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磊想到这,泣不成声,“妈,您到底领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回家啊!"
年华的心就像是被利刃刺了一下。
医生走了出来,仿佛这已是常事,说道:“老人的血流了一夜,被雨淋了一夜,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经不起这个折腾,你们准备好后事吧!”
这里只是小医院,他们也无能为力。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
年华站在涂着黄漆的病房门外,走道上涌进来一阵风,清凉冰冷,吹得衣袂翻飞。
“又要下雨了吧。”她小声喃喃道,眼神哀伤。
田阿婆还没有醒来,她只能在这里守着。田磊不让她进去,说她是扫把星。她想,田磊终归是把阿婆当成母亲的,不然也不会在里面守到现在。
林凤提着一盒饭从她身旁经过,看到她还在这里,讶异了一声,摇摇头说:“你快走吧。”
那道冷酷的门再度合上。
年华的泪蓦地溢出眼眶,一发而不可收拾……
如果,那天她没有缅怀前世,她就不会发热。
如果她没有发热精神恍惚,阿婆就不会出门。
如果阿婆没有出门,就不会在雨夜磕到头。
都是她的错,她不能原谅自己!她眼睁睁地看着阿婆走向鬼门关,却未曾挽留她,她的态度应该强硬坚决些的,明明自己那么怕打雷,阿婆就不怕吗?!
门开了,林凤和田磊同时走出来,田磊面无表情,冷漠地对她说:“你进去吧。”
年华抬头看了眼,几乎是推门而入,却不发出任何杂音。
田阿婆已经醒了,躺在狭小的病床上。
因为磕到了头,她的头上包着一个厚厚的绷带,黄昏的屋内有些暗,可还是瞧得见她惨白憔悴的脸色。
“阿婆!”年华哭出声来,上前握住她的手。
“年帽啊…”田阿婆的头微微动了动,声音显得沙哑苍老。
“阿婆,我在这里。”
阿婆的手粗糙干裂,触感却很温暖很温暖。
“年帽啊,不能哭,要坚强。”
田阿婆那双浑浊的眼看向她,带着一位老者对晚辈的关切。
她立刻用手背抹去了眼泪,哽咽道:“阿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错。”
田阿婆缓缓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婆有些事要对你说,你叔叔他不是个坏人,你不要怨他。阿婆的小柜子里有一些钱,你回家就把它拿起来,那是阿婆给你的……”
“阿婆我怎么能要您的钱!我还没有赚好多的钱给您花,我还没有接阿婆到大城市里去住,我们可以去大城市里看医生,阿婆不会有事的……”
对了,她还有空间啊!空间里那么多本书,给她点时间,总会找出办法的。
她泣不成声,田阿婆轻声道:“阿婆一直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这份心就够了。”
不!她不懂事!她一点儿也不懂事!
年华低下头来,手里的手越来越凉,越来越凉,她不敢抬头,任泪水洒在手上。
…………
田阿婆去了,享年69岁。
葬礼是田磊与林凤家他们办的,田磊在灵柩前失声痛哭,一个大男人也不管形象,抽抽噎噎地自顾自说:“妈我没有好好孝顺你,妈您一辈子吃了那么多的苦,老了当儿子的也没能陪在身边!”
年华的眼眶早已红肿,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再次哭起来。
她连像叔叔那般大声喊叫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凄凄流泪。
田进文在一旁也哭了,对着她说:“奶奶最后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了,奶奶希望你要好好学习,听爸爸妈妈的话,奶奶还说很喜欢进进,进进不要难过。”
“真的吗?奶奶说我了?”田进文红了眼。
“是的。”她重重点了点头。
林凤一把抱过田进文,眼神意外。她也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今日这丫头能这样说,不管婆婆有没有说过,却也不再怨年华了。
年华回到与阿婆居住的房间,看着熟悉的一切,她在这里住了快到四年,一时百感交集。老式的木床,墙上零零落落挂着一些东西,她找到了阿婆的那个柜子。
颜色暗红的小柜子,有一格一格的抽屉,开了最后一个小抽屉,里面是一个小包裹,用碎花布裹着。
这是阿婆平常放钱的地方,卖豆腐的钱,再加上她平生的积蓄,或许都在这里面,年华又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起来。
她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却发现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她只带走了一个背包,是用麻布缝的,很结实耐用;一件衣服,红色的棉袄,是阿婆亲自为她缝的,里面塞了很多棉花,穿起来厚重暖和。
也不管现在是夏天,年华将它套在自己身上。她很冷。
去了一趟田磊家,趁着没人注意,她把阿婆留下来的那叠钱放在他们的枕头下。
————这是那叠钱最好的归宿。
辗转走到光明小学的校门前。
学校很静,学生们还没下课。
她望着一年级的教室,良久,终于转过身。就像她曾经深深地望着阿婆的家,深深地望着这个小镇,到最后只能转身。
要告别么?江小盼,她的朋友,林美妮,讨人厌却也很可爱的女孩子……有缘都会再见的,不需要告别。
年华轻轻吸了口气,把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身子显得单薄瘦小,她要走了,去向不知名的远方。
☆、第二十二章 流浪
年华一个人走到镇上,雨后的街道很潮湿。找到车站,拦了一辆类似于大巴的绿车,车主疑惑地问:“小姑娘一个人坐车?带钱了吗?”
年华无声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色的钞票,亮得司机再没话说。
车子行驶了很久,路上的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她无声地望着车窗外,浑浑噩噩倚着车窗睡着了。
直到听到有人叫她,才知道已经到了最后一站。区里比较热,完全无了在村里的冷意,刺骨的、带有侵略性的。年华的身上暖和了起来,却还是没有把衣服脱下。
行人都穿着短袖,大夏天的她穿一件棉袄,引来了很多人的注目。
年华视若无睹,找了一辆开往市区的车。车上很拥挤,且没有座位了。她只能站着,手抓着身边椅子上的扶手。
有孩子的哭声在车上响起。孩子的哭声让人很烦躁,尤其是在这样人多的车上。
“囡囡,别哭,别哭了啊。”
一旁的妇女轻声哄着。
年华转头,被裹住的女婴大概只有两岁,也不知道为什么哭,睁着眼睛大哭,好像在与屋里沉闷的气压抗议。
“阿姨,妹妹好可爱呀。”
妇女听闻,抬头高兴看着年华:“小姑娘是跟爸爸妈妈来坐车的吧。这丫头可皮了,整天呜呜哭个不停,烦得很哪,怎么劝也劝不住!”
年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明明说孩子很烦,可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疼爱,女人呀,就是一种口是心非的动物。
小女娃仍在哭,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着泪花,正直勾勾瞅着年华。
年华心下一喜,“阿姨,我能摸摸小妹妹吗?”
妇女自然没有拒绝,眼前的小姑娘瞧着水灵可人的,一看就不是坏人!
年华用水握住小女孩的柔软的小手,女孩立马用手握住了她的小拇指,竟然不哭了,咯咯直笑。
“咦,怎么不哭了?这孩子,看到漂亮姐姐就不哭了……”妇女笑着郁闷道。
“漂、漂……飘飘。”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孩子费力地说着话。
漂漂,这是要说她漂亮吗?其实,孩童才是最看脸的。
事实上确实如此。孩子是非常敏感的,好坏都能凭第一感觉判断,而他们不仅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喜欢漂亮有灵气的。年华俨然一副倾城小美女的模样,自然讨孩子喜欢。
小女娃一直拉着她的手,最后竟然睡着了,被母亲抱在怀里。
下午终于到了市区,t市一向是比较发达的,可谁又能想到t市里有那样偏远的山区,与这里存在着天壤之别。
山区是发展最慢的,即便在后世,城乡差距尚且存在,更何况八十年代道路闭塞的山区。多山,发展十分困难。
要致富,先修路。交通一直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
出了车站,年华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车站外很嘈杂,沿路零零左左摆着各种小摊,卖包子的,馒头的,红薯的,玉米的……
年华很饿,买了两个包子垫肚子。
一路车水马龙,她走走停停,繁华的t市,电影院的门口,正贴着一张海报,《红袖》,这是什么电影?果然平行空间是不一样的。
海报的画面是极为老的,对于年华这个见惯了后世层出不穷的电影海报来说。上画着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女笑若桃花,引得一位手执柄扇的秀才倾心观望,海报的右下角,是一把桃花扇。
年华买了一张票进去。
看完电影没有任何感觉。
一位农村少女与秀才相恋,随后少女的青梅竹马死于非命,手里还遗留着一只女主的香囊。然后县官不分黑白,男主女主双双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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