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就睡这里,明天客房收拾出来,你再搬进去。”雁淮生沉着眸子补充了一句,见于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眸光闪了闪,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就走出了卧室。
于归见对方离开后,这才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周,早就猜到了这是他的卧室,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把自己的卧房让出来给她,虽然只是一晚上,于归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A大传闻雁淮生有可怕的洁癖,他碰过的东西绝不允许他人再碰,尤其是比较私密的用物,那是不是说她今晚睡了后,这张床上的所有用品都要面临被扔掉的命运?
还真是可惜呢,于归摸着手里上好的布料,有些闷闷不乐地想,管他呢,本人都不操心,她干嘛要想那么多。
于归掀开被子再次躺了进去,被窝里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于归躲避不了,索性把头探了出来。在615宿舍的时候,于归晚上睡觉习惯把头捂进被窝里,这样比较暖和。可是现在整个房间,被窝里,空气里全都是雁淮生的味道。即便把头伸出来依然挥赶不掉那萦绕在鼻息间的气味——浓郁的清冽,性感地似一杯烫心窝的烈酒。
于归有些认床,也不知是她太在意,还是太敏感,现在烧退了,整个人越发清醒,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摇篮里,摇摇晃晃中,她渐渐陷入了睡眠。
夜里她又梦到了她最爱的熊先生,熊先生张开宽大的怀抱将她抱进怀里,温暖的臂弯让于归想要就此沉睡不醒。她不觉勾起嘴角,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窗外一片晴朗,日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将微弱的光线送了进来,于归忍不住从床上爬起,一把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迎面而来,耀眼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
真暖和!
于归闭着眼尽情享受着与暖阳的亲密接触,等察觉到时,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人。
她身子一僵,缓缓地朝身后看去,不期然地发现雁淮生正立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今天的他穿了一套宽松的灰色休闲服,上衣是宽大的低领长衫,袖口被随意地卷起,露出结实的臂膀,显得有几分不羁还有几分性感。纯棉的布料细腻地贴合身体,将胸前和上臂的肌理很好地勾勒出来。于归一直觉得眼前这人是偏瘦型,没想到领口下方竟是这样一片光景。
她不敢再往下看,低着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雁淮生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从头到脚,目光深邃又锐利,他本欲收回视线,却在触及那双光|溜|溜的脚丫子时,眼眸陡然一沉,他微微开嗓,低沉的声音带着睡醒后的些微沙哑。
“洗漱完了,出来吃早餐。”说着将没有拆包装的牙刷和毛巾搁在一旁,转身朝门外走去。
于归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怔了两秒后,才拿起牙刷和毛巾朝浴室走去。她不敢多耽误,洗完后立刻出来。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有粥、煎蛋、土司和热牛奶。于归扫了一眼餐桌旁的某人,想了想就近坐了下来。
下意识伸手去拿牛奶,餐桌一头的雁淮生摊开手里的报纸,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先把粥喝了。”
于归没再迟疑,端起粥慢慢喝起来,粥不烫,温度刚刚好。于归放下碗,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又把盘子里的一个煎蛋吃掉了,煎蛋卖相很棒,味道也很棒。于归吃完已经觉得很饱了,要是平时她就不会再吃了。可是雁淮生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一旁的牛奶,于归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认命地将牛奶端到自己面前。
余光中那人已经放下了报纸,于归抬眸瞄了一眼,全是英文字,密密麻麻一大片,于归的英语虽然也过了六级,可是看着这些专业术语,她感觉自己是在看天书呢。
“吃完了我送你去宿舍清理东西。”雁淮生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端起盘子朝厨房走去。
于归这才想起昨晚上的事儿,谁能告诉她这一定不是真的,一想起接下来的一个月要与大神一起生活,于归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
雁淮生刷完盘子出来,见于归坐在那里皱着眉头,脸上隐有痛苦。于归察觉到头顶的视线,低头赶紧把剩余的牛奶一口气喝完。
雁淮生拿起空碗,扫了一眼于归一脸吞药的表情,清冷的眼底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诧异:早餐不好吃?
他没再停留,转身去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放水,心里还在寻思着下次是不是该换个口味。于归见他离开,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她揉着鼓起来的肚子满脸的纠结。刚才简直要了她的命,如果以后每天都要被逼着吃这么多,于归不敢想象。
不过这会儿于归才意识到,这些早餐竟都是雁淮生亲手做的,而且他还亲自洗碗,大神就是不一样,哪怕是做着这些日常,也仿佛圣光披身,充满了让人膜拜的光辉。
如此想来,于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白住不算现在还白吃白喝,她是不是应该主动提出以后由她来包揽洗碗的工作呢?
可是她从没洗过碗,不会洗怎么办?雁淮生会不会嫌弃她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一想到这里于归郁闷地要死,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应该跟刘妈学习做家务的。
雁淮生一出来,看到的就是窝在椅子里像鸵鸟一样的于归,她一会儿抿一下嘴唇,一会儿皱一下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想得如此入迷。感冒才好的她,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虚弱,清澈的眸子却闪着坚毅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株执拗破土而出的嫩芽,又像是被冰雪覆盖的花蕾,总有一天会绽放属于她的美丽。
不知想到了什么,雁淮生勾了勾嘴角,清俊的眼眸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
☆、靠近
? 到学校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雁淮生把车子停在宿舍楼下,于归一个人上楼整理用物。
还没走到宿舍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
“那个于归昨天晚上没了钥匙,还不知道去哪儿过夜呢,夕微你这招儿太绝了。”肖乐乐扫了一眼对面正在化妆的顾夕微,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解气。
昨天她在附一栋大楼看那于归大摇大摆的出入时,她就一肚子的不爽,偏偏那人还总是一脸的不在意,仿佛天生高人一等似的,她最看不惯这样故作清高的女人,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吗,搞得好像整个学校都是为她开的。据说她由医学院转到工商管理系,授课老师居然还是雁淮生。得知这消息时她简直要气炸了,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她倒不介意给她几分颜色看看,让她知道地球并不是都绕着她转的。
顾夕微一心刷着睫毛膏,嘴角却高高扬起,“行了,这些你烂在肚子里,别再提了。”这么大声音,怕别人听不到吗。她放下镜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肖乐乐一眼,“对了,昨天学校让你们去究竟是干什么?”
这事儿不提还好,一提肖乐乐就来气了,“别说了,以为昨天的交流会是雁淮生出席主持,谁知他临时有事,就交给了他那什么助理,全程连雁大神的一个影子都没瞟到。”她们还费尽心机地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早知道是这样她才不愿留下来作什么礼仪小姐,冻死人不说,连最后的一点福利都没有。
顾夕微停下手里的动作,而后毫无诚意地安慰了一句,“行了,你这盘儿亮条儿顺的,只要雁淮生一天还是单身,你就还有机会。”
肖乐乐得意的笑了笑,对于对方的恭维很是受用。
寝室外于归没再停留,趁着这空当径直走了进来。
两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时,都很惊讶,不过很快就掩饰住了,顾夕微变脸最快,转而关心道,“于归你回来了,你昨晚去哪儿了?有落脚的地方吧?昨天不小心把钥匙拿走了,事后我们都很担心你。”顾夕微装好人装习惯了,这关心人的话不打草稿就出来了,嘘寒问暖的样子简直比于归她亲娘还要热心。
于归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笑了。
顾夕微看着她的笑,心里直打晃,直觉对方的眼底透着某种深意。
“谢谢关心。”于归走到自己床铺前,将柜门打开,“对了,钥匙用完了吗?”
身后的顾夕微愣了愣,与肖乐乐对视了一眼,连忙回道,“钥匙还在师傅那里,他让我今天去拿。”其实钥匙根本就没配,这么说也是应付于归。
于归关上柜门,淡淡地开口,“这样啊,那你现在去拿吧,我等你!”于归转身,看着对方略带僵硬的表情,再次笑了笑,“免得再出现昨天那样的情况,说实话我昨晚吹了不少冷风,身体现在还不舒服。”她说着,又低低地咳了两声。
顾夕微原本还想拖一拖,见于归态度坚决,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旁边的肖乐乐直给她使眼色,她也知道现在没办法,只能揣着兜里的钥匙立刻去配一把回来,要是现在把钥匙交给对方,接下来没准被锁在外面的就是她们了。而且她隐隐觉得,这个看似清冷的于归似乎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