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猎到你 (陈小堪)

　　所以薄何点的是……
　　幸好点了很多其他菜，古厉想。
　　薄何一一核对，确认无误，服务生转身准备，
　　“唐优早上找你怎么说？”
　　薄何一来确实紧张唐发扬回家以后的效果，二来受够了上次架构计划古厉藏着掖着那招，率先单刀直入。
　　古厉闻言，左手食指和拇指一进一退，把手里的茶杯口向内微微倾了一个角度，左转、右转，皱眉，“味道怪怪的，什么茶？”
　　“啪——”
　　薄何拿起桌上喝了大半的杯子，又重重拍在了桌上，看着他的眼睛瞪的不算大，愤愤的，也不说话。
　　对坐的人没想到她会在这还算公众的地方，直接做出一副还说的上可爱的泼样。
　　左顾右顾，在确定没被围观后，古厉探身伸手扶住薄何拍下的杯子，给她添满，道，“喝不出来什么茶也别发火啊，”他顿住一瞬不待薄何更加激动，继续，“唐优来找深谈了一下房产的采购问题。”
　　说完，收回手和水壶，身体坐正，端杯静待。
　　听到自己想要的，薄何收起一副吓人的姿态，双手捧着杯子架在桌沿，疑惑，“房产的采购问题？”
　　“找我当然是房产的采购问题，集团又不归我管。”
　　他这话说的薄何自看到短信那一刻的紧张感就瞬间没有了，集团采购的组成问题，唐优同不同意找古厉又没用。
　　人一放松，说出的话也轻了不少，“怎么说？”
　　“她啊——”古厉这尾音故意拖的很长，像是想让薄何上火，却也没让薄何来追问，“她让我交出房产的所有采购权限呗！”
　　薄何这下激动了，比刚刚的紧张严重多了，“那么说唐发扬没摆平？”
　　“就是他摆得太平了。”
　　古厉一副故作悠扬深远的样子。
　　薄何一眉高、一眉低的看着他，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
　　“就是唐发扬都摆平了，唐优同意由原有采购人员组建了，她才来找我要房产所有采购权限的……”
　　古厉细细的把前后谈话跟薄何说了一遍，薄何反应不大，她知道他早就算好了一切，就像过往的每次一样。
　　“你好，你们点的小份中辣干锅好了。”
　　系着印有店招同款小黄鸭的黑色围裙，里穿统一的红色polo衫的店员端着脸盆那么大的香锅就上了桌。
　　一进店就弥漫的特有辣香更详细的飘散在二人中间，让人不自觉津液回流，食欲大增。
　　只是……
　　原来薄何点的那些菜是在干锅里烧熟了，一起变成中辣端上来的啊，第一次吃干锅的古厉想。
　　还有，这店家也太实在了吧，这小份，怎么这么大一份呢，不能吃辣的古厉想。
　　“你好，你们点的大份中辣干锅好了。”
　　声音从隔壁桌传来，古厉侧目，指了指那桌一样的的脸盆锅，“为什么我们的小份比他们的大份还大？”
　　不仅是和大份一样的锅，而且他们锅里的东西明显比别人桌上的充实许多。
　　服务员被这下问的尬尴，好在大份这桌是熟客，这小份的介意什么比大份多？但也只能打起笑脸，“先生，因为你们点的菜多呀。请慢用。”
　　服务员转身就走了，桌下是熟悉的扫堂腿法，只见薄何头低低的，小声笑嗔对他，“你真搞笑，你也不怕隔壁桌客人掀桌子。”
　　古厉两嘴角一扯，右手微握揉了揉被辣味刺激的鼻子，想的是，对哦！
　　“架构的精简你准备什么时候落实？”
　　光是挑了些山芋和紫薯球吃的古厉，觉得自己实在受不了这中辣就是非常辣的刺激，决定找点话题以掩饰自己吃不了辣的事实。
　　对面的薄何已经是辣的吸吸拉拉的，形象全无，又是喝水又是擤鼻涕的。
　　“嘶——你不吃？”薄何看了看他搭了筷子的空碗，又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脸。
　　古厉把她从眉头瞅到筷头，又从筷头夹着的鸭下巴瞅了回去，内心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这女人自虐的吃法和吃相，却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能吃辣。
　　于是，正儿八经的说了一句让她取笑了很久很久很久的话，“嗯，有点烫。”
　　“嘶——”薄何吸气舒缓着嘴里的辣味，眼里除了辣出的眼泪，还有满满的、强忍住的笑意，看着古厉欲盖弥彰的俊脸，想的是，我忍，我今天不拆穿你。
　　“你说唐发扬会不会把我们的讨论结果告诉唐忠？”
　　薄何眼珠一转，觉得这是套点古厉看法的好时候。
　　正在瞅着隔壁男人吃辣的古厉双眼一眯，“不会。”
　　“为什么？”
　　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敢肯定，唐发扬今年说大也不算大，虽说唐忠放手给他管了两年公司，但终究应该是没什么遇事经验的，她拿不准他是不是会有小孩子心性，有事一定找父亲讨论。
　　“告诉他，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古厉从从和唐发扬的接触下来知道，他是极力想要促成这次改革的，而且急于想要表现的儿子，不会向父亲展示自己的不成熟，更不会请父亲来给自己绑枷锁。
　　“为什么？你不是说他是来看着他爸爸的心头肉的吗？”
　　第一次古厉在食堂的提醒让她记忆犹新，还莫不敢忘。
　　“唐忠是想让他儿子来看着他的心头肉的，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大家都认为对的道理，即为公理。这条公理流传于千百年的朝代变更，政权交替，古厉此时这话一出来，薄何也就没有不明白的道理了。
　　薄何也忘了跟自己过不去吃什么鸭下巴了，此时也不像真的那么有问题，倒更像是问着问出瘾来了，“那……唐忠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做精简，他会不会发飙？虽然他给了你权限。”
　　古厉闻言，笑的诡异又得意，“呵，不会，我们告诉他派来的唐发扬了。”
　　呵，这个刁钻、奸诈、会算的人啊，薄何想。

☆、第27章 精简模式

　　周一早晨，扬晟房产行政通知，例会取消至人事改组完成后恢复。
　　与例会取消通知差不多同时下达的，是每位员工邮箱里的一封全新的架构方案和各部门经理手里的关于构架组成的正式红头文件，和周五下午唐发扬手里拿到的架构组成并无二致，不过是简略版，省去的是详细的人员去留。
　　但，即使省略了，也不难看出，有些人是要去了。
　　比如，现在坐在古厉办公室的这几位。
　　为首的是年纪较长的、分管建设中心和研发设计中心的单家积，在来扬晟之前是在一个国内50强的上市公司任职。
　　唐忠经人介绍认识他以后，不说三顾茅庐吧，就是顾了好几次，以极高的薪酬对他进行了挖角，并对集团所有人极其郑重的宣布，单总的一切住行待遇按照正部级来。
　　这曾经一度成为笑话，一小民企，还声称什么正部级，当然这笑声的来源也不乏羡煞了的红眼。
　　只是扬晟和他以前所在的公司情况都不同，研发设计基本都只是老板的个人喜好，工程管理也只是在唐忠的授意下把省钱和进度压缩到极致，但实际上做出来的往往只是为了追求低成本而造成返工的死循环。
　　他也尝试过努力，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不知道这些年是习惯了公司的环境还是始终没有适应，在这里日渐养成的是由下面人按照惯例去做，自己只负责做汇报下达的平台。
　　在他知道古厉来和唐忠所要的权限，到今天早上看到红头文件算是个醒悟，醒悟自己为什么做不成。
　　他这样的人，资历能力摆在这，不存在在这离职像丢饭碗那么严重，也就是挪个地方的事情。
　　所以，现在坐在这里，也就是想找古厉谈谈离职手续、交接、和结算问题。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说不是呢？
　　和单家积一起来的还有殷兵，单家积一拿到文件就内线把他叫去了办公室，问他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建筑学博士毕业的他，拥有几乎全部行业内的执业资格和职称，他一向以拥有这些傲不可世，如今新架构拿到手上，他整个部门都端了，一把椅子的位置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想法？
　　到哪不比在这大展身手？留在这也就是给搞图纸、变更收发的，所以，他来找古厉的目的和单家积一样。
　　略有不同的是何鸿涛，其实可以说完全不同。
　　何鸿涛这些年有些讨巧，抓有唐忠在房产最看重的两个部门，营销中心和前期开发中心。
　　营销中心，回款都在那。
　　前期开发中心，前期的证办好了就能去贷款了。
　　再加上何鸿涛有个善于汇报的体质，在唐忠那很是受宠。
　　现在拿到手上一个文件，分分钟他就没位置了是什么意思？
　　按照惯例，他首先联系了这段时间只有短信联系的唐忠，可怎么也联系不上。
　　他只能先一步来找古厉理论，本来要说的子丑寅卯都准备好了，一坐到这，前面这两位开口，风向不对，自己也只好先闭口不言。
　　会算的厉总自然不会算漏任何细节，红头文件下发的时间先后顺序都是特地嘱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