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满是疑惑不解问:“好好地,为什么要将孩子打掉?”
齐镜说:“宴宴现在还小,她可能不太想要孩子,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之后再打算也是一样。”
医生说:“当然会有影响,流产对母体损伤很大。”那医生叹了一口气说:“您劝劝宴宴小姐吧,虽然年轻,可孩子总要生,而且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多可怜啊。
齐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对医生了一句:“麻烦您这么晚还过来一趟,之后可能经常要麻烦到您了。”
那老医生摸了两下白胡子说:“没事,这是我的义务。”那医生忽然从自己的医药箱子内拿出一套小孩子的衣服说:“我负责你们齐家所有人身体健康这么久了。你也差不多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妻子听说你有孩子了,还非常高兴织了一件小孩子穿的衣服打算送给你家孩子,看来,白忙活了。”
齐镜似乎不想让老医生失望,轻笑一声说:“您别这样说,我们暂且是这样打算的,最终还没决定好。”他接过老医生手中的衣服,声音内带着感谢说:“让秦阿姨费心了。”
老医生摆摆手说:“无事无事,那我先走了。”池阵役号。
齐镜说:“我送您。”便将手中那件衣服随手给了站在一旁的仆人,随着那医生下了楼。
我将门关住后,便重新躺回了床上,没过多久那仆人拿着一件小孩子穿的衣服走了进来,对床上的我笑着说:“夫人。您还没睡啊?”
我看向她手中那件小衣服,问了一句:“这是干嘛的?”
仆人见我这样问,立马走到我床边开心的说:“这是秦医生的夫人织给您和先生孩子的衣服,您看,可不可爱?”
她将衣服撑开放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望着淡蓝色的小线衫小裤子,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不由自主说一句:“好看。”
仆人握住我手说:“您摸摸,料子很舒服呢,宝宝穿了肯定又舒服又漂亮。”
我手下是质地柔软的婴儿服,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奇妙,我正满脸恍惚时,仆人呀了一声,便从床上起身对我说了一句:“厨房内还准备了夫人的汤呢,我必须得去看看。”
仆人放下手上那件衣服后,便快速从房间内离开。剩我一个人拿着婴儿服发呆,我看了许久,我将脸埋在那件婴儿服中,有些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办法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而且我恨他的父亲,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可让我将这么可爱的孩子,提前扼杀掉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希望,我又做不到。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一件很好的事情到最后竟然会变得如此纠结,如果他早点到来,那该多好。
那一天夜晚,我一夜无眠,连睡到半夜,齐镜来我房间为我盖被子这些事情我都清楚的知道。
到达早上后,家里气氛有些严肃,我坐在餐桌上时,齐镜也不说话,只是给我盛了一碗汤,也不问我考虑的怎样,低头给夹了一些比较有营养价值的食物。
就连仆人都感受到了,将早餐端到桌上后,便匆匆从餐桌边离开。
齐镜将一些蔬菜放在我碗内后,轻声说了一句:“多吃点。”
我没有动,就满脸面无表情看向他,我开口说:“我要我将孩子打掉。”
齐镜拿筷子的手一顿。
我再次坚决说:“孩子我不会留,也不能留,我不想之后我们之间的人生还有任何零星半点的纠葛,齐镜,我们这辈子只会相互恨着对方,不会再有爱,那一心一意不求回报的周宴宴已经死了,在你杀了我父母那一瞬间时,她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奢望和渴求。”
齐镜深深的望着我,听到我的答案后悔,他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烈,反而像是意料之中一般平静的说:“你真想好了?”
我说:“想好了。”
齐镜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说:“谢谢。”
我们两人三言两语就将这些事情说完,吃完饭后,齐镜推掉了所有工作带着我去医院,是他亲自开车,没有让司机代劳。
大约是上班的高峰期,我们的车堵在了大马路上动弹不得,齐镜手放在方向盘上,目光久久的落在前面一长串车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车子好不容易涌动了一点,我孕吐有了反应,便拿着塑料袋一阵狂吐,吐完后,齐镜给了我一瓶水,我喝了一口后才觉得舒服一点。
我吐完后,前面的车也终于开动了,齐镜重新发动车,车子便在马路上缓缓开了起来。
184.心理战
等我踏进医院那一刻,我整个人彻底软了,每走一步,都有些矫情的觉得自己就是走在刀尖上的美人鱼。
齐镜冷静的可怕,陪我排队挂好。然后检查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在办理,当这一切全部完成后,齐镜陪着我在手术外等着。他没有开后门,也没有搞特殊,做着所有父母该做的事情,就这样静静等着。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当手术室内出来一个面色苍白比我还年轻的女孩时,那一刻我的心猛然颤动了一下,有护士站在门口唤了一句:“周宴宴,周宴宴在吗?”
我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护士举了一下手说:“我在。”
那护士说:“进来吧,到你了。”
我缓慢挪进去时,齐镜忽然在身后说了一句:“等一下。”
我侧脸去看他,他拿着一些纸张和药费单走了上来,来到我身边后,他将那些东西给了我,开口说:“要带上这些检查单进去医生才会给你手术。”
他握住我冰凉的手,将单子放在了我手中。他摸着我满是汗水的脸,似乎是想给我减轻一些恐惧,语气难得轻松说:“听说不会很疼,几十分钟就过去了。”
我握住手中的单子,说了一声:“好。”
便没再和齐镜说什么,一步一步挪到了手术室,到达里面后,医生便拿过我手中的单子看了几眼,问了我一些问题后,便让我躺在手术台上,当我看到那些冰冷的仪器时,浑身哆嗦了一下。便爬上了手术台,躺好后,医生语气非常麻木的说:“把双腿打开。”
我身体僵硬,并没有动,只是望着脑袋上的强光发愣,医生再次提醒了我一句,见我没有反应。干脆将我双腿强制性掰开,当她拿着手上的仪器正要对我作什么时,那一刻。我忽然从手术台上快速的跳了起来,将那些围着我的医生用力推开,我跑到紧闭的手术台后,便对着门外大喊着齐镜。
我喊了齐镜名字没多久,手术门便被人推开,齐镜从门外冲了进来,在看到他一刻,我什么都忘记了,冲到他怀中后,齐镜便紧紧的抱住我,他摸着我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哭什么?”
我在他怀中浑身发抖,张开嘴语无伦次说:“我、我不敢,我不敢流掉他,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能够亲手杀死他?齐镜,我不敢,我不敢。”
我说完这些话,便趴在他怀中嚎啕大哭。
齐镜抱着趴在他怀中大哭的我时,手在我脑后勺轻轻抚摸着,他平静的脸上终于溢出一丝笑,他没有说话。
我没有回答他,可显然,我不敢再踏进那手术室半步,周围围观了不少医生和等待流产的孕妇,她们苦大仇深的脸上终于难得带着一丝轻松,大约是被我哭声给逗笑了,竟然在一旁开口说:“看小姑娘给吓成这样,喜欢就留着呗。”
周围一堆人在一旁说:“是啊,是啊,喜欢就留着,怀个孩子不容易。”
我在齐镜怀中哭了很久,手术室被我这突发的状态拖延了工作,给我坐流产手术的医生也笑着走上来问:“姑娘,这孩子还流吗?”
我埋在齐镜怀中不肯起来,齐镜挨在我耳边提醒说:“医生在和你说话呢。”
齐镜见我还是没动,便对医生略带歉意说:“不好意思,进行下一位吧,我们考虑好了再做决定。”池坑爪才。
医生说:“行,你们考虑好吧,最好是考虑清楚了再来做决定。”
他说完,便对着长廊口望着这边看的孕妇中唤了一句:“叶培培,到你了。”
许久,便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摇摇晃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煞白走了进去,之后那女孩好久都没出来,我也终于平息了自己的情绪,齐镜见我眼睛红红地,还有些抽搭,认真问:“宴宴,还要打胎吗?”
我一句话都不说,将他推开后便快速跑出了手术门口,身后传来齐镜的笑声,我捂着死死捂着耳朵根本不想听他那胜利的笑容。
他一早就赌我不敢,一早就赌上了,我在他面前就跟透明一样,所以,毫无疑问,他赢了。
我回到家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谁也不让进来,只是捂着肚子坐在阳台上,望着绚丽的晚霞。
看了好一会儿,我觉得有点冷,才起身回了房间。
到达晚饭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没有说话,紧接着便响起了齐镜的声音,他说:“宴宴,你把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