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猪如醍醐灌顶,脑中闪现千百个念头,弯了腰,拱手毕恭毕敬道:“姑母教诲,彻洗耳恭听。”
杨桃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渣男,这副谦虚的模样令人作呕,她眼底闪过厌恶,刘小猪是个能屈能伸之人,他会记住每一个让他屈的人,然后等他能伸的时候,让那些人都没有好下场。
杨桃想想野史小言里那些或追随或反对刘小猪的人的下场,心里哇凉哇凉的,轻咳一声,依旧不改冷言冷语:“古有越王勾践十年卧薪尝胆,陛下的处境比之勾践可是好太多了,前有文景之治励精图治铺路,陛下可用这十年培养良臣谋将,将来他们入朝,新血换旧血,满朝皆是听命陛下的人,陛下何愁有人阻挠江山大计。”
站在现代人的思想上,杨桃是坚决反对中央高度集权的,但是对于时代来说,中央高度集权才是大一统的正确选择,这样才能避免出现西周末期春秋战国军阀割据的局面。
刘小猪凝视杨桃,惊疑不定,他在此“思过”,心中有个模糊的计划,却是杨桃一语点醒梦中人,说中他的心思,只要皇祖母在一天,他在众臣眼中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所以他只能蛰伏起来韬光养晦。
杨桃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解释道:“不用怀疑我的用意,你是阿娇的丈夫,我陈家的荣辱系于陛下一身,只求陛下日后善待我儿,莫辜负阿娇。便是陛下心有他属,还求陛下能放我儿一条生路。”
刘小猪思虑良久,消化完杨桃的话,蓦地瞪大眼,断然道:“阿娇是朕青梅竹马的表姐,更是朕的发妻,没人能够动摇她的皇后之位。难道姑母还想把阿娇表姐另许他人么?”
杨桃是这样想的,但话却不能这样说,刘小猪的自私无人能敌,感慨着安抚道:“我活到这把岁数,该享受的享受过了,该经历的经历过了,唯独对阿娇放不下。我为了一己之私,决断阿娇一生,如今悔之莫及,她本是世上最骄傲的女子,却为了你低下头颅,让我于心何忍。既然如此,只能尽力为你打算,方叫善始善终。陛下金口玉言,我记在心上了。”
如果你打破誓言,那么就别怪我拂你帝王之尊。
刘小猪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的危机感,一方面为陈阿娇可能会另嫁他人而不快,一方面怕姑母一怒之下放弃他而择他的兄弟扶持为帝,他的父皇汉景帝可是有十几个儿子。
刘小猪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眸子划过深幽的光,带着一丝屈辱的。
系统提示任务进度达到30%,杨桃转身,浅笑嫣然,无论她如何辩解,刘小猪都会认为她是来示威的,但不可否认,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有种理所当然的占有欲,尤其是帝王,夫妻离心,帝王可另娶她人,女子却只能在冷宫里守活寡。只有让刘小猪认为有一天陈阿娇会属于别人,他才会从心底里珍惜阿娇。
刘小猪,属性犯贱渣男。
☆、第四章 不可逆转的命运
杨桃离开去椒房殿,她有许多话要“重新”叮嘱陈阿娇。
刘小猪默默沉思,经过杨桃点拨,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不禁暗道,这次姑母转了性子,这话明显是教他如何强大,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而非把他当做傀儡控制。
刘小猪困惑的同时,对杨桃产生了一丝感激的情绪,小黄门来请他时,他率先去了椒房殿探望陈阿娇。
陈阿娇经过杨桃嘱咐,半句不提在长信殿门口跪了两个时辰的事,只是行动稍显迟缓。
刘小猪本以为会听到陈阿娇像以往一样在他面前邀功,惹他生厌,让他没面子,此时见陈阿娇温婉柔顺,莫名看顺眼很多,因此他投桃报李,怜惜阿娇受伤,老实了几天,没去找别的美人。
杨桃既然选择的不是扳倒刘小猪的路,那就只能配合刘小猪的步伐,早日摘掉“外戚”的高帽子,少跟诸侯王来往,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便是住在长信殿里,那些人自然找不到她了。
诸侯王找不到杨桃,却依旧日日上门求见,堂邑侯陈午原就是外表翩翩君子,内里却早已被酒色掏空,乐得代替馆陶公主招待身份高贵的诸侯王,饮酒作乐自然少不得歌姬舞姬。
卫子夫的目标是飞上枝头当凤凰,杨桃就给她这个机会,特意交待堂邑侯要让卫子夫场场出唱,若是有人看中卫子夫就让她跟去得了。
数日后,杨桃教陈阿娇给窦太后做了道汉朝版的糖醋排骨,哄得窦太后眉开眼笑,惊闻系统提示:“玩家注意,玩家注意,任务进度下降到10%。”
“玩家注意,玩家注意,任务进度下降到10%。”
窦太后疑惑地问道:“嫖儿?”
陈阿娇也担心地望过来,扯了下杨桃的袖子。
杨桃僵硬的动作瞬间恢复流畅,将糖醋排骨夹到窦太后嘴边,语笑嫣然:“母后,女儿刚想到一种更好的排骨做法,等下次做来给母后尝尝。”
窦太后吃下炖得酥烂的排骨,脸上恢复笑容:“何时喜欢上折腾这个?”
杨桃随口应付几句,伺候完窦太后,她心不在焉地吃了饭,歇晌时急忙问系统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冷漠道:“请玩家自行查找原因。”
杨桃颇有一口血堵在嗓子口,咽不下,吐出又不甘心的感觉,她细细梳理剧情。
原文剧情是这样的:卫子夫童年时家境凄惨,男的为奴,女的为婢,一家子都在为脱离奴籍奋斗,卫媪与不同男奴私通生下七个孩子,活了六个。卫少儿不惜献身与一姓霍的小吏生下霍去病,但那小吏怕得罪平阳公主,不敢再跟卫少儿私通。卫媪再出狠招,让长得最漂亮的卫子夫勾搭权贵,卫子夫却和盖侯王信身边的谋士殷容看对眼,这殷容是怀才不遇的人,也不敢跟平阳公主讨卫子夫。
后刘小猪看中卫子夫,殷容由盖侯举荐到了刘小猪身边。卫子夫在男主男配的保驾护航下,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坚强而又柔弱”地哭两声就行了,自有男主男配帮忙宫斗。窦太后、窦太主、皇后陈阿娇闲着没事干,揪着卫子夫不放,偏偏手段拙劣,阴谋诡计一一被揭穿。卫子夫连生四胎,终于生出儿子,窦太后去世,窦太主倒了,陈阿娇顺利滚到长门宫,卫子夫登上后位,写下歌女为后的神话,从此,男主女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杨桃一拍脑袋,赞美女主光环!呵,她怎么把殷容给忘记了?这事跟殷容跑不了关系。
杨桃猜的没错,原来殷容思念卫子夫,盖侯王信跟平阳公主时有来往,他找了卫子夫两次没找到,这才知道卫子夫去了馆陶公主府上,生怕柔弱的卫子夫离开母亲兄弟被欺负,求盖侯举荐他到刘小猪身边。
盖侯不忍埋没人才,欣然同意。
殷容是个极聪明的人,看出刘小猪乃是“无毒不丈夫”的大丈夫型皇帝,他直言敢谏,抨击诸侯王,却正好迎合刘小猪的心思,很快便成为刘小猪心腹。殷容使了点小聪明,把刘小猪引到堂邑侯府。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近日刘小猪因宠幸了一位宫人,导致陈阿娇晚上拒绝与他同榻,又激起了他的自尊心,从小在掖庭长大的他,始终记得小时候王太后让他讨好表姐陈阿娇的情景,这让他在陈阿娇面前隐隐有种自卑感,刘小猪又记起那日杨桃言语中隐晦提出会让阿娇另嫁的事,他心中不服气,刚好谦卑淡然与陈阿娇完全相反的卫子夫撞入眼中。
堂邑侯记得杨桃的交代,有人想要卫子夫,就直接把卫子夫送给他好了,见刘小猪起身如厕,便叫卫子夫去伺候。
刘小猪就在茅房里把卫子夫给办了……
杨桃出宫时遇到探望完王太后的平阳公主,平阳公主下车行礼,杨桃急着回府扣下卫子夫,奈何平阳公主扯着她说话:“姑母用马车,整个长安城的诸侯王纷纷效仿,才过几日都换上了马车。”
杨桃瞥眼平阳公主的牛车,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平阳公主,道:“不过是拉车的畜生罢了。你若想体会下马车,可以上我的马车。再者,你府上的骏马多得是,何愁没马。”
平阳公主脸色略僵,一瞬后,自然地笑道:“姑母有请,却之不恭。”
便上了杨桃的马车。
杨桃嘴角一抽,等平阳公主上来,吩咐马夫出发,开门见山道:“阳信,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说?”
平阳公主支支吾吾兜了半天圈子,等杨桃快不耐烦了,这才道:“上次姑母来我府上,与姑母同车而坐的有一少年,我却是眼生未曾见过,不知是何人?”
杨桃尾梢挑高的眉略显凌厉,微颦,寻思片刻,恍然道:“平阳侯又纳了小妾?”
她差点忘了,平阳公主喜欢模仿她,怕是打听过董偃的来历,这才会开口问。
“不过玩玩罢了,府中姬妾那么多,不多这两个。”平阳公主讪讪的。
“董偃身世可怜,我甚是怜惜,这才叫他来我府上教授文字,指望他长大了有出息。”杨桃忍着笑模棱两可地说道。
平阳公主似有所悟,正要说别的话,这时马夫禀告对面是皇帝的座驾。
杨桃低咒一声,出来见驾,果然看见卫子夫柔顺地站在刘小猪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