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像这样哥们几个私底下的聚会,是从来都没有女伴出席的,就连最乱来的傅卓也从未带过女伴。现在雁淮生带了他的学生,先不说这个学生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能让雁淮生带出来见面的,想必是不同的,虽然全程他一句介绍都没有。但由于这人心思深沉,他们也不能大意,玩笑开过了就不好收场了。
傅卓也是见好就收的主儿,笑着倒了杯酒,开始和其他两个发小闲聊起来。于归见他注意力终于不在她身上,这才松了口气,安心地吃起饭来。
本来还在谈笑风生的傅卓,却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感觉脖子那里好似有几把冷刀子刺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朝某处看去,在对上对方平静无波的眸子时,傅卓在心底为自己哀嚎了一声:靠,这货记仇了。
?
☆、你不知道的事
? 一顿饭吃下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几人因为难得的相聚,饭桌上喝了不少酒,出门的时候都带着些醉意,可这些人一看都是震得住场的,尽管身形微晃,一步一步却仍是踩得极稳。似乎再来几杯,也影响不了他们彬彬有礼的贵公子形象。
雁淮生没醉,于归记得他全程一滴酒都没沾,那几个喝的热火朝天时,也不见他们劝他喝一杯,想必他是不沾酒的,不然这样的场合即便再不会喝,也会意思一下的。
喝成这样是没法开车回去的,秦柯和徐子舟找了代驾,先一步离开。倒是傅卓临走时还拉着雁淮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见雁淮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仿佛陡然酒醒了一样,哭笑不得地盯着对方,“你不会这样绝吧?顺道载一乘都不行?我车子今天刮了一下,还在店子里美容呢。”我操,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应该冲动的,招惹了这货,还不知道他今后会怎么报复回来呢。
傅卓见雁淮生不为所动,索性转移目标,他顶着一张醉醺醺的脸,一摇一晃地朝于归所站的地方走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一旁状似无意插|进来的高大身形拦截了。傅卓不甘心硬是探出头来看向于归,“小于归啊,改天哥哥请你吃饭哈,今天你…”
他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雁淮生却打开车门,朝于归递了个眼色,“上车!”
于归不知道雁淮生为什么不待见傅卓,见对方凝着一张脸站车门边儿,没再多想立刻坐进车里。透过车窗见外面的两人似乎还在交涉什么,雁淮生正背对着她而站,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倒是傅卓那张因醉酒而泛红的脸,在灯光下显得越发妖冶。
“有钱吗?”正打算上车的雁淮生,突然回头找了这么一句。
本就脑子有点不清白的傅卓,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然后在雁淮生的眼神示意下,傻兮兮地掏出自己的钱包,并递到对方手里。
雁淮生打开他的钱包,翻了一下里面的票子,大概有两千左右的现金,就在对方诧异地目光下拿着钱包上车了。
上车了。
车了。
傅卓脑子猛地一晃,意识到不对时,雁淮生已经开着车子离开了。
傅卓看着那辆越行越远的黑色路虎,整个人都不好了,妈蛋!好歹给小爷留张车费啊!他气急败坏地掏出兜里的手机,刚划开锁屏便收到电量低的提示音,还来不及扫一眼,手机屏幕立刻陷入了黑暗。
我|操!小爷我真他妈倒了血霉!
于归从后视镜里缓缓收回视线,她不知道两人在车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傅卓会气急败坏的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大暴粗口,反观身旁这人一脸的淡定,真不知他们是感情好过了头还是咋的。
车厢里的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比来之前好多了,除了有些说不出的压迫外,于归并没有感到其他不适。她将注意力转向窗外,看着一晃而过的夜景,心里的那点紧张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什么时候回去?”雁淮生目不斜视,在一个路口时,突然开口。
于归身子一僵,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回去是指回哪?回宿舍还是回家?不过下一秒她就领会到对方的意思,立刻回道:“除夕前一天回去。”应该是问什么时候离校。
雁淮生将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那就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你打算怎么安排?”
于归抬起头,看向对方轮廓分明的侧脸,犹豫了两秒才开口,“我想在这期间预习一下接下来的课程。”一年半的时间并不算多,工商管理系的课程先前从未接触过,于归很有些没底。
指示灯一变,雁淮生便将注意力放在路况上,于归见他没再问下去,便低着头猜测对方这么问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随便问一下,还是他对她的时间其实另有安排?
既然对方接手了她的课业,那么一切安排还是要跟着对方的来。
于归想了想还是看向对方,“不知道雁教授打算怎么安排我接下来的时间?”于归好不容易提起胆子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却在对上对方扫过来的眼神时,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深邃的眸子里一片清冷,平静地叫人心惊。
于归蓦地低下头,不自觉地捏紧裤缝,正忐忑不已时,一旁的雁淮生不紧不慢地开口:“从明天起你跟在我身边,书自己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什么?书要自己看?于归一向沉静的脸上露出了波动,她虽然没有奢望雁淮生会手把手的教她,可是也没想到完全要她自己动手啊,有些专业的知识,可不是看看就会的,再说她时间有限,一年半完全由她自己支配,她怕她最后连顺利结业都难办到,更何况还是以优秀的成绩呢。
“怎么?没信心?”瞅了一眼对方微皱的眉头,雁淮生好心地询问了一句。
于归没出声,心说可不是。
又不是人人都是天才,再说了她从不认为她是会学习的人,之所以医学课能保证门门第一,那是因为喜欢。失去了喜欢这一动力,于归还不知道她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呢。
于归咬了咬牙,心一横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雁教授我不觉得我自己能够胜任,工商管理的课程我从未接触过,而且,我…”‘不喜欢’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尤其还要当着对方的面说,更何况这人还是雁淮生。
“怎么胜任不了?”雁淮生不轻不重地反问了一句,于归却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我不会啊!
感觉到身边厚重的低气压,雁淮生浅浅地勾起了嘴角,“嗯,不会就问。”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宣判了于归接下来的日子。于归可以想象的到,接下来的一年里她会遭遇怎样的折磨。
她躺在椅背里,一脸的愁云惨淡,似乎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她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她才是一个学生在面临繁重的课业时该有的表现,先前的她绷得太紧了,哪怕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也将一切情绪埋在心底,不动声色。现在雁淮生这么一‘刺激’,她倒把一切痛痛快快地发泄了出来。
对于一个绷了太久的人来说,这样的情绪外放其实是非常必要的,而且有利于身心健康的。
学校里几乎没什么人,除了少数留下来准备考研的人,还在孤军奋斗着,大部分的人早已经收拾好行囊,此刻正在归家的路上。
于归告别了雁淮生,笔直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走了一半才意识到这是回615的方向,她顿了两秒,这才掉头朝工商管理系的宿舍走去。
推开门,空荡荡地宿舍里一股清寒的空气扑面而来,于归走进去,随手关上门。她走向敞开的阳台,看着窗外的漆黑,忍不住想起了和桃子她们在一起的热闹画面。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家里做什么?于归拿出手机打算编辑短信,却忍了忍又放了回去。此刻的她们肯定正和父母亲热的坐成一堆儿,交流这一年的变化和成长,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于归的心就忍不住酸涩起来。
而她的手机家人的那一栏里,永远的冷冷清清。于归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早就应该习惯的不是吗,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期望?
感冒才好没多久,于归不敢吹太多冷风,她在阳台上没站一会儿,便回了宿舍。好在学校为了考研的学生着想,水电都还供应着,于归洗了个热水澡,早早地爬上了床。本以为会很难入睡,没想到眼睛一闭,再次睁开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于归快速完成洗漱,准备出门买早点,刚出门便碰上宿管员带着两女生来找她。
“于归是吧?”宿管阿姨把她叫住。
“你这个宿舍要加两个人,学校为了你们的安全,把你们放一块儿也好有个伴儿,再者,快过年了学校没什么人,你们几个女生要放警惕点,晚上睡觉门窗都关好,都是女生要学会相互照应。”阿姨交代完了就走了。
于归对那两个女生点了点头,赶着出门就没打算停留,其中一个白白净净的女生却站了出来,堵在门口笑着对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工商管理系的顾夕微,准备留校考研。”
于归愣了一秒,觉得这人的名字有点耳熟,她也笑着回了一句,“于归,医学院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