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他不想接却不得不接的电话。
“祁和。”
听到她的声音时,所有的情绪像是被冰镇了一般,霎时冷静了下来。沉着的面庞下隐隐浮动着一丝不耐烦。
“有没有空?见个面吧。”何沐的声音在那边显得有些疲惫,几天前来见他时的尖锐荡然无存。
祁和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声音低沉,“我不是说在你做决定之前不会和你见面吗。”
“我已经做决定了。”女人说。
“你不是不愿意吗?”祁和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结果出来之后你和孩子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很清楚。”那边的人听出他言语间的冷意,笑了笑,反问道:“怎么,你现在不愿意了?是自己也开始担心了吗?担心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
“自然担心,但谁都应该为自己犯的错误买单。”
“错误?”何沐冷笑,“我只是你犯的一个错误?祁和,你说话真刻薄。”
她话音落下之后,两边都静了静,何沐忽然意识到,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对话少之又少,他更不可能对她说什么重话,但是也从未听过他的什么温言软语,况且从他的形式作风来看,他一点都不是心软之人。
现在他更不需要对她客气。
祁和似乎叹了一口气,将话题拉回来,“何沐,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又决定要做了?”
是,她是一直在拖延,但是事情出现了转机。那人的儿子突然找到她,给了她退路。她并不打算将此时告诉他。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生硬地说。
祁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你想清楚就好了。”
“我不想再拖了而已。这几天他有些咳嗽,等他好了我再联系你,我们再去做鉴定。”
祁和沉默几秒,才恩了一声挂了电话。
算了,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一切只能等鉴定结果出来了再说。
何沐刚刚收了电话,那人的电话又打进来。
“沐,怎么样了?”
男人那边很安静,何沐能想象他坐在那个漆黑的大会议室里的样子,窗帘厚重得能将一切声音和光源都隔绝。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里,每一次幽会也是在那里。
“嗯。”她不想多答,身心俱疲。
但显然她不做声,他也不会轻易开口。
她只能强打精神回话:“已经找到人做鉴定了,接下来就看你安排了。”
“放心。”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因为淡漠而显得漫不经心,“地方我安排好之后会发给你,这几天我们不要联系了。”
电话那头啪嗒一声,是他打开打火机的声音,他点燃了烟,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
何沐狠狠地将手机摔出去。不要联系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和她说不要联系了,她是过街老鼠吗!
卧室里传来孩子的哭闹,何沐脸色阴霾地走进去,小孩在婴儿床上挥舞着小手,哭得满脸通红。何沐捏紧手中的薄纸举到他面前,咬牙切齿道:“你看清楚了,谁是你老爸!”
谁要是敢背后捅她刀子,她就跟谁同归于尽。
祁和心烦意乱地开车回了酒店。
前台看到他,立刻通知了餐厅,在他上楼换下西服的时候,晚餐便已经送到。
他兴致缺缺地吃了几口,天天吃这些菜,他快腻疯了。
今天实在是腆着脸回去讨一口饭菜,结果那人都不见了。
于是愈加烦躁。
转眼间突然突然看到车钥匙扣上卡着的糖果。他以为自己已经丢掉了,谁知道竟跟了他一路。
也许今晚就应该这样,看一会新闻,接着洗澡上床睡觉,而不是对着这个糖果若有所思。
有个幼稚的想法迅速冒了出来。
还未寻思出这个想法的效果和可行性,修长的手指已经剥开了透明的糖纸,将那颗黄色的软糖丢进了嘴里。
芒果的甜味充盈着整个口腔,祁和嚼了嚼,忽然觉得味道不错。难怪常芭菲那么喜欢甜食。
他将糖纸捏成团,丢进床底,稍微整理了一下房间,还顺道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腰部已经布满了红疙瘩,一时又痒又肿。
他拨了前台的电话。
“祁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帮我拿一管药上来。”
常芭菲跑出门驱车下山,她开得很快,一口气就冲进了市区,经过大药店的时候她跑进去问了一声,果不其然没有祁和常用的药卖,那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比较有效的药。常芭菲只能先折回家,取了药才出门。
她来去匆匆,根本没有留意到门口的鞋子有被动过。
常芭菲赶到酒店的时候,祁和身上的疹子已经爬到脸上和手上,半边脸都是红肿的,惨不忍睹。他坐在沙发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上一次他过敏是刚刚和她结婚的时候,常芭菲爱吃芒果,但并不知道他过敏,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吃,所以用削了芒果的刀子给他削了梨,他没有注意,接过就吃了,结果难受了一晚上。
常芭菲顾不上别的,连忙倒出一颗药喂他吃了,然后才转身问酒店经理,“你们的食物里有什么难道不应该告诉客人一声吗?”
她语气不善,但是真的没有什么杀伤力。经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祁先生那样的人,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冷汗涔涔,妻子却很柔和嘛,连责备的话都没有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可怕。
“很抱歉给你们造成不便,但是今晚的菜里并没有任何与芒果有关的食物,再者我们在菜单上的食材和原料已经写得很详细了。”经理微微弯腰,神情恭敬地答。
祁和在椅子上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算了。
常芭菲又问:“但若只是吃了一点点,怎么会这么严重?”
那经理面露难色,“是因为刚刚祁先生打电话到前台要药,前台送了普通的过敏药上来,谁知道那药擦了不仅不管用,反而更严重了。”
怒火马上转移,常芭菲腾地回头,眉头紧皱:“你还是小孩子吗,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还不知道?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走药?祁和你再这样我下次一定不会跑过来了,你自己看看现在多少点了!”
祁和轻咳一声,挥手示意经理先离开。
那经理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听到女人轻唤,“麻烦送一点粥上来。”
经理忙不迭应了,“已经让厨房准备了。”
祁先生过敏之后有呕吐现象,吃的大概都吐出来了。
常芭菲望着他,一整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走的时候说什么来着,但愿谁也不要来吵她,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达成。
祁和的视线落在沙发旁的发财树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抱歉,麻烦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吉他手演奏前随意拨弄琴弦发出的声音。
常芭菲默不作声地从包里拿出药膏和棉签递给他,男人伸手接过,开始往手臂和脖子上擦药,擦到后腰的时候犯了难。
她其实应该在他接过药之后就转身走人的,但就迟疑了那么几秒,便走不动道了。
“我来吧。”常芭菲靠近他,从他手中拿出棉签在他后背擦拭着。
药膏的味道有些辛辣,涂在身上却是冰冰凉凉的。
“你还没找到房子吗?”常芭菲开口问,祁和觉得有温热的气喷在他颈间。
“嗯。”他含糊应了一声。
“你搬回去住吧,我这几天回别墅有点事。”
她能有什么事?他没问出口,只是低声说:“已经在找了,不过太忙,没有时间去看。”
“哦。”
两人又沉默。
药已经擦完,没有什么事她也应该走了。
“待会粥送上来了你记得吃点。”她收起药膏放入他柜子里的行李袋,叮嘱道。
祁和穿好衣服站起来,“我送你下去。”
常芭菲笑了,“你现在这样还要出门?”
祁和皱着眉碰了碰脸上的包。
“哎,被碰,小心把细菌带上去。”常芭菲扬声制止,他顺从地放下手。
常芭菲俯身拿起自己的包,“那我先走了。”
祁和站在原地望着她,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你调查我?”
常芭菲不想再与他多谈,转身欲走。
“芭菲。”男人叫住她。
常芭菲立刻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刚来就要走?坐一坐吧。”
她回头,看到男人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央求的神色,她心软了。
“坐吧,下个礼拜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常芭菲愣住了。
祁和走进卧室拿出来一个纯黑色的扁盒递到她手上。
“打开看看。”他蛊惑道。
几乎以一种神圣地姿态捧在手中,常芭菲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本红本本,烫金的几个大字印在上面,房屋产权证。
有所预料的常芭菲猛地抬头看他。
“恩,我改了名字,现在这套房子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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