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望爸爸和哥哥能够多回家陪陪我。”
“想要能得到那个人的心……”
……
“想要回家,忘掉所有的一切,想要变得幸福……”
“我想要一切变得和原来一样。”
被那样的一双眼睛所蛊惑,因为那样的红色感到欣喜,“它”暂时抑制住心里蠢蠢而起的骚动,专注而耐心地倾听着那些或卑微或可笑但曾经属于花季的小小心愿。
“可是那些东西找啊找,好像总是得不到……”
“好吧好吧,不给就不给,反正现在我累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慢慢地从自己的记忆拾捡出零零散散的片段,少女说道最后,语气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月见星现在想睡了,你那里好像会是个没人打扰的好地方。”
“既然你那么想出生,那么和我交换吧……让我安静地睡下去吧……”
凝视着蛰伏在战争尽头的“它”,那个少女疲惫地道出自己的祈求。
被那开到荼蘼颓败又惹人怜爱地姿态所深深吸引,“它”不假思索的给予了肯定的回复,向少女发出准予得到的肯定。
啊啊,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
“可以的,我答应你。”
“来吧,来我这里吧,就在那旅途的尽头,我在那里等着你。”
“它”会慷慨地、慈悲地、一视同仁地给予所有被舍弃之人,所有迷茫者最棒最美妙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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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泥土穿透了冬木市民会馆的天花板,不断积聚的重量压断了脆弱的墙壁,最后从两人的头顶上倾斜而下,在一瞬间将激战中的言峰绮礼以及切嗣拖入了深邃又荒诞的梦境之中。
这超出了绮礼预想的发展的意外让他心生焦躁。
由父亲约出毫无防备的远坂时臣,在不伤及魔术师性命的条件下,用代行者的手段强行夺取了archer的契约权,然后用“archer伤害了自己的妹妹,师徒反目为仇”的理由,连同“间桐雁夜”引得saber与rider发生冲突……虽然说在狂战士死去后,雁夜还奇迹般的苟且残存着,但这小小的一点不足畏惧……
原本一切都向着预期的情况有条不紊地发展。
而现在他却要被迫目睹着自己的死敌,卫宫切嗣在荒诞的梦境中玩着无谓的拯救与比较游戏,一次又一次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甚至不惜亲手杀害自己的妻女,放弃圣杯的拥有权。
灼人的怒火在绮礼心中越演越烈,要不是被黑泥束缚在旁观者的位置上不得动弹,他甚至要如同那位人造人一样憎恨地掐着那个男人,发出歇斯底里的质疑。
直到这场由圣杯意志显现出的卑劣梦境里传出了女孩子甜美的声音。
“真可怜,被心爱的男人放弃了呢。”
那是本不该存在于此的少女。
她就像是幽灵一般,言峰绮礼毫无察觉的时候静静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棕色的长发像是海藻一样披散在她的肩头,那双水红色的眸子澄澈动人,洁白的肌肤宛如上好的陶瓷般细腻光洁,伫立于此身着黑裙的少女的容颜是如此的熟悉,宛若一击重锤狠狠砸在绮礼的心上。
不可置信的表情凝结在绮礼的脸上,这位心急如焚的兄长在第一时刻便抓住自己妹妹的肩头,剧烈翻涌的情绪冲散了理智,他注视着那副朝思暮想的容颜,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一声颤抖的呼唤。
“月见星……”
低低呢喃着“真可怜呢,那不就和我一样了么?”的少女在听见绮礼的呼声时,慢慢扭过落在幻象上的视线,当那双宛若名贵宝石般的眼眸看向绮礼时,那冰冷的眼神和脸上刻板又僵硬的悲哀笑容却如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在他的脸上,让被他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对。
眼前的女人并不是自己的妹妹。
注视着禁锢住自己行动的绮礼而露出表现的一脸疑惑的少女,在目睹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之后,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为什么要那样看我呢……”
“说起来,你不是早就放弃我了嘛?”
“哥哥。”
这样尖锐的话语在瞬间刺激到绮礼的薄弱之处,动摇的神色在这个男人脸上一闪而过,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在那之后,绮礼迅速地抽出仅存的黑键,催动手臂上的刻印对着少女摆出了防备的姿态。
“不对……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呢?”毫不畏惧咄咄逼人的代行者,注视着绮礼少女发出了好似轻蔑般的哼声。
“我被诅咒被祝福……我是一个愿望,我是一个奇迹,毫无疑问我也是月见星啊。”
毫无意义的胡言乱语飞快的消磨着绮礼的耐心,压制住熊熊怒火的男人锋利的黑键直指少女脆弱的脖颈。
逼人的刀刃让少女露出了有些落寞的笑容,无视了焦急的绮礼,她向着有切嗣存在的幻境走近几步,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吐出话语。
“我马上就会成为她了。”
“她答应一从虫仓里醒来就会来迎接我哦……”
“我们约好了。”
少女纤细的手指指向天边某处,那是是世界的中心,是天上的一个“孔”。里面深不可测的黑暗,密度仿佛能够压碎一切。
“现在我在那里。”
随着她话语的落下,无数黑色的泥土从少女的五官中源源不断流出。
“呀,她已经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完结倒计时。_(:з」∠)_
☆、第零章
随着体内黑泥不断倾泻而出,棕发少女身形逐渐塌陷,最后她就像是一只走气的气球一般,在绮礼惊愕的目光里,化成一滩不断涌动的黑色泥土。
她尖锐的笑声似乎还晃荡在漆黑的环境之中,而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侵入了深层精神的幻境,回顾时才发现那只是一眨眼工夫。
等回过神来,言峰绮礼才发现他正跪在原先的大道具仓库中,顺着天花板向下滴洒满地的黑色泥土闯入他的眼中,再次唤起他梦境中的糟糕回忆,让他的内心烦躁不已。
如果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话。
月见星现在应该就在附近,必须抓紧时间。
大脑重新掌控了身体的支配权,绮礼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身,这一动作却被切嗣顶在背后的冰冷枪口阻止了。
这个男人竟然比自己先一步醒来么?
因为主动舍弃了圣杯,所以凭借自己的意志终结了噩梦嘛?
立刻明白着戏剧性的变化的绮礼简直是忍不住自己苦笑的冲动,但对于切嗣心怀不甘的男人此时仍不愿做出让步,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绮礼向着身后的人发出了憎恶的怒吼。
“明明已经付出了所有,抛弃了一切才走到这步,明明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了!”
“如果那样的奇迹对于你来说真的是不被需要的,那就把它让给我吧,它会给我答案,它会拯救我的妹妹!”
可是这样的质问并没有得到切嗣的赞同,沉默的暗杀者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神父,发出叹息。
“啊啊,别开玩笑了,那种东西是救不了任何人的……”
他手指滑向扳机,撞针将30.06 springfield狙击枪弹射出枪膛。
刹那间的火光与轰鸣。
追命的子弹撞击锋利的刀刃发出刺耳的尖鸣。
那一刻事情发生了转折,有什么东西推开了原本应被击中心脏的自己,颓然倒在地上的绮礼望见了银发的女人。
像是从昔日的时光中解离出的美丽画面,苍白又羸弱的银发女人在间桐雁夜的搀扶下向着这里走来,不可置信的感觉袭上绮礼的心间,使他暂时忘记了现在危机的处境,蠕动嘴唇喊出那个被封存在记忆深处的名字。
“克劳迪娅……”
而这一呼唤声被“间桐雁夜”收入耳中,满头白发的男人将破败的脸扭向了绮礼的方向,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开口发出了无比刻薄的嘲讽。
“哦?对着自己虚弱的妹妹却喊出了亡妻的名字嘛?”
“也难怪,这白色的卷发,这秀丽的面庞的确是有几分相似的……毫无防备,天真烂漫的妹妹,就在自己的身边,勾起无数美妙的回忆,是最棒的替身品了呢。”
穿着连帽衫的男人一边说话,一边从容不迫的翻开手中书页催动魔术抵挡着切嗣的攻势,那副虚伪的身形就像是笼罩在他身上的烟雾般轻轻散去,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的使魔橘红色的眸子冷漠地盯着被哈桑制服的绮礼,一字一句的总结出残酷而冰冷的结论。
“所以你才对她那么好。”
“直到这孩子的生命走向尽头你都在看谁呢?”
只是无意识的一句低语却被卑鄙的使魔敏锐的捕获,用歪曲荒谬的言语加以抹黑,绮礼的失神只是顿顿一瞬,迅速反应过来之后,这个男人愤怒又懊悔的激发手臂的令咒从哈桑的手下挣脱,朝着妹妹的方向挪动脚步,自心底发出祈求般的解释。
“不对,不是那样的!”
“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你是和我相依为命的妹妹啊!”
“我望着你的每一样,映入眼眸的人都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