,说难听点,就是那青帮头子软禁自己的看守。
“那好,沈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随时在楼下候着。管家,拿行李,带沈小姐到楼上休息!”
管家带着两个年轻的女佣上前,眼色一使,一个慌忙到前面引路,一个勤快地从画眉手里接过包袱,十分恭顺。
管家得了机会,殷勤巴结道:
“沈小姐,我是您的管家彭必清,这里里外有十六名佣人,有什么事您管差遣。”
“谢谢,彭管家,您客气了,我只是客人,不是你们的主人。”
沈惊鸿客气地一笑,脸色由冷疏转为温和,语气也恢复自己的温婉,心想,这些佣人也是受那老流氓差遣而已,端着别人施舍的饭碗,当然看别人脸色行事,何苦为难他们?
上了楼,到了一简陈设华丽的房间,沈惊鸿把女佣差开,阖上门,悄声对画眉说:
“画眉,这次我们又被软禁了,得设法出去!”
“小姐,你看那个孙保镖,他跟得这么紧,我们怎么逃出去?!”
“这个人依我看,不好对付,软硬不吃,想从他眼皮底下逃出去,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