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突发变故,快活王本想冲上前去先制住穆云归,但他和穆云归之间有一段距离,又坐在大堂的最里面,二楼的人一冲下来,竟将他和穆云归隔开来,快活王只能先解决了看守白静和王云梦的黑衣人,本想着这个时候大家能一致对敌,谁知白静失了制肘,却对快活王突然发难:“柴玉关,今天我就与你同归于尽,受死吧!”快活王只觉得面前一冷,赶忙闪身避开白静的掌风。他躲得开白静的掌法,可一点武功都不懂的朱七七却躲不开,快活王一闪身,正好把躲在后面的朱七七给露了出来,白静这一掌,直奔朱七七而去。沈浪和熊猫都看见了白静的这一掌,奔何他们二人都和朱七七相隔堪远,中间又隔着许多人,想过去救也来不及。
“沈大哥,快救我!”朱七七吓得闭上了眼睛,惊慌之中竟忘了闪避,方才看见沈浪从二楼跳下来,就只记得大声呼救。就在白静的掌似碰非碰到朱七七之迹,快活王后发而先至,对着白静的后心就一掌,白静若是躲,朱七七则无恙,若是不躲,即便朱七七死在她的掌下,那么她自己不死也得重伤,这一招围魏救赵使得相当精妙,果然白静猛的转身躲过这一掌,快活王也顺势转身到了朱七七面前,将朱七七护在身后。
穆云归捻须冷笑,看着白静和快活王抖个你死我活,白静本不敌快活王,但快活王要顾着朱七七的安全,难免有些分神,不能使出全力。白静也看出快活王这个弱点,时不时的就对着朱七七发狠招,让快活投鼠忌器,一时间放不开手脚,到也与白静战了个平手。就在穆云归得意的看着他亲手导演的这一幕的时候,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却突然一刀刺向穆云归的后心。穆云归耳听身后恶风来袭,身形一转,不但躲过了这一刀,反手探出三根手指一招锁喉手掐向对方的喉咙。对方一见一击不成,立即缩身避过这一招锁喉手,同时身子斜向里一窜,便跃到丈余开外。虽然穆云归的一记锁喉手走空,但他的手指却碰到了这个黑衣人包头的黑巾,连着脸上的青纱一同落了下来。只见那人一头如云的青丝散落,哪里是什么大汉,分明是个俊俏的姑娘。
韩暮雪倒提单刀,“咯咯”一笑:“老东西,原来就是你在暗自我们,白姐姐要等会才到,我先替她宰也你这个老混蛋!”话未说话,韩暮雪的刀快如闪电,直刺向穆云归的咽喉。
穆云归冷笑一声:“白飞飞没来也好,一会她来了,就可以给你收尸了!黄毛丫头,既然你要找死,老夫就送你一程!”穆云归没有使用兵器,他和快活王一样,只用掌法接韩暮雪的刀。两个人刚过了一招,突然一声巨响,原本被穆云归的手下关起来门,竟然被人从外面连门栓一起劈了个粉碎。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人高大威猛,女人容貌清丽,如一支风中摇曳的白花,风姿绰约。她的脸上虽然没有笑脸,甚至有些冷漠,却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快活王、穆云归、沈浪、熊猫、朱七七甚至是王云梦、白静等人都看到了这二人,也同时因看见这女人而大吃一惊,门外站着的一男一女,正是孟旭和白飞飞。
☆、第一桩婚事(九)
“白姑娘厉害,没想到那‘散功粉’也没能困住白姑娘!”穆云归脸色铁青,那一副慈悲的模样早就不见了,收起了假慈悲的面孔,这个人竟然意外的阴沉,让人感觉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什么阴谋。三番四次的暗算她,这个人到是和白飞飞想像中爱搞阴谋的形像差不多。在不露出阴沉的一面时这个人就露出一副慈悲的模样,看来这个穆云归不仅仅是阴险不择手段,还很伪善。
孟旭先白飞飞一步走进徐记酒楼,地上到处都是木门破碎后溅落的断木,孟旭将脚下几根大块的木头踢到一边,它们挡住了路。进来之后,孟旭向旁边退了一步,让跟在他身后的白飞飞走到前面来。白飞飞倒背着双手,下巴微抬,神色肃穆,一身白衣让她看起来更加冰冷似雪。头发用一根质地极好的翡翠簪子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不像朱七七那样用黄金打造的弹丸来炫耀富贵,可是偏偏让人觉得这个看似瘦得有些单薄的年轻姑娘贵气十足。她的个子在女人中不算高,只是中等身材,却无人敢小觑。她甚至不用展现出惊人的武功,让能让酒楼里的这些江湖人明白,她若想杀人,没有几个能躲得过。
虽然被穆云归点出了名字,但白飞飞进了酒楼之后目光并没有第一时间落在穆云归的脸上,尽管之前她一直都想找出无衣宫的宫主,但当这个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的男人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白飞飞反而那么在意这个人了。她先环顾一周,看到了快活王,看到了王云梦,看到了白静,看到了朱七七,看到了环翠和王怜花,当然也看到了混在人群里的沈浪和熊猫,最后才把目光落在穆云归脸上。大概是因为白飞飞的故意忽视,穆云归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几分。
“穆宫主!虽然阁下的人早就与我打过好几次交道,可是这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真是久违了!”白飞飞故意放缓了语速,她的眼神,她的语气,甚至是她嘴角微微的笑意,都显得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就好像她真的很期待这场见面一样。当然,再某种角度来说,白飞飞也确实想见见这位似乎总是冲着她而来的无衣宫宫主。
白飞飞就这么背着手,在穆云归面前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走了两趟,她在打量他,同时穆云归也在观察白飞飞,等白飞飞立定身形不再走来走去,才阴沉沉的开口:“不是第一次见面,我见过你,在很久以前,久到还你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冷,眼神阴郁,里面含了太多复杂沉重的东西,白飞飞看不懂,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就仿佛被一条随时会攻击猎物的毒蛇盯上了,而白飞飞,显然她就是那只可怜的被毒蛇盯上的小白兔。穆云归没有给白飞飞留下太多的时间思考,他接着说到,“那时候你那么小,那么弱,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样,可是你活了下来,而且现在活得来不错……”
“虽然我来迟了,错过一场好戏,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白飞飞扬了扬下巴,声音清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没想到在我身上还有这么一段离奇的身世,不过穆宫主,我可没兴趣听你说我小时候怎样怎样,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说到这里,白飞飞上前了一步,和穆云归拉近了距离,“我只关心今天怎样!”说完这句话,白飞飞立即抽身后退,又与穆云归拉远了距离,对着这样一位对手,她不能不防。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即使已经开了门窗,鼻翼一呼一吸之间还是充斥着血液的腥臭味,令人作呕。还有许多受伤的人,或坐或椅在角落里,不断的□。不管是穆云归还是白飞飞,都没有分给那些可怜虫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他们彼此对视,很些防备,彼此……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穆云归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很难看,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即使酒楼里灯火通明,这个难看的笑容也让人心生寒意:“药力强劲的散功粉都没能把你怎么样,我想百花醉大概也没有起作用吧!不过我很好奇,你明明中了毒,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以为你会好奇点别的。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解答,”白飞飞忽然提高了声音,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穆去归,没有半分移动,但话却不是对他说的,“把她带上来!”几个年轻的姑娘拖着一个近乎已成为一具尸体的女人走了近来,这几个年轻姑娘的脚步都很轻,可以看出来她们的功夫不错,至少轻功不错。那个被拖进来的女人年纪已经不轻了,头发花白,发髻已经散落,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只能勉强避体。衣服几乎被血染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的手无力的下垂着,显然是被人挑断了手筋。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穿一身杏黄衫子,布料是质地良好的丝绸,在衣领和袖口处用金线绣着缠枝莲,是苏绣,可以看出绣这花样的绣娘针线功夫极好,每一针都极其细致。后面跟着两个穿粉衣的女子,一左一右架着那个重伤的女人,停在白飞飞旁边。白飞飞不待黄衣女人行完礼,一挥手示意女人退下。
伸出一只手,捏着那女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这真是一个很老的女人,她脸上的皱纹不比任何一个可以称之为老太婆的女人少,也许是因为受了太多折磨,她的神情十分萎靡,眼中只剩下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神彩。白飞飞的手指就这样掐着蓝盈的脸,纤指如玉,娇娕的指尖和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形成鲜明对比:“无衣宫大总管蓝盈!”她的声音清彻通,像一块尖冰扎进人的心里,瞬间冻结全身的血液,“不过现在,她为我所用了。散功粉、百花醉,”白飞飞扭过头来看着穆去归,“我想幽灵宫的那个叛徒把那些幽灵宫独门的毒药,以及武功、阵法、给你的时候,一定没有告诉你,那些原本并不是幽灵宫原来就有的东西,而是出自我的师门。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知道了。你以为我中了散功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错,散功粉确实无药可解,但来自东洋的放血术却是用来解百毒的秘法,解区区散功粉,简直是小菜一碟。至于我怎么逃出来了,你以为蓝盈假意离开那个小岛,实际却在暗处监视我,我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查觉吗?制住蓝盈,逃出来自然不成问题。”白飞飞松开手,放开蓝盈的下巴,大概是没了力道支撑,蓝盈的头无力的垂下去,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看起来像已死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