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一看这阵势,下意识回了一句,“够,够了!”为什么他觉得雁淮生刚才不经意的一瞥充满了杀气呢,还是他被这小子阴怕了,一时想太多了?
不知怎么的,看着雁淮生老老实实地喝下那杯酒时,秦柯心里有些打鼓,甚至有些后悔参与傅卓这小子的游戏。他们这帮玩得好的,明知这人是不能招惹的性子,却总是忍不住想要撩拨,颇有点找虐的感觉。你妹,要是这人以后把账全记他一人头上,那他还不得冤死。
不行,死都要拉个垫背的。
“傅卓,如你所愿,记得答应哥们的可别忘了。”秦柯一脸‘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表情看着傅卓,傅卓那小子发现自己被卖了时,也没恼,反而笑得很是随意。
“手机用用,没电了。”傅卓开口问雁淮生借手机。
雁淮生慢慢地瞅了他一眼,看得傅卓心下忐忑,这人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见对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傅卓硬着头皮将手伸过去。
傅卓拿到手机立刻打开通讯录,现在只有这人能救他了,他不慌不忙地按下通话键。一旁的雁淮生却眸子一沉,目标直奔手机。
傅卓眼疾手快,举着手机快速躲开,“于归啊,对,是我,傅卓,你雁教授喝醉了,你快来‘夜色’把他接回去,一定要来啊。”说完,利索地挂断电话,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傅卓还在得意有了小于归,他就等于有了护身符,可没想到刚抬头,便被一道阴冷的视线震慑住。
妈呀,太他妈恐怖了!
一哆嗦,手机掉进了面前的酒杯里,泡了个澡。
完了!傅卓这下彻底不敢抬头了,总感觉头顶那道视线更森冷了呢。
?
☆、危机(二更)
? 于归捏着手机,被吵醒的她显然还没回过神,不过傅卓风风火火的那段话她却并没有漏听,‘雁淮生喝醉了’几个字此刻正清晰地在耳边回荡,像魔咒一样让人无法忽视。她没再犹豫,立刻起身换好衣服,朝楼下赶去。
路过宿管处时,于归将事先想好的理由,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出来,宿管阿姨不疑有他,尤其是看她又顶着一张可信度极高的脸,什么也没盘问,就放她出去了。
于归拦了辆的士,没多久就来到了‘夜色’。
一直等在门口的傅卓远远看着她从车子里出来,立刻跑着迎了上去。
“小于归,你来得好快啊。”傅卓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一顿,“小于归啊,等会儿你雁教授要是对我做出什么不太友好的举动,你一定要出来帮帮我,说一两句话就行。成不?”傅卓不敢忘方才某人赶他出来接人时的可怕表情,仿佛他要是再搞砸了,他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于归愣了一瞬,显然有些不太理解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傅卓也懒得解释,只一个劲儿地叮嘱她等会一定要见机行事,千万别忘了搭救他。
在傅卓的陪同下,于归一路笔直地来到二楼包厢,一进门便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上次在一起吃过饭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看见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算是打过招呼,另一个勾了勾嘴角,一笑带过。
于归正诧异,一扭头便看到坐在里侧阴影里的高大身形,她心下一紧,站在那里有些挪不开步子。
光线太暗,雁淮生的脸看不太清楚,于归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醉了,其实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她有过怀疑,就算雁淮生真的醉了,傅卓也没道理喊她去救人,现在看其他两人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她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愣在那里,更加的进退两难。
“站着做什么?赶紧坐下来啊。”
于归本还在心里措辞如何开口离开,傅卓连忙招呼她坐下。于归坐下后,傅卓又殷勤地接过她的包包,好像看穿了她要走的心思,故意将包包放的离她有些远。
见傅卓往她面前的杯子直倒酒,于归反应过来后连忙阻止,“我不喝酒。”
“少喝一点,没事的,更何况你雁教授在,他会看着你的。”不顾于归的拒绝,傅卓继续往于归的杯子里加酒。
于归坐在那里,看着面前被倒满的一杯酒,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傅卓说‘你雁教授在,他会看着你的’这话时,于归猛然意识到,自她出现到现在,对方的视线似乎不曾看过她。
“女孩还是少喝酒,”秦柯老好人一样,将于归杯子里的酒倒了一半进他酒杯里,顺便甩了傅卓一个眼色:你小子居然作死玩出了新高度,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呢!这才多大会儿。
徐子舟也立刻搭腔,“你们别吓着她,一个个看着跟拐卖人口似的。”他笑着抿了一口酒,往旁边看了一眼。
雁淮生端坐在那里,好像这边发生什么全与他无关一样。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徐子舟最清楚这人的性子,越是在乎的,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他几乎不难想象傅卓那小子今天触了他两次逆鳞,以后会是怎么个惨死法儿。
傅卓也是个没记性的,经人一提醒,这才知道害怕了。他立刻生硬地转换话题,“不如我们码一圈?”
说完不待那几人回话立刻起身将墙上的开关打开,光线偏暗的包厢立刻亮堂起来。这么一来,于归也彻底看清了对面那人的模样。
冰冰冷冷的一张脸,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于归心下吃惊,视线就这么定定地落在对方的脸上,在发现对方要抬头时,于归猛地扭头,连忙看向一旁。
“来来来,都过来。”傅卓站在麻将桌前,朝他们招手。
秦柯和徐子舟笑着对视了一眼,两人挪步朝那边走去。
几人落座后,雁淮生才缓缓起身,陡然站立的高大身形在沙发上落下一道厚重的阴影,视线似乎在空中停顿了一瞬,这才提起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牌桌走去。于归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过去还是就坐在这里,就在她犹豫地空当,傅卓又朝她喊道:
“小于归,来坐这儿。”
于归走过去,面对对方安排的位子,有些说不出的尴尬,那地方正是傅卓和雁淮生狭成的一角,坐那里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显眼。于归犹豫到底要不要坐下,偏偏傅卓一脸热诚地看着她,于归无奈只好坐下,对方却笑着警告她,“你等会坐这里可不能出声,更不能帮你家雁教授,不然我今天要是输了钱就都记你头上。”
于归很想说她不懂这个,可是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几人笑着开了第一局,雁淮生一直沉默,仿佛玩牌只不过是为了配合他们,而他沉着一张脸叫人一点也猜不透心思。
看了几轮后,于归也学会了一点,吃牌叫牌总算是弄清楚了。
这一圈正轮到傅卓取牌,却赶上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皱着眉头掏出手机,语气不耐地问道,“谁?‘夜色’玩牌呢。”似乎有些埋怨对方打扰了他的雅兴。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着对电话那头说道,“马上就来。”瞬间将视线转向于归,于归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你坐这儿,帮哥哥顶一会儿,输了算哥哥的,赢了全算你的。”傅卓不待于归回应,立刻替于归做好决定。
还不忘回头对哥儿们几个叮嘱了一句,“我去接个人,我没回来之前你们谁都别走!”他故作神秘,接什么人也没说,套上外衣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于归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就被赶上了牌桌,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根据先前看到的皮毛,学着他们取牌,然后再打出一张,说实话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生怕出一点儿错。
这时许久沉默的雁淮生不知问了一句什么,徐子舟和秦柯立刻接过了话儿,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倒是让她缓解了不少紧张,见他们的注意力不全在牌桌上,于归开始恢复冷静,几圈下来,勉强能够应付,牌面上也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总算不是一开始的胡乱抓瞎。
“七筒。”雁淮生将刚取上来的一张子毫不犹豫地丢了出去。
于归愣了一瞬,连忙低头查对了一遍自己的牌,她仔细确定无误后才将牌全都推了出去,“…赢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下手的秦柯立刻将头探了过来,“哟,还真赢了呢!”
徐子舟笑了笑没说什么,从跟前的一堆儿里抽出三张红票子递给于归,秦柯嘀嘀咕咕不知说了句什么,也将票子递了过来,于归没听清楚,愣了一瞬接过他俩的钱。等回头时跟前早已放好了三张,于归下意识地朝左边看了一眼,这时脑子里突然响起秦柯那句不太清晰的话。
“喂子也不要这么明显啊!”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对方推倒在跟前,还没来得及混合的牌,在发现对方明明能够凑成一顺的牌,却被生生拆开了打时,于归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蓦地撤回视线,低着头伸手洗牌,手指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仿似烫着一般瞬间缩了回来,心脏更是止不住地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