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儿曾经说过她这种应该属于心理问题,让她去看心理医生。她没以为然,她认为是理念问题,有些事情,非得结婚不能做的,她坚持的是原则。
她不认同豆儿的说法。豆儿也不认同她的说法,肖熠亦然。
肖熠是搞艺术的,本就比一般人风流感性些,两人第一次约会他就把她压到草地里想干那什么事儿。
她大学的时候参加过自由搏击社,练了四年,身上有点儿功夫,是故没费什么事她就把肖熠给摁草地里去了。
其实她不怪肖熠,现在这世道,别说男女朋友了,俩不认识的见一面就onenight事儿多了去。她理解肖熠的欲|望,但是她不会为肖熠掀翻自己的立场。
她跟肖熠说,她找男朋友有两条:第一条,她得喜欢,第二条,张美兰得点头。两条都过了,再谈下一步。现在肖熠只过了第一条。
肖熠说她老土,谈个恋爱还要听父母之言。可她坚持,他便也作罢,答应了。
她给肖熠见张美兰加了个前提,就是她要先找到工作。肖熠也答应了。
如今她的工作有了着落,肖熠自然想要进行下一步:见家长。
她知道肖熠对她是真心,可她工作的事情是瞒着张美兰的,现在带肖熠回去等于不打自招,还不能那么干。碍着众人都在场她又不好跟他细说,他那只手又在她身上揉来揉去让她很不舒服。
她掐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说:“再等等……两个月后吧。”
肖熠贴到她脸侧,他口里的酒气罩住了她,他抱怨着说:“怎么跟你个恋爱跟搞地下工作似的。”
顾晴啧了一声,绷着脸说:“不跟你说了嘛,先自力更生再谈情说爱。”
肖熠却“呕”地一声要吐,顾晴急忙架着他往洗手间跑。
到了洗手间门口肖熠一把抓住顾晴把她抵在墙上,低头就往她嘴上吻。
她就炸毛了。
伸手卡住他的脖子,一手捏住他的右手腕,身形一晃完成了一招反制,把肖熠的头摁在了洗手台子上。
肖熠的脸贴着盥洗盆,疼得哎呦大叫。
旁边传来梁蕴宁的尖叫:“晴姐,你们干嘛哪!?”
顾晴回过神,忙松了力道把肖熠拉起来,边抹着他脸上的水边打着哈哈说:“我们玩儿呢,玩儿呢。”
梁蕴宁惊疑不定地看看她,又看看肖熠。
顾晴一把将肖熠推进男厕,关上门,自己则躲进了女厕,在里面呆站了两分钟,听到隔壁肖熠的呕吐声,她又推门出来,发现梁蕴宁已经不在了,肖熠在男厕吐得一塌糊涂。
顾晴忙帮肖熠拍背,一边教训着:“不能喝就别喝,装什么大尾巴狼!”
两人正乱七八糟着,梁蕴宁又回来了。
“晴姐,我拿了点纸巾,你给熠哥擦擦。”
顾晴也顾不上说谢,接过纸巾给肖熠擦了嘴,把他扶出来交给了梁蕴宁,说:“你先带他回去,我得把这儿收拾下。”
梁蕴宁扶着肖熠走了,顾晴忍着恶心把男厕清理好,回去酒桌那边的时候,肖熠摊在椅子里,梁蕴宁在喂他喝些血红的汁子。
见顾晴来了,梁蕴宁把杯子递给顾晴,不大好意思地说:“晴姐,你来喂他吧。”
顾晴用餐巾纸擦着手,不以为意地说:“我手湿着呢,你继续……你给他喝什么呢?”
“番茄汁。”梁蕴宁收回杯子,笑笑,解释说,“可以解酒,也能养胃。”
旁边坐着乐队的贝斯手焕东,伸出胳膊搂住梁蕴宁,调笑着说:“还是咱小妹贴心,也不知道将来谁撞大运能讨你当老婆,可有的福享了。”
梁蕴宁小脸通红,缩在座位上。
顾晴抽出根筷子照着焕东的指节敲下去,疼得焕东立刻收回胳膊。
顾晴就骂:“轮到谁也轮不到你!我在这儿呢啊,别毛手毛脚的!”
满桌的人立刻把焕东摁住了,起哄要给他灌酒以示惩罚。
顾晴没搭理他们,擦着手看梁蕴宁喂肖熠喝番茄汁,突然想起件事,她小声问梁蕴宁:“你们晚上还有演出吧?他这样还能上台吗?”
☆、第七章
“不要紧,我跟焕东哥可以应付的。”梁蕴宁笑,一颗小虎牙露出来。
顾晴看得心里面怪喜欢的,伸手揉揉梁蕴宁的头。
在a市,像梁蕴宁这个年纪的女孩大都还在念大学,而这姑娘已经凭嗓子吃饭了。
梁蕴宁来自西北一个小镇,天生了一副嫩似三月春雨的好嗓子,眨着一双大眼睛又萌又乖,撒娇的时候软得像个面团。
顾晴想,梁蕴宁这孩子内里是一把子勇气的,要不也不会一个人跑来a市闯荡。
这孩子跟着肖熠他们乐队有两年了,大家伙儿都拿她当小妹妹照顾。
喂肖熠喝完番茄汁,梁蕴宁拿起餐巾纸,顿了下,最终递给了顾晴,说:“晴姐,你帮熠哥擦擦嘴吧。”
顾晴看着她乐,说:“你跟我避讳什么,你给他擦擦就得了。“
梁蕴宁两颊微红,继而仔细地帮肖熠擦去嘴角的番茄汁。
顾晴打量着肖熠的脸色,看样子这家伙醉得不轻,她合计着得给他送回家去。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一看是张美兰来电,顿时紧张起来,急忙跑出饭店。
“你在哪儿呢?”张美兰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嘈杂极了,应该是店里生意挺红火。
“在外头吃饭。”顾晴糊弄着说。
“你买了狗粮?”
张美兰这么一问,顾晴差点说没有,好在想起之前宋宁远发的信息,马上改口说是。
“你买了四十斤?”张美兰大着嗓门问。
“什么?!!”顾晴脱口喊道。
四十斤狗粮!她留着干嘛用?
顿时心下恨不得把宋宁远那厮撕烂了,就像撕德州扒鸡那样。
“到底是不是你买的?!送货的还等着收钱呢!”张美兰不耐烦起来。
“呃……是我买的。”
“你买狗粮干什么?”
“呃……送朋友。”
估计张美兰很忙,没追问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顾晴站在马路边,开始后悔一时激动把工作的事儿广而告之了。
宋宁远跟张美兰是认识的。
宋宁远是心脏外科医生,所在的医院是a市数一数二的,她常领着张美兰去他那里看病。张美兰时常念叨念叨他。
虽说一袋狗粮不一定能牵出宋宁远加之牵出她工作的事儿,可她心里老不踏实。
想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回家。
她跑回饭店,肖熠正趴在桌上,梁蕴宁则乖乖坐在旁边,其他人都已然半醉了,正闹得欢。
顾晴看别人也指望不上了,就跟梁蕴宁交待了几句,拜托她找人送肖熠回家,自己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顾晴又给同样一众人等发了信息,禁止他们向外散播有关她工作的事情,结果一群人又嚷着跟她要堵口费。
她群回复:牛肉口味狗粮不限量供应,想要的说话。
顾晴回去的时候烤鸭店生意告一段落,黎叔正坐在门口,戴着白套袖吭哧吭哧刷案板,大盆的水面上浮着一层鸭油,阳光照着五颜六色的。
四十斤狗粮搁在门口,她提起来掂掂。
“小晴啊,你买这个干什么?”黎叔扭头问。
“送朋友。”顾晴随口回答,她往屋里瞅了瞅,问:“兰姐呢?”
“你妈说觉得累了,在楼上躺着。”黎叔说完,回头接着刷案板。
顾晴急忙跑上楼进了卧室。
卧室里开着空调,凉爽舒适,张美兰躺在床上。顾晴轻轻试了试张美兰的脉搏,张美兰睁开眼。
“哪里不舒服?”顾晴轻声问。
“没事,有点中暑。”张美兰回答得有点虚弱。
顾晴顿时紧张起来,伸手去摸张美兰的额头。张美兰挡开她的手,烦躁地说:“行了你快出去,我自己睡会儿就好了!”
顾晴看张美兰脸色很差,骂人也中气不足,就磨蹭着不肯走,可张美兰把她撵出去了。
她不放心,知道张美兰好强,非得受不住了不会去医院。她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还是给宋宁远打了电话。
可宋宁远没接。她猜他可能又去做手术了,就给他发了条信息:“我妈不舒服,她自己说中暑了。”
过了十分钟,宋宁远回了俩字:“严重?”
“不太严重的样子。”顾晴回。
宋宁远没再回,她以为他忙便没再打扰他。
张美兰的心脏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平时偶尔出点状况。按说这次的情况也不算重,她找宋宁远也是倾诉的成分多些,说完了她心里能舒坦点儿。谁知半小时后宋宁远提着急救箱来了。
“你今天不上班?”顾晴惊讶地问。
“今天夜班。”宋宁远绷着张扑克脸,简短回答,接着抬手敲敲门,说,“兰姨,我是宁远。”
“啊?宁远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张美兰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句话说完门已经打开了,笑脸相迎地把宋宁远让进屋。
进屋后,宋宁远给张美兰做了检查,扭头对顾晴说:“没大碍。”接着又对张美兰说:“天气热了,要注意防暑,不要太劳累,多休息,按时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