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以前,徐依怀打死都不会相信江誉行会做出什么冲动而失控的事情。渐渐了解这个男人以后,她又觉得江誉行做起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时,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何妈的声音也传过来:“小徐,小江,你们忙完了吗?忙完就到楼下吃午饭。”
不知怎么地,徐依怀总觉得何妈这语气有几分怪异,她急急应了声“来了”,然后就压低音量对江誉行说:“你放手呀!”
江誉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刚才不是要叫何妈吗?她现在就在外面,你怎么不叫了?”
徐依怀朝江誉行瞪眼,他明显就是在跟自己示威,还笑话自己不敢声张。
把她逗得差不多了,江誉行才将手收回。在他松手的一瞬,徐依怀就像一只从鸟笼里放出来的小鸟,转眼就逃之夭夭。
看着徐依怀仓皇逃窜的背影,江誉行连眼底都染上了笑意。
由于江誉行的到来,何妈又多做了两道小菜。她还要给在田里忙碌的儿子送饭,因而这顿饭只有徐依怀陪他吃。他鲜少能吃到这些风味独特的农家菜,胃口倒比平日要好一些。
吃完午饭,徐依怀就要出门。江誉行问她:“你去哪里?”
想到还有正事要办,徐依怀便没有闲情跟他闹,她如实回答:“我去卫生站。”
江誉行没有问原因,他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从何妈家到卫生站需要步行十五分钟左右,中午的太阳很猛烈,徐依怀翻出一顶草帽给他:“戴着吧。”
江誉行接过来,随后就把它扣到徐依怀的头顶上:“还是你戴吧。”
“我有呢。”徐依怀这才翻出自己的防晒装置,那是何妈专门给她做的遮面帽和防晒衫,穿戴完毕,她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江誉行忍不住笑起来:“你平时都这样出门?”
徐依怀怒目圆瞪:“不好看吗?”
“好。”江誉行将草帽戴上,他的语气有几分戏谑,“我只是好奇,别人会不会把你当成坏人或小偷?”
徐依怀说:“就你见识短,这里的人都这样穿戴的好吗?”
江誉行想敲她的脑袋,但又发现无从下手,只能帮她拿医疗箱。
徐依怀熟练地走到卫生站,今天求诊的病人不算多,只要两个妇女还一个小男孩在候诊。钱茂中看见她,只跟她点了点头,接着便继续写处方。
“你同学?”江誉行低着声音问她。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起来很年轻,看上去跟徐依怀的年纪差不过,应该就是钱茂中。
“对呀。”回答以后,徐依怀立即看向江誉行,“你怎么知道的?”
江誉行偏偏跟她卖关子,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如此一来,徐依怀更加好奇了。江誉行要知道她在铜川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他有足够的人脉,再花点精力肯定能找到自己。然而,徐依怀从来没有向江誉行提起过,卫生站里的医生是自己的同学,他居然知晓他们的关系,这让她非常费解。
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人只有两个,徐依怀语气笃定地问:“是潼姐告诉你的,还是秦征告诉你的?”
江誉行慢条斯理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关节,他那语气大有兴师问罪的意味:“你连秦征都交代了,但偏偏将我蒙在鼓里?”
听着江誉行把指节掰得咯咯作响,徐依怀起初还觉得心虚。但很快,她又记起抹茶离开后的早晨,他撞见她和秦征在一起便大发雷霆,毫无风度地给自己甩了一盒避孕药,之后还还把自己赶下车。她尽管知道江誉行在吃醋,并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但觉得有必要记住他的种种劣行,而且还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想到这里,徐依怀便学着他以往那冷淡的语气说:“我跟秦征什么什么关系,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呀,你们能比吗?”
江誉行被她噎着,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等钱茂中给病人看完病,徐依怀整个下午都跟他一起探讨山羊疾病的预防与控制。钱茂中虽然不是这门专业出身,但毕竟有医学底子,徐依怀所说的,他消化起来也不太困难。讨论以后,他们一致认为有必要给新置的羊苗注射疫苗,考虑到牧户的经济承受能力,他们需要尽量选取一个价低而有效的配方。
作为门外汉,江誉行无法加入他们的话题,只能沉默地听着。徐依怀和钱茂中因为用药剂量的问题争辩得脸红耳赤,但很快又变成有说有笑的,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于是便走到卫生站外透气。
外面有几个几岁大的孩子在玩耍,他们正围着一台小小的自行车,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江誉行闲着无事就走了过去,孩子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叔叔,您可以帮我们修自行车吗?”
这小女孩的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看上去十分可爱。江誉行对她笑了笑:“可以。”
自行车只是掉了链子,江誉行在附近捡了两根树枝,没两下就把链子复位了。那群孩子高高兴兴地推着自行车跑了,而那小女孩跑开之前还眉开眼笑地对他说:“谢谢叔叔。”
江誉行的心情变得很好,直至回到何妈家里,他的唇角仍然是微微上扬的。徐依怀一脸奇怪地观察着他,内心困惑不已。
天刚黑下来,何妈的两个儿子都儿媳妇都回来了。何妈对江誉行格外的照顾,在席间频频跟他夹菜,偶尔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徐依怀总觉得何妈误会了自己和江誉行的关系,她决定明天要审问一下江誉行,看他究竟在何妈面前乱说了些什么。
何家人都十分好客,晚饭过后,他们就坐在客厅跟江誉行谈天说地,如同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
徐依怀在外忙碌了一整天,她只聊了小半个小时就回房间休息了。在浴室洗了个澡,她早早就缩在被窝看一本从钱茂中那里带回来的医学书籍,不过她没看多久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睡得迷糊的时候,徐依怀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身下那铺木板床晃动了一下,同时还响起轻微的闷响。她以为自己尚在梦中,翻了个身便继续安眠。
只是,身体才翻了一半,徐依怀就撞到一堵温热的肉墙。她的动作倏地顿住,刚睁开眼睛,腰间就被一条结实的手臂紧紧地抱着。正想挣扎,江誉行那不太真切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把你吵醒了?”
徐依怀身体一僵,突然意识到江誉行正安然自在地躺在自己身旁。她半惊半怒:“你睡我的床做什么!”
江誉行将右腿搭在她腿上,这姿势几乎将她严实地禁锢在怀里,他在她后颈蹭了蹭,语气缱绻地说:“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你紧张什么?”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徐依怀从来没有跟异性这般亲热地躺在一起,就连秦征也不敢这样抱着她。他的四肢缠在自己身上,她像盖了一层棉被,整个人都开始燥热。她缩着酥痒的脖子,身体不安分地挪动了下:“放手,流氓!”
江誉行的胸膛微微抖动,他故意收紧环在徐依怀腰间的手臂:“你以前总是希望我耍流氓,现在我真要耍流氓了,你倒不愿意了。”
提起往时,徐依怀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她把脸蛋藏在枕头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以前看不惯江誉行对自己无动于衷,她才放胆地试探他的底线,倘若她知道有朝一日会被反咬一口,她必须深思熟虑,再决定要不要招惹这只披着羊皮的狼。
她那反应让江誉行再度发笑,他调戏她:“你穿比坚尼、说什么肉偿的时候,可没脸红一下呀,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徐依怀恼羞成怒,她试图掰开那条霸道地环着自己的手臂:“你以前不也对我一点也不动心的吗,现在我不缠着你了,你干嘛还追到这里来!”
那具馨香柔软的身体在自己怀中胡乱扭动,江誉行全身血脉似乎在暗暗升温,他倒抽了口气,沉声喊道:“别动!”
他们就像一个交叠的匙羹,几近是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徐依怀不仅感受到江誉行的气息与温度,甚至他的身体变化都能感觉得到。听了江誉行的话,她便停住了所有动作,以防他兽性大发。
她乖乖巧巧地窝在怀里,江誉行身体的某股躁动也渐渐平复下来,他说:“如果我真的对你没有一点感觉,你根本不会有那么多机会在我走来走去,而我也不会帮你做那么多无谓的事情。”
徐依怀的心被他的话微微触动了一下,他的语气算不上有多情真意切,然而她却相信了。她问江誉行:“你明明说过不喜欢我的。”
江誉行沉默下来,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应该也知道,早些年我的日子过得很荒唐,到了这几年才收敛起来。只是,到了这个年纪,我已经没有兴趣和心思去谈什么恋爱,交女朋友的目的,基本上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像你这样的小女生,肯定还对爱情抱着很多幻想,最好是怎么浪漫怎么来。我承认我对你也有好感,可惜我们的观念和所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我就算很容易可以把你骗到手,但也没有打算荼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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