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瘦弱的男人同样说:“是啊,军哥,要不也别要钱了,车砸了就算了,到时候还拿着钱跑,肯定会被警察查。”
同伴们都心生了退意,而那为首名字叫做军哥的人脸上也闪过一丝犹豫,可紧接着,他脸上的犹豫消失了,而是对着同伴们吼了一句:“谁知道这臭婆娘是不是唬我们的?她说报警了你们就信了?”
我平静的笑着说:“如果你们不相信,去第一排车座地下找我的手机,里面有通话记录。”
所有人相互对视一眼,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听了我的话,有人去了车内找,摸了好久,真的摸出了一部手机,拿着手机的人抬脸对为首的男人说:“军哥,真有。”
那个叫做军哥的男人朝他伸出手说:“把手机给我。”
那男子不敢有半分停留,现在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真也好,假也好,时间就是生命,便将手机快速给了军哥,军哥拿到后,第一时间去翻通话记录,里面果然有一通警察局的通话记录。
他之前还算镇定的脸,忽然在此刻有点慌了,将手机一砸,便指着我大怒说了一句:“臭婆娘!你他妈还真报警了?!”
我笑着说:“我不是和你们说笑的。”
说完,我就将手上那把瑞士军刀横在自己脖子上,举着手中的袋子问:“钱我给你们,关键是要看你们要不要。”
那军哥明显还在犹豫,旁边的人都不敢玩命,便有人冲上来从我手上抢过黑色的包,从里面快速翻找着,翻找了好久,翻出两万块现金,和项链还有一只女士手表,他拿到东西后,又将我包内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那男人抱着钱对军哥说:“军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虽然缺钱,可也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就把命搭进去,警察就快来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旁边的人也在搭话说:“是啊,是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个叫做军哥的男人终于经不住同伴们的游说,没再继续下去,指着我满是警告说了一句:“臭婆娘,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让我在这里碰见你,或者你敢把我们报给了警方,我们要是出了半点事儿,老子就算掘地三尺都要弄死你。”
我说:“你放心,你放我一马,我同样也会放你们一马。”
他们有了我这句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拿上钱便纷纷骑着摩托车跑了,我听着满是虫鸣鸣叫的山林间,摩托车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后,紧绷的身体,忽然在那一刻虚软倒地,手中那把瑞士军刀掉入草丛中不见了。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警察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到,我甚至没有把握这次会逃过一劫,我没有想象中的冷静,可在这困境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到我了,所有一切全部都要靠自己,当时我就在心里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
我看出了他们作案手段的生涩了,明显不是老手,我利用了他们的害怕的弱点在赌,赌下来后,我赢了。
我坐在地下,觉得全身发冷,旅途上,我碰到过无数大大小小的麻烦,可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凶险的事情,有点超出我的承受范围。
我坐在地上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黑沉沉的天上忽然一个闪电雷鸣,将半变天都点亮了,我脑袋内也随之一轰炸,我一点一点从地下站起来,便在附近四处找着豆豆,我按照当时那男人甩开豆豆的方向在草丛内,一点一点找着。
喉咙都喊嘶哑了,可还是没有见到豆豆应答,也没有看到它朝我跑来,这个时候的我,才彻底慌了。
没过多久,天上便是无根大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并没有多少感觉,我不断在草丛中走着,脚上已经全部都是泥巴,我坚持喊着豆豆,并且每一声都是无比嘹亮,能够让它在附近听到,方便循着我的声音回来。
可我喊了好久,大雨声盖过了我声音,我停止了喊叫,只是继续在附近转着圈,转了好久,我忽然感觉脚下踩中了一团什么。
我动作一僵硬,动作缓慢的低下头去看,便看到脚下一团黑影,我蹲下身,用手触摸了一下,是冰冷又没有生气的触感,这样的感觉我曾经经历过,我妈妈身上的,我爸爸身上的,都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冰冷。
我坐在地下没有反应,只是那样呆呆的坐着。
很快,远方传来嘹亮的警鸣声,没过多久,雨夜内便闪现很多的警察,有人靠近了我,询问了地下的我,是不是我报的警,我是否有受伤或者有什么损失,还有事情经过。
我都没有反应,只是将地下的豆豆紧紧抱在怀中,全身发抖说:“我要回家。”
围住我的警察检查完我那辆被砸烂的车后,发现我情绪不是很好,便没有多问,暂时性将我带上了警车,我一个人坐在警车后面,有位女警察试图从我嘴里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我只是沉默不语的缩在那里谁都不理会。
我在警察局待了一夜后,警察局内的警察无论怎样和我沟通,都无法从我嘴里得出半点消息,他们见我精神状况有些问题没再追问我,而是说了一句:“先等对方家属赶来再说。”
便所有人从我身边散去,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没有谁再管我。
没过多久,警察局门外就来了人,阵仗很大,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车,车上快速下来一些人,走进来的是一些什么人,我都没有看,只感觉有人靠近了我,他站定在我面前,许久他也坐在了我身边,望着浑身半干不湿的我,他用了一放手帕,想要拉过我满是泥巴的手,我反应非常大,将他手打掉后,便死死抱着早已经冰冷又僵硬的黄豆豆。
他没有问我什么,也没有像警察一般追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声音轻柔说了一句:“手脏兮兮的,总要擦干净才好。”
他看向我怀中紧抱的东西,又说:“你这样抱着它,它呼吸不了。”
他手再次要来碰豆豆的时候,我终于开口了,我说:“它已经没有呼吸了。”
齐镜说:“有的,可能还有救呢?你交给我怎么样?一个星期后,它一定会健康的出现在你面前。”
他不轻易答应我什么,可每回答应了我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办帮我坐到,我明知道豆豆已经死了,可我还是将希望放于他身上,我问:“真的吗?”
他笑着说:“我骗过你吗?”
我说:“你救得活它吗?”
齐镜说:“宴宴,我可以救活它,你把它交给我,相信我好吗?”
我酸涩的眼睛眨了眨,终于说了一句:“好。”
齐镜一点一点将我怀中的豆豆拿出来后,便看了一眼身边的下属一眼,那下属本来正在警察交涉什么,在接触到齐镜的眼神后,第一时间停止了说话,动作快速,又无比轻的从齐镜手上接过豆豆的尸体,似乎是怕惊醒我,下一刻,便快速出了警察局。
齐镜拿过我手,继续用那方白色手帕给擦拭着,他说:“我们擦干净手后,便去换一身衣服,再来这里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好吗?”
我没有回答,仍旧处在呆滞的状态,他将我两双手上的泥巴全部擦干净后,牵着我从椅子上要站起来,我随着他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助理,助理接收他视线后,便留在了警察局处理后面的事情,齐镜带着上车。
没过多久,车便停在附近的酒店前,跟在我们身后的施秘书比我们最前面跑去前台开了一间房,将房卡交给齐镜后,便看了一眼精神状况仍旧处在恍惚中的我:“齐总,需要我喊一声吗?”
齐镜对施秘书说:“暂时不需要,我需要一套干净温暖的衣服。”
施秘书说:“好,我现在去准备。”
齐镜脚步非常缓慢,带着我一点点朝楼上走去,到达一间套房后,他将我按在沙发上做好,便将房门反锁好后,去了浴室。
他出来后,便半蹲在我面前,手指将我额头上的乱发抚摸开,让我的眼睛视线更明亮广阔,齐镜说:“浴室内已经放好了热水,跟我来。”
他牵着我朝着浴室走去,我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被他一点点脱落,他引着我进入浴缸内,当温水包裹着我身体时,我闭着眼睛躺在那儿,感觉头皮上有温热的水流冲刷而过,齐镜温润的声音继续在后面轻柔传来,他说:“宴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那时候我第一次去你家,你从门外走进来,穿着漂亮的短裙,和蓝色毛衣,脖子间就围了一块纯白色的围巾,长发特别柔顺又安静的垂在肩头,有着明亮的笑脸,你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唤了我一句齐叔叔,当时我就在心里想,我有这么老吗?你对我的称呼都成了叔叔。”
齐镜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笑了出来,随即又说:“好在之后,你这毛病终于改过来了,对我的称呼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奇怪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都有,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脑袋内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靠在浴缸上仍旧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听着齐镜的话。
齐镜一直在我后面絮絮叨叨说着他,他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在认真听,只是像个灵魂脱壳的人一般,任由他摆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