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这个吧——”,张副官伸手摸起桌上的一粒色子。以前燕天河告诉过他,很多赌场的色子都是灌了铅的。因为铅性沉重,能让色子一头轻一头沉,这样就能掷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其中一些对自己手法特别自信的就在色子里面灌上水银,水银跟铅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水银具有流动性,所以难度稍高。可练好了,水银色子却更加精准。
张副官从没玩过色子,根本不会辨别色子里面是不是灌了水银。可这并不妨碍他作出判断。张副官从小练功,对力道的把握可以说精确到了极点。这色子一入手,他立刻掂量出两边的轻重有别。
“你瞧好了。”张副官将色子猛然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色子被他拍的粉碎,里面露出一点银亮:“这是灌了水银的。”
“嚯——”陆晋川脸上惊讶十分做作。
“再比如这个纸牌,背面都是做了记号的。”,纸牌背面的记号。瞒不过练过暗器的张副官。
两人在场子里面转来转去。不住的报出内幕。什么赌场兼职洗钱啊。什么对肥羊赌徒放高利贷啊,等等等等。最后二人兴头越来越足,竟然添油加醋的开始造起了谣。
“这地方啊,说不定杀过不少没钱还赌债的人呢。嘿。把他们的肉卖给做包子的。也能稍微回点本不是?真缺德!”
陆晋川脸上是十足的痛恨和一脸的正气。仿佛这里真的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并且被他这个正义人士撞见过。
座山雕的脸都气绿了,说这两人是来砸场子的。那简直太抬举他们了。这俩,分明就是来找死的啊!座山雕猛然一拍桌子:
“还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做了这两小子!”
陆晋川猛然一拍桌子,虽然大理石面的赌桌震得自己手掌有些发麻,不过确实有气势:“谁敢上前?!”
大鸿乐的人已经完全不想再跟这个失心疯的年轻人啰嗦,所有的人都从吧台底下抽出砍刀,气势汹汹朝着陆晋川杀奔而来!
陆晋川腾地跃上赌桌,把骰子掷了一地,这时,楼上腾腾腾跑下一个人来:
“谁在这里闹事?”来人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不像在质问,反倒像一般的询问。
来人跑到陆晋川面前,跟陆晋川四目相对之时,立刻像被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蹦起来:“陆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萧成,你小子怎么回事?出息啦?混场子啦?”
陆晋川心中的恼怒难以遏制。萧成这小子怎么这么糊涂?!好好的一条汉子,正途不走,做这营生?
“少……晋川哥?”
萧成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茫然,随即他兴奋起来:“晋川哥,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萧成,你们俩认识?”,座山雕转而询问萧成。一时间敌我难辨的众打手左瞧右看,拿不准是不是还应该冲上去。
“嗯,这是我拜把的大哥!”
萧成一脸的自豪,全然没有把这满屋子的火药味放在心里。
陆晋川听了萧成这话不由得会心一笑,萧成这小子,还没自己想的那么糊涂嘛。他立刻伸手相招:“萧成这边来,咱兄弟好好聊聊。”
萧成走向陆晋川,座山雕忙叫住他:“小子,我不管这人是你的什么朋友。现在他是来砸场子的,你敢过去?你敢过去我就敢废了你!”
萧成脚下略微有些停滞,陆晋川没有再开口,而是脸色平静的看着萧成。萧成迟疑了一下,接着义无反顾奔向陆晋川。
这无异于当众扇了座山雕一个耳光,更让敌我难辨的打手们立刻看清了局势。座山雕满脸煞气的打一个响指,暂停的打手们又开始了冲刺。
陆晋川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张副官,交给你啦!”
“张副官没事吧?”,萧成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吧,这么几个虾兵蟹将,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仅张副官绰绰有余。”
“萧成,你怎么在这里?”陆晋川开门见山,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同时将一碗热茶泼在一个被张副官撂倒的打手脸上,那人立刻惨呼起来。
“我们东家在这里入了股的,总得有人在这里盯着啊。”萧成的目光几次被面前的战斗所吸引,每次都被陆晋川强行拽了过来。
“杜佑良?这小子居然还插手这一行?”萧成的话大大出乎陆晋川的意料。
“杜少爷,什么赚钱,什么行当就投资,他现在一心发财!”
陆晋川好歹从萧成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意思,原来是他的老板在这里入了股,然后找个人来盯着买卖,杜佑良就指派了萧成。
原来萧成不是投靠了座山雕啊,想明白的陆晋川立刻放下心来。
陆晋川正在皱眉思索,冷不防一把钢刀突破张副官的防卫,咄的一声钉在了茶几上。陆晋川立刻抱怨:“我说张副官,你倒是用点心啊,出工不出力,算什么事儿呢?”,同时他把目光从萧成身上飘到了张副官那边。看清局势的陆晋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未完待续。)
第159章 身世之谜(8)
张副官刚刚解决了最后一名打手,那人的左腿被张副官生生打断,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完整的,全都断胳膊折腿。张副官站在满地的伤员前面插手而立,一时间霸气外露,大有血染半边天的架势。
座山雕一张老脸早已经刷白,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镜面匣子。那枪在他手中抖得似乎随时都能掉到地上,他连保险也忘了打开,就那么指着张副官:“别……别过来。”
陆晋川冷冽地笑着走过去,一脸的人畜无害:“老人家,您受惊了。喝杯茶吧?”
他轻轻从座山雕手中取走那把镜面匣子,这仿佛一个信号,座山雕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扑通跪倒在地:“大……大哥,您高抬贵手。我有眼不识泰山——”
“欺软怕硬的老东西,刚才的嚣张哪里去了?”陆晋川拿枪在他头上轻轻一拍,虽无力道,但是座山雕立刻在连惊带吓之中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晋川将镜面匣子收入怀中:“这满地的伤残,足够教训杜佑良那小子啦!”
然后又清了清嗓子,张副官等着他那一句话,陆晋川嘿嘿一笑:“现在回家吃饭。”
三人走出赌场没多远,忽然一个声音递了过来:“叫你不要趟这浑水,你为什么不听?”
陆晋川立刻循声一看,那个撒了他一身纸片的邋遢秀才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他的两个脚丫子向前伸着。像足了一个吃饱的乞丐。
这人难道跟座山雕不是一伙儿的?陆晋川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一直以为,这人是替座山雕给自己送恐吓信的。可现在听他的意思,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你倒好,完全当做了耳旁风。”,他斜眼看着陆晋川,此时脸上全是精明干练之气,哪里有一点书呆子的模样?
“你是谁?你不是座山雕一伙的?”,陆晋川根本不打算拐弯抹角。如果这人不是座山雕的人,那就是在好心提醒自己了?出门遇贵人?这邋遢小子算个贵人??
“座山雕?早晚我得杀了他!”。那邋遢鬼从地上捡起一个烟蒂:“有火没有?”
陆晋川抛给他火柴和雪茄:“你跟他有仇?”
“老子的父母都被这家伙杀了。家里的铺子被他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你说我是不是跟他有仇?”,这人压根也没说一句客套话,大大咧咧的点上了雪茄。
“你有一身的武艺。连自保也做不到?”。张副官眯起眼睛。基于不信任,他开始了盘问。
“武艺?那算个什么玩意儿?嘿,神仙难躲一溜烟。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一枪过来,你也得死!”
这人的落魄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这样一个落魄的人,脸上却是十足的盛气凌人。这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往人堆里一丢,就能砸出一个血窟窿。
“那你为什么帮我?咱俩好像不认识啊。再说了,座山雕的动向你怎么知道?”,这才是陆晋川最想问的问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世昌可是高枝儿,我攀不上。没办法,只好跟兄弟你合作一把了。”,那人静静的抽着雪茄,把自己的脸隐藏在烟雾的后面。
“跟我合作?怎么合作?”
“很简单,咱们俩联手,杀了座山雕!”,那人脸上涌现出一股狠劲。他跟陆晋川不一样,他学不会圆滑。如果说陆晋川可以不动声色的笑着杀人的话,那他就是一只可以一直隐忍,出手必中的野兽。
他跟陆晋川的性格如此截然相反,但是不知怎么的,陆晋川却感觉他跟自己像是同一类人。他们这一类人,天生的嗅觉灵敏,善于运用身边的一切力量。审时度势,完成自己的目标。
如果,如果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再多一点,自己一直没有哥们兄弟的话,恐怕自己也会变得跟他一样吧?陆晋川忽然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这个人如此的落魄邋遢,却让陆晋川觉得比那个座山雕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