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对她的仁慈,竟是对自己妻子致命的残忍。
一想到若是当日赵立飏没有及时找到她,她被那些人凌辱或者真的遇害了。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成一片一片一样的难受和愤怒。
他甚至不敢想,若是那些事情真的发生了,他的心又该怎样的悔?
怕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能。
思及此,他真的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推开书房的门,因为室内暖气很足的缘故,沈若溪只着了一件浅粉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浅色系的外套,正聚精会神的坐在椅子上看书。
听见声音,她抬头,看见是严啟政时,柔美的脸上先是有不可思议闪过,随之而来的是惊喜和激动。
她放下手中的书,跑到严啟政面前,话还没有开口说,人已经扑进他的怀里,“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她满心激动的同时,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阴沉脸色。
严啟政一手扒开她环着他身体的手,冷冷的推开她的身体,沈若溪察觉到不对劲,站稳身体后,这才注意到男人染了寒霜般的脸,还有墨色眼眸中异常深刻的冷。
不由得有些忐忑:“啟政,你干嘛要这么看着我?”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犹豫着说:“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怀疑我么……我真的没有招惹她们啊……”
“为什么?”男人低沉压抑的嗓音而耳侧响起,沈若溪犹有些晃神,一时听不出男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猜不透他嗓音里的低沉是冷淡还是冷漠。
她不解的眸子望着他,却在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时,清晰的看见那一抹压制不住的戾色,他看着她,眸光深黑而可怖,“就这么想她死么?”
沈若溪眸子一闪,心里瞬间有些慌乱,却还是稳住了心神,笑着说:“啟政,我不知道你在说……啊!”
是手掌掐住她脖子所带来的瞬间窒息。
156.156章 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沈若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阴沉可怖、像是要把她置于死地的男人。
她拼进所有力气想要扯开他的手,气若游丝的喊道:“啟政,你放开我……”
却被他收紧的手掌在不断往上提时,带动了更压抑的窒息。
男人的眸子幽暗低沉,像是要把她烧成灰烬般的阴冷。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害她?你知不知道,她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严啟政看着她瞪大的眼睛,缓慢而压抑的嗓音:“若溪,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
她的嘴张的大大的,像被丢在沙漠里的快要渴死的鱼,拼进全力想要呼吸,直到双颊发红,似乎随时都可能闭气的时候魍。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母端着水果盘进来,边推门边笑着说:“啟政,你来尝尝若溪他爸在海南出差带的番石榴,味儿可好了……”
待看见屋中情形的时候,惊的水果盘摔落到地上,尖叫一声之后,还呆愣了几秒,终于发现自己见到的不是幻觉的时候迅速反应过来,人已经上前扯着严啟政的胳膊,慌忙说道:“啟政,你这是干什么啊!快放手!”
男人像是没有听见般充耳不闻,清隽的脸上布满仿若修罗王般的阴冷肃杀,沈母使了多大的劲都没有撼动他分毫,又见自己女儿满脸通红呼吸不上气,眼睛已经翻白着,随时可能会窒息的模样,不由得一边扯着他的手一边哭着喊道:“啟政,你快放手,若溪快死了!!!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严啟政!!!”
最后一声凄厉呼喊穿破耳膜,让处在盛怒中的严啟政蓦然惊醒,看见沈若溪几乎已经没了呼吸,身体已经变得绵软无力的虚弱模样,他理智复苏,缓缓松开手,沈若溪的身体因为没了支撑,瞬间瘫软在地上。
沈母立刻冲上去,抱着她的身体,哭天抢地的喊道:“若溪,我的儿啊,我好不容易等你活过来了,你别要我承受白发送青丝之痛啊……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啊……”
那嗓音凄凉婉转,若是旁人听见必定会因为这一幕而变得揪心揪肺般的难受。
可是严啟政看见只剩麻木,他对沈若溪的感情已经一点点的消逝,连心中的那一丝丝愧疚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此刻,他看着她,心中已经再也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个女人,由开始的惹人怜惜,已经变得让人憎恶不堪。更甚至让他动了大开杀戒的心。
沈母哭了好几声,又看向一旁脸色决绝的男人,别说是心疼的表情,就连悔过的神情都没有。她发狠了说道:“若溪犯了什么错要你这么狠心?你别忘了是她救了你一命,要不是她,你现在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见他不说话,沈母又凄声叫道:“严啟政,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可男人只是脸色铁灰,目光依旧阴沉的望着沈母怀里气若游丝的女人。
沈若溪已经渐渐能喘得上来气了,只是气息微弱。
她努力睁开眼睛,望着面前一脸陌生的男人,脑海里已经分不清事实还是幻境,仿佛他对她宠爱有加的场景宛如昨天,可是今日,这个她爱到骨髓里的男人却要置她于死地。
而她当初却几乎连一刻犹豫都没有就替他挡住了那飞来的死亡之灾。
她不由得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用自己的‘死’换得了他的生。
他回报他的又是什么?
她爱的男人,已经忘记了他们曾经的过往,已经忘记了她为他做出的牺牲。
他的心里,只装得下那个女人。
他的妻子。
呵呵。
那么她又是谁?
曾经,是谁在她耳边呢喃,若溪,毕业之后我就娶你?
曾经的誓言犹在耳畔回荡,当初起誓的男子又去了哪?
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她看着他,脸上浮起一抹虚无的笑容:“啟……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严啟政仅仅盯着她的眼睛,眼眸幽沉如冰:“若溪,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沈若溪凝着他,喃喃的说:“为什么……”
严啟政冷笑睇着她说:“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沈若溪哭的伤心欲绝:“我什么都没做过啊……”
我不过是想要得到你,想要挽回我们逝去的曾经,我那么爱你,我做错了吗?
严啟政却连看她一眼都仿佛是多余,尽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冷若冰霜的阴沉语气:“若溪,别以后别再动不该动的心思,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
沈若溪却惨笑了下,他何时又跟她念过旧情?
严啟政最后凝视她一眼,转身离开,沈若溪拼进最后一丝力气喊道:“你为什么连查都没查就定我的罪……为什么……”
可是男人已经脚步未停的走远。
沈若溪趴在沈母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妈,我为什么要活过来……我为什么没有死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啟政不要我了……我简直生不如死……”
沈母和她抱头痛哭,“作孽啊……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救他……”
严啟政下楼,连沈家大门都没有出,就开始给许恒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冰冷,“立刻撤掉沈氏和天凯的投资。”
许恒有些搞不清状况,下意识的劝道:“严先生,对于沈氏和天凯的投资已经进行到尾声,再过两个月就到最后受益的时候,现在撤出,不光对方的公司会亏损,我们所做的投资怕是也会有一部分打水漂。”
“华新亏得起。”男人沉冷的语调不容置喙。
许恒只能应道:“是,我马上去办。”
…………
杜思雨现在彻底失业了,跟赵立飏和盘托出,她也没有伪装下去的心,而赵立飏怕是也觉得愧疚,只是稍作挽留,她坚持辞职,他便肃着脸签字同意。
从一家公司里应聘出来,没想到面试很成功,说是第二天就可以上班,而且给的报酬也不低,这多少让杜思雨郁闷的心稍稍缓解。
出了公司大门,因为面试特意穿了高跟鞋的缘故,还没有走几步路,脚已经疼得不行,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片刻。
正准备走时,旁边坐过来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牛仔裤蓝色棉绒外套,圆嘟嘟的脸,唇红皮肤白,长相可爱堪称精致,只是表情冷冷的颇有些酷酷的味道。
杜思雨以为他是跟家长一起来,可能是想坐在这里占地方,自己也休息了好一会了,连忙起身,准备离开。
可又觉得那小东西不像是跟家长一起来的,神情落寞的模样很像孤零零的一个人,杜思雨走了几步远之后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附近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并没有类似他家长的一类人。
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她折身回到长椅边上,低头询问道:“小朋友,你一个人还是跟你爸妈一起?”
那小男该听见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明明是可爱嘟嘟的脸蛋楞是装作十分冷漠严肃的样子瞪了她一眼:“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