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安静怡抱起默然,冷着一张脸向洞口走去。
“放下他,你只能自己过去。”
“你跳,我都不会跳。”
恨意弥漫,安静怡身上散发出铺天盖地的冷意,她还要留着命,去问廖枫那个心被狗扒吃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还要弄清楚,她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眨巴下眼睛,莫讳深的那张大多数都蒙着春光的脸,浮现脑海。
还真像他说的她太蠢,他对她不一样,她总以为是因为他花心,想玩玩她。却不曾向深处再多想一想。
“你觉得你能走出这里?”
老人步步向安静怡逼近,安静怡把儿子放在地上让他背过身子,什么都不要听,也不要看。
“还有些胆量。”
“砧板上的鱼临死的时候还得挣扎几下,况且我还是个人。”
安静怡望着他手上的匕首,他身体上有缺陷,行动却不受阻碍,看他露出在外的形同碗口粗细的手腕便知他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
她在心里估算着按与他硬碰硬有几分的胜算。
“你是人不错,不过是个女人,你斗不过我。跳下去,只疼那么一下,惹毛了我,我让你后悔做下现在的决定。”
“我做的后悔的事情太多,不在乎再多一件。”
安静怡先发制人,两手对着他用力一撒,手中刚刚在放下门默然抓起的两把沙土悉数落在他的脸上。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愤怒的叫骂声。
她不敢迟疑,快速抱起听话站在一旁的默然,拔腿就跑。
人在危险的时候最能激发身体的本能,她不敢回头看,知道被他抓到就算是完了,一个劲地跑着。
“妈妈累吗?”
听到安静怡大口的喘息声,趴在她肩头一动不动的默然,出声询问。
“不累,别怕,妈妈会带你逃出去。”她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那家酒店。
下山的路凹凸不平,安静怡摔了几个倒后,没时间关心伤口,爬起来接着跑。
跑着跑着前面不远处蹿出几个人,安静怡急忙刹住脚步,身后凶神恶煞的老人也追了上来。
瞧他们一个个仿若吃人的表情,安静怡心知被他们逮到绝对会生不如死,她只是短暂迟疑下,向没人的左面跑去。
就算她跑的再快,毕竟是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时间不长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安静怡也被逼到一处断崖上。
她注意脚下的路况,一小步一小步向后退去,身后传来石子落下去传来的声音,安静怡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侧脸看了下身后。
还好,比刚才老人推车下去的地方要矮上很多,就算是掉下去,生还的几率也会大一些。
“跳吧,被我活捉,我就把你给这几个好些天没见过女人的人。”
老人脸上的土还未擦干净,浑身的戾气更盛。
“告诉我一定要我死的原因,就算是死我也瞑目了。”
“要怪就怪你是他的女儿,你比你哥聪明,有资本。小枫得到的这一切,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被你折腾没。”
安静怡嗤笑声,直觉这不过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你是不能接受他的心在我的身上吧,你不直接动手要了我的命,是怕他知道后怨你,对不对?”
冷风拂过,吹干身上的冷汗,她浑身冷的瑟瑟发抖,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可能要命的一跳时,她表现的相当冷静。
“呵,还不算是太傻,知道了就跳吧。”
老人闻言,面上表情更加可怖,对身旁的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向安静怡靠近,安静怡又向后面退了些。
“你到底跟我家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跟廖枫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你到了地底下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眼见着年轻男人渐渐逼近,他伸手对着默然抓来时,安静怡转身躲了下,脚下一滑,身子滑了下去。
尖叫声,处于求生的本能,她腾出一只手扒着崖壁。
力气刚才在逃跑的时候消耗太多,单只胳膊承受他们母子两人的重量,有种要被撕扯掉的疼痛感,冷汗瞬间顺着鬓角两边簌簌而下,她咬牙坚持着。
不过,她清楚的知道她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何况上面还有一群急切希望她掉下去摔死的人。
无助和疼痛紧紧将她包裹住,看了看怀中抱着她的脖子,明明害怕却一声不吭的儿子,她很想开口跟他说句话,却怕张口咬牙坚持的力气就没了,只能勉强对的他扯了下嘴角。
“妈妈,我想莫叔叔了。”
莫讳深?安静怡轻闭下眼睛,在心底低咒声,该死的男人!倘若不是他拿了她的手机,她很可能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中。
他不来救她,她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你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
坡脚老人嘱咐他们做的干净利落些离开,年轻男人低头向下瞅了瞅,唇边满是冷笑,抬脚就要对她的手踩下去。
“默然抱紧妈妈的脖子。”
安静怡察觉他的意图,腾出被默然压的发麻的左手,盘在旁边凸出来的石头上,快速收回右手,才幸免于伤害。
“呵,都这样了,还在这里挣扎个什么劲,真是浪费老子的时间。小四,去找个石头给我,大一点的。”
闻言安静怡呼吸明显急促下,她望了望下面流的不算太急的海水,深吸浅吐番,手逐渐松开。
“人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冷,饱含怒气的声音仿若浸过千年寒冰,给春意料峭的初春又增加几丝冷意。
“抱歉,你们来晚了,她们掉了下去。你现在下去找人打捞,估计还能找到她们的尸体。”
站在崖边的年轻人不着痕迹的把脚边的石子细沙向下踢下去,希望借此让安静怡快点掉下去。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传来,濒临死亡的人猛地睁开眼睛,眼中不受控制的浮现一层薄雾,手再次死死扒着崖壁,大口喘着粗气,“默然是莫叔叔,你大声叫他声。”
“莫叔叔我们在这里。”
稚嫩的声音带着丝哭腔在空气中炸开,传得很远。
“没人能救得了你们,去死吧。”
年轻人快速转过身弯下身子要去扯掉安静怡的手,已经几步跨到他身后的莫讳深脚一抬,用力一踢,他整个人飞了出去,掉下断崖。
“我拉你上来。”
莫讳深没管身下,直接趴在地上,对着安静怡伸出手。
“你先把默然抱着去。”
环着她脖子的一双手已经开始不断下滑,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已经力不从心。
莫讳深看了眼因为用力而面色绯红一片的默然,没有做任何迟疑,把他抱了上来,直接塞给已经解决完刚刚那些人的来到他身边的洛阳。
“莫少,我来吧,你的腰……”
“我的女人我自己救。”莫讳深蹲下身子,双手攥住安静怡的手腕,用力向上拉着。
话语暖人,他的手触碰到她的皮肤的那一刻,安静怡不知道心里是何种滋味,被莫讳深拉上来后,她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大口的喘息着。
默然身上的锁已经被打开,受了惊吓,沉沉睡去,洛阳抱着他上了车,莫讳深带来的其他人正在清理现场。
安静怡回头看着站在她身前,面色泛着不正常苍白,对着她伸出手的莫讳深。
“怎么了?感动的想要以身相许?就算是那样,也得回去处理下伤口。”
莫讳深本来还有些不悦的面色在她专注的眼神下舒展开,痞痞的笑着,又变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莫讳深那张百天照是谁的?”
安静怡敛了目光,经他这么一说,破了的地方开始火辣辣的疼着,特别是那两只手,一阵阵的钻心的疼。坐直身子,把手摊开在面前瞅了瞅,掌心手指全部破了皮,很多细沙都钻到了里面,血肉模糊。
只是此时有比处理伤口还要在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弄明白。
“你说是廖枫的。”莫讳深见她不起来,蹲下身子,掏出帕子帮她小心翼翼的擦着手,语气颇有怨言。
“我以为是。”安静怡揉了下微微发疼的眉心,“告诉我是谁的?”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的腰不能再折腾了,不能抱你,自己起来。”莫讳深看着她的手拧着双眉,向上面吹了吹气,“疼吗?”
他的声音轻柔,蕴含着心疼,倏然面色一变,用力按了下她的手心,“活该,谁要你把我丢了自己跑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莫讳深你作死啊。”
安静怡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怎样面对莫讳深,受伤的手忽然被人这样毫不怜惜的摧残。
知道真相,心底还未散去的怒意喷涌而出,安静怡整个人炸了毛,对着莫讳深连踢带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默然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要瞒着我?把我当个傻子一样耍是不是很得意?你们这群该死的人,这样欺负我,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你现在就告诉我五年前那夜为什么会是你……”
低低的抽噎声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叫声源源不断的从她口中溢出。
莫讳深蹲在原地,任由着她发泄着,面色却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黑沉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