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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冰 (梧颜)


我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冰棱子扎得密密的,一点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只有抱着悔之才不至于一头栽下去。
少顷,一只有力的手臂揽过我的肩膀拍了拍,我咬着牙忍住了,慢慢松开手,苏幕接过悔之,说:“我们回去换衣服出门!”
悔之黑密蜷曲的睫毛颤了颤,兴奋地拍手,“坐这个叔叔的车就能出去了对不对?”
“悔之真聪明!”
“那叔叔等等我们哦!我和干爹很快回来!”悔之好像一点也不怕那个男人。
连锡纯脸色晦暗不清,却应了一声。
苏幕带着悔之离去,车里又只剩我们两个。
我张了张嘴巴,只觉得嘴里苦涩极了,良久只问了句,“她让孩子去吗?”
他眸光里似有寒光闪过,话出却是平静,死寂一般的沉静,“若非如此,她希望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末了,话里竟有几分苍凉,又说:“她竟然留下了这个孩子,他也长这么大了。”
看他恍惚不振的样子,我竟然生了几分恻隐之心,可是,若他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楚楚又怎会落到这样凄惨的境地?悔之也不该有那样一段不完整的童年,如今我和苏幕即便做得再多,终究也无法弥补。
“连锡纯,一切都晚了。”我将那微末的怜悯收起来,他根本不值得楚楚爱。
他哂道:“她不会见我,我也答应了不见她,我只负责送你们到那里。”
我心下一笑,若说是送,你的手下又何尝不可?完全不必如此。
只是你心里也还想见一见她吧,即便彼此怨怼。
你也悔了是不是?她走了,你也无法忘掉吧,忘不掉好,记着楚楚一辈子,她也不会走得太孤单。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楚楚也终将离我而去。
我忍不住将脸埋在手掌里无声地淌泪。
汽车花了五个多小时才到疗养院,天已经黑透了。
悔之在座位上睡着了,身上盖了条羊毛毯,脸蛋睡得红红的,苏幕先下去,我打算抱起悔之,有一双手却插了进来,“我来吧。”他的声音竟有几分恳求,我愣怔的工夫里,他已经小心地将悔之抱过来,动作笨拙,我从他怀里接过抱给苏幕。
雪积得很深,饶是有所防备,这脚一踩进去,身体也根本站不稳。
连锡纯在背后扶了我一把,看我站定又很快放开,他对苏幕说:“今晚只能在这里住下了,我去借宿的地方等你们。”
苏幕微一颔首,转身抱着悔之踏入夜色,我跟在背后走得很快。
楚楚,请务必等一等我们!
进了门,穿过一条小路,又从中央草坪上踩过去,我们才踏进病区外的长廊,鞋子连带着半截裤腿都湿透了,冰凉的雪水贴着肌肤,冷得人麻木,整个病区灯火通明,恍若白昼,于这夜色,熠熠生辉。
很快,有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过来,看到我们什么话也没问就带了进去。
病区安静极了,门都紧闭着,眼前就是一条白得刺目的走道,尽头有门开着。
我的脚步就这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
苏幕回过头,他怀里——悔之不知何时已经幽幽转醒,许是灯光刺眼,他伸手在眼睛上揉,红了一片。
苏幕将他抱起来,又看了我一眼,我快步走上前将他接过,“悔之醒醒,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
他乖巧地点点头,眼里即刻添了几笔生气。
我抱着他慢慢往前走,费力地说:“她很累了,你待会乖一点,就静静地陪着她,好不好?”
悔之懂事地点点头,摸着我的脸说:“干妈你不要难过,我都听你的。”
“好孩子。”我亲了亲他的额头。
病床前站着两个医生和几个护士,将她的身形挡住了,他们见我进来,脸上都是一派肃穆之色,只简单地说了几句,我没全听懂,不过大概是让我节哀的意思,表示他们已经尽力了。
人一下子走得干净,病房瞬间变得空落。
我望着床上瘦得几乎脱形的女人,眼里酸涩得厉害,但我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行。
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碧蓝色的长裙,长期的卧床使她变得苍白瘦削,肌肉几乎都已经萎缩,裙子穿在身上显得空空的,两颊凹陷,颧骨高凸,一双眼睛也深深陷了下去,我就这么看着,乍以为她会睁开眼睛看看我似的。
直到手臂上传来刺痛,我才低头去看他。
悔之大概是害怕的,但他表现得很平静,他甚至拉着我的手说:“她不是想见我吗?为什么不睁开眼睛?”
我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末了,只道:“你要下去喊醒她吗?她可能睡着了。”
悔之望着她,点了点头。
我放他下去,悔之专心致志地看着她,似在记忆什么,又说:“我可以给她捂手吗?她好像很冷。”
我咬着唇点点头,“好,她会很高兴的。”
我和悔之就在床边守着,苏幕靠在墙上看着我们,就这样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楚楚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几乎喜极而泣,抓着她的手臂想说很多话,却蓦地碰到她含笑平静的眸子,我突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为什么这么安静,这么欣然?
我出神间,她的手指动了动,悔之睁着大眼睛望着她,“你还觉得冷吗?”
楚楚摇了摇头,眼里似有水华掠过,情绪总算有了几分波动。
她看过来,对着我动了动嘴唇:谢谢。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我只是希望她活下去,可她却是含笑赴死的决绝,我突然就看不懂她了,她放得下悔之吗?还有那个男人,她怎么能忘记了,我甚至都想开口让她见一见他。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她想他,怎么可能不想?
可是,在此刻,看着她,我就一个字也咬不出来,只觉得浑身有一股悲戚绝望要将我生生吞没。
悔之走过来到她面前,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再退却是苏幕将我抱住了,我突然就忍不住了,回头埋在他大衣上狠狠地流眼泪。
再睁开眼,却是在另一个地方。
我猛地坐起来,“楚楚呢?”
苏幕被我惊醒,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声音沉痛,“她走得很平静,你别太难过。”
我似是不信,抓着他问:“走了?悔之呢?”
他低叹,将我搂进怀里,“悔之很坚强,一直陪到她离开。”
是,悔之都能这么勇敢,我却做不到。
听到这里,我心里的那股悲痛一下子涌上心头,“哇”地一声哭出来,直到哭得精疲力竭,我才擦了擦眼睛说:“我想去看她最后一眼。”她说过她要火化,要把骨灰撒在雪山上随风散去,这样走得会轻松很多,我想要再看一看她。
苏幕沉吟片刻,终是答应了。
我们走到病房外,门却关着。
透过玻璃看进去,一个男人正抱着她坐在病床上,他将脸埋在她的头发里,病房里只开了一半的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怀里那个人永远地合上了眼睛,她走得这么平静安逸,我都恍以为是错觉。
“走吧。”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很多,譬如对连锡纯的恨,好像也随着楚楚的离开而消散了。

  ☆、185番外

和苏幕结婚那天,天气晴朗,太阳热度又不是很大,正是中秋前一个礼拜,s城也恰是风景最秀丽的时候,所以居民们外出游玩也实属正常,当然,轮到我们头上,就是堵车,堵车,堵车——
苏幕来接我(我是回到家中待嫁的)的路上堵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这边等得急死了,咳咳,是我急,伴娘们都在撺掇怎么给他使阴招,作为他的媳妇,我自然该急的,结果当她们一致讨论完,竟然将我藏到了阁楼上,钥匙还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我在小黑屋等得忐忑不已,所以当苏幕好不容易被推进来的时候,我兴奋坏了,险些拽着他私奔,那些人委实太损了,他们竟然在阁楼装了摄像头,然后让我们在小黑屋接半个小时不间断的吻才允许放人,我亲得心不在焉,心里早已磨刀霍霍,那几个丫的将来别落在我手上!苏幕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把我从家里接走,上了车,又是堵,中途还发生了一桩“意外”,我们婚车后面是两部奔驰车摄影用的,结果,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辆桑塔纳硬是挤到了中间,所谓“奔丧”啊——
我是不在意这种的,但跟来的几个长辈还是免不了和司机发了通飙,我和苏幕手牵手坐在加长林肯车里吃坚果,额,是他剥,我吃,我这十指贴满了眼花缭乱的指甲盖,简直就跟残废似的,亏得苏幕体贴,要不然我真的会跳下车去买包吐司上来啃,从早上就没怎么吃过东西,然后一直折腾到现在,我也是血肉之躯好吧!
车子堵着,我吃着,倒也惬意。
如果不是车队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乱,我们这状态维持得也还行。
车门突然被拉开,我老版三表哥的头探了进来,见我吃了一婚纱的坚果壳,默默无语了一片,“怎么了?”我主动询问。
三哥看着我,似乎是憋了很长的一口气,才说:“嫂,嫂子——”
我手一抖,愣是把苏幕剥好的杏仁给摔掉了,额,被三哥叫嫂子的感觉好——风中凌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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