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继续说:“你们都在宿舍老老实实待着,都给我散开,别往人堆里钻,懂得什么是自我保护不?口罩都给我戴起来!”
这片齐刷刷的都整肃起来,有口罩的拿口罩,一窝蜂都散了,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你俩跟我下去!”阿姨走了一段又朝我们指了指,唉,我俩愣怔地朝阿姨眨了眨眼睛,真是跑也跑不掉。
“别给我卖萌,啥叫严肃懂不!”阿姨嘴角的一颗粉痣上翘又下塌,好搞笑。
我们被阿姨逗乐了,忙憋着笑说:“阿姨我们这叫可怜,叫无辜,不是卖萌。”
阿姨回头瞪了我们一眼,我俩讪讪地摸了摸头。
在宿管科站定已经是七点多,闭塞的小房间里满满的是浓重的醋味,把我们熏得够呛,手机电量已经快耗尽,我看着屏幕右上方的红色电量警告不由地出神。
“我市甲流确诊病例已经增加到82例,还有持续阳性病例被检出,目前已有3人死亡,情势严峻,政府已经备立一级预案……”
早间新闻播报完毕,大家的脸色愈发难看,阿姨本来正准备煮粥做早饭的,看了之后也惶恐不已地坐下来出神。
钱多多本来还拉着阿姨软磨硬泡地求放过,这时也撒了手,阿姨扫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定在我身上时停住了,“丫头你——”
我主动说明,“我在感冒。”所以我一直没和她们站一块。
这话一出,原本坐着的阿姨更是吓了一跳,她噌地一下站起来,她责怪带我们进来的阿姨说:“你怎么不问清楚就带她们进来了!”
带我们进来的阿姨好像是这里级别较高的,她瞟了那个说话的阿姨一眼,那个阿姨就没下文了,只是哼了哼声关门进了房间。
我感觉挺过意不去的,本来她们都相安无事,我来倒是平添祸端,“我到外面坐着就行。”反正待会检疫的也会来,也不消等很久。
阿姨沉吟点了点头,钱多多要跟着来反被拉住了,“这时候就别添乱了。”
钱多多纠结地看着我,“阿姨,可是……”
我朝她笑笑,“我没事的,你看我活蹦乱跳的,指不定要好了呢!”
钱多多见我不像是撒谎,这才不说话了,“但你要坐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指指外面的会客区,“就坐那里。”
“嗯!”
我正要推门出去,却听到屋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摔了什么东西,钱多多也狐疑地往里面探看,这时卧室门却被“碰”地推开了,刚才进去的那个阿姨慌乱地跑了出来,抓着外面阿姨的手说:“张菊英她也在生病!我!她!她怎么一句话也不吭啊!我们和她待了一整晚啊!怎么办啊!”我看她急得眼睛都红了。
宿管科也可能被传染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滞闷的空气中又添了几分阴霾。
☆、88一个人的绝望
我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窝了很久,其实我也不确定过了多长时间,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现在只觉得全身打颤,明明背上是厚厚的一层汗水,身体却冷得像躺在寒冰上一样,脑袋重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苔上更是难以言喻的苦涩。
我往宿管科的方向望了望,看见钱多多正巴着窗户朝我挥手,我欣慰地冲她摇摇手表示我还好。
我靠着沙发垫坐下来,觉得胸口滞闷,呼吸有些困难,晃神间却见我对面的长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她大概四十多岁,面色蜡黄,额角的汗把头发都浸湿了,她紧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我看了她好一会儿,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你还好吗?”我试图喊醒她,“喂?你怎么样?”我忍着不舒服走过去,她鼻翼翕动,嘴唇却是发红的,唇角还有细细的小泡,我看着有些瘆人,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推了推她,“你醒醒——”
好在她动了动有反应,我稍稍安下心,她却突然翻身滚到了地上,被子从她身上翻开,里面只穿了一件棉质睡衣,她的襟口微微敞开,我只不过带了一眼却看见她后颈部一片红色的疙瘩,高高地隆起在她的皮肤上,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泛起来,终于没忍住,跑到垃圾桶边上吐起来,我从昨晚就没吃过东西,充其量全靠钱多多的板蓝根撑着,现下吐出来的全是酸水和苦水,耳朵里嗡嗡地发出刺耳的金鸣声,然后我就听到混乱的脚步声迅速地靠近……
“这是初步的预备方案,宿舍区我们已经划了警戒线,大家先待在宿舍里不要动,我们的医务人员会对你们进行检查,像这样高度可疑的病例我们会先隔离起来,确诊病例会送往医院尽快进行治疗,还有一点要说明,即便确认安全的同学也必须待在自己的宿舍里,请不要乱跑,外面现在不确定因素更多,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请大家理解配合!”
虽然人声嘈杂,但那道男声还是特别清晰地在我耳边回荡,那么沉稳有力,很具有威慑力,人群渐渐稳定下来,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听得见我说话吗?”
“哥……哥……”我费力地抓住他的手臂,视野里却是一片模糊,是他吗?
肯定是他,我那么久没有联系他,他会担心我……不,他应该陪在吴思雨身边……我胡乱地想着,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绝望,身上一阵一阵发热,我打了个激灵,身体突然一轻,我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度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四壁的屋子里,房间不大,大概只有十五平方米的样子,灰白色的墙,头顶有一盏白炽灯,除了身下的床什么家具都没有,我觉得舒服多了,至少呼吸不再窘迫,可我垂下眼睛看才发现自己带着氧气面罩,怪不得呼吸顺畅了这么多。
手背上还挂着水,床边有一张老旧的小桌子,上面有水瓶和一只白瓷杯,我握了握手知道自己使不出什么力气,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窗子里透进来。
我没有想过醒来会是这样的情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使我很不安,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手机也不在身边,这让我更加无措。
我摘下面罩,拔掉输液针,扶着床坐起来,动辄起身而已,我却像爬了一层楼般疲乏,我猛地吸了口气,空气中却满是呛人的灰尘,我猜测这里很久没住过人了。
我扶着墙慢慢走到窗边,玻璃窗外还有防盗措施,窗外有一棵繁密茂盛的香樟树,绿油油的树叶几乎挡去了我的视线,我只能看到树下是一条鹅卵石小路,还有保安在下面晃,其它的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又走到门口,担心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拉一拉门试试,我嘴角往下一塌,果然,门打不开。
门上只有一块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而且玻璃面积很小,只有半块笔记本电脑屏幕这么大小,望出去的视野特别局限,外面除了墙就是安静的走道,我拍门喊道:“有人吗?”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又拍门又喊人,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我想这估摸就是所谓的隔离,我现在应该还在学校吧,正当我泄气地想往地上一趟,对面却冒出来一个人。
他和我一样在对面的屋子里,幸好走道比较窄,我们还能听见彼此的谈话。
虽然问不出什么来,但我至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心里到底有了几分安定。
只是我现在被关在这里不知道他有没有事,我心里还是悬着,只能在心里祈祷。
输液瓶里的药水已经用完一大半,看这个样子,待会应该会有护士来吧。
我坐回床上戴上面罩吸氧缓缓,一边研究了一下输液的药水,只是普通的抗病毒药水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估计这片隔离的都是疑似病例所以也就是一般治疗,不过照这个样子来看,倒有些不被重视的感觉,不会真要我们自生自灭吧?
我手一抖,药水瓶就啪的摔到地上滚了一圈,亏的不是玻璃瓶要不然早碎了,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也不在发烧,就是四肢无力,现在我只能等了,但至少要尽人事,接下来的就听天命吧。
于是,我就窝在床上拼命喝水……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待了多久,这里没有钟不说,外面树荫罩着也分辨不出早晚,这生活过得真原始,要在这里等多久呢?估计病重得要死了会有人来吧?我想至此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呸呸呸……陈之冰你的命那么硬……阎王爷也不敢收的……”我抱着杯子碎碎念,心里实则怕死了。
突然外面的走道上响起了脚步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估计是换药的护士!
我惊喜极了,赤着脚就跑到门边去,我使劲拍门,“喂!有人在吗!”
果不其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吵什么吵!”我赶紧闭了嘴,心里却高兴,我踮起脚拼命往外看,可是却只能看到她的下巴,看样子是个护士,我看到她嘴巴动了动,声音冷漠,“自己把药水换上。”
哈?我满脑子问号,这时候脑子可清明了,偏偏无用武之地。
就在我要抓狂的时候,那片玻璃竟然移开了,我大喜过望,然后有一个铁架子挪了过来,上面挂了一袋药水,我仔细看了看和方才的是同一种药水,“快点!”她催促我,我愣怔地接过,我双手巴在门框上抓紧机会问:“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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