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玩笑啦,我知道我弹得不行。鸿宇,你真的太厉害了,你有没有参加什么钢琴比赛之类的,我觉得你一定能拿奖。”
他摇头,“我只是弹着玩的,凌曦,不是大家都像你一样,喜欢好心鼓励我的。”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妄自菲薄,什么好心鼓励,我是发自真心觉得你厉害,你又乱想。”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刚才佣人说可以吃饭了,你饿了吧?”
被他这样一说,我才发觉我真的是饿了,“哦,饿死了。”
“那快去吃饭了,来,跟我来。”边走还边说“都怪我,忘了让你先吃东西。”
“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怪自己?”
我是真的饿了,吃起来狼吞虎咽的,完全没吃相,可鸿宇却吃得很斯文,他有个盘子,大概是为了他方便吃吧,分成了好几个格,菜都分好,很省事,只有我们两个吃饭,他又用那个盘子,所以所有的菜都围着我,他家厨师的手艺不错,鸿宇边吃边嘱咐我:“凌曦,多吃菜。”
“凌曦,这个鸡肉你喜欢吃吗?”
“凌曦,你喝汤。”
“凌曦,留着点胃口,还有甜品。”
我在想他如果看得见,应该是会像鸿毅一样会照顾人。吃了饭,我想告辞,“鸿宇,我得回去了。”
“等下大哥吧,他说载你回家。”
“我不麻烦他了,我自己走下去搭bus。”
“不行,绝对不可以,你如果不等大哥,我就让司机送你。”
“啊,那还是不要那么兴师动众了。”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他带我去了大宅的后花园,原来房子背面的风景更好,从后花园远望,可以看到市区一带的风景,有钱人生活真是惬意。后来鸿毅回来了,他来找我们时我正在跟鸿宇登高远眺,他正在指着远方告诉我那个方向应该有着什么样的景色,鸿毅站得远远的,我回头看他时他脸上的表情好复杂,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有开心,有心酸,也有失意。鸿宇似乎很舍不得我,他说:“凌曦,一定再来找我玩好吗?”
我答应了他,他很开心,仿佛从这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期待我再来找他,“但是你一定不可以再这样走来,你告诉我,我让司机去接你。”我也答应了他。在送我回家的路上,鸿毅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明明上午他还挺热情的,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又没有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他的心情我实在难以揣摩,他们兄弟俩都让我难以捉摸,现在想来,跟鸿宇相处了一天,其实我并不敢问他那些我最好奇的问题,比如他是怎么失明的?我很怕触碰到他的伤口,而鸿毅,我更加不能明白他的阴晴不定,他们的家就像个神秘古堡,来到市区我才能找回存在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倾心》收官,我心情复杂,有最大的不舍,我在倾心的结尾处说过凌曦和鸿宇是我最爱的情人,我真的希望,我能把他俩写好,我写的比较任性,因此情节可能不如倾心那么起伏,但大家一定要有耐心,以后会好看的!这一篇,我希望甜比虐多。O(∩_∩)O哈哈~
☆、鸿宇,看看我~
到家时鸿毅说:“凌曦,谢谢你。”
我一愣,“是我该说谢谢啊。我都打扰了鸿宇一天呢。”
“如果这样是打扰,那我真希望你多打扰打扰他,你不知道,他今天一天跟你说的话,估计比跟我们一年说的话都多。”
“有这么夸张?看来我比较善谈,嘿嘿。”
他深深地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面对他的眼神。“凌曦,你有时间真的多来看看鸿宇,他太孤单了,他没有朋友,也不愿意接纳别人,我很意外他愿意跟你聊天,一点都不抗拒你。他太自闭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试着带他出来,到外面走走,他很少出门。”
“那他不用读书吗?”
“他失明以后我们就请了老师来家里教他,他不可能去读那种普通的学校了。你知道吗,鸿宇以前性格很好,他很开朗,对人大方慷慨,有很多朋友,但他失明以后,他受不了打击,在家里摔各种各样的东西,发脾气,佣人谁都不敢靠近他,跟我们谁都不说话,后来我们送他到学校,专门派一个人跟着他,可是还是不行,他每次坐在课室的角落里跟谁都不交流,把自己封闭起来。”鸿毅停在这里,好像不忍讲下去,“有一次他跟我提到了死,我们都吓坏了,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妈妈每天劝他,每天拉着他的手跟他讲话,讲道理,他才慢慢接受了,可是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自闭内向,跟任何人都不交流,以前的朋友很热情地找他讲话,他都不理,慢慢地就没朋友了。所以那天你说他跟你聊天,你可以想象我有多意外。”
我深深地被鸿毅的话打动,鸿宇,开朗又大方的鸿宇,自信又热情的鸿宇,我想象不出来那时的鸿宇,可是我现在渐渐明白了他那永远也散不去的哀伤,失明对他的打击应该是致命的吧。自杀?他宁可死也不愿意活在黑暗里,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让他留恋的吗?鸿宇,我希望我可以抹去你眉间那永远散不去的哀伤,我希望我可以让你黑暗的世界有一点点色彩。
可是接下去的几周,我却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找鸿宇,每天的功课和排练几乎把我给淹没了,除了这些,还有project work要做,年底还要考A level华文,我觉得压力好大。
可是有一天,放学以后,我拿出手机,上面赫然有着鸿宇来电的记录,看到鸿宇的名字显示在手机上,我激动得不得了,我知道他要给我打个电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我赶忙拨回去,电话只响了两声,他就接了起来,“凌曦?”
“鸿宇。”听到他的声音,我很开心。
“凌曦,电话有没有打扰你?”
“没有,没有,我现在放学了。聊多久都可以,嘿嘿。”
他也笑了,“最近好吗,会不会很累?”
“会啊,累的要死,功课也就算了,还有PW,还要排练,年底还要考华文。”
“你的华文这么好,根本不用怕啊。”
“我就只有讲话厉害,写作文就很差,还有排练呢,很快就要比赛了,我好大压力啊,我好怕啊。”我忍不住跟他吐苦水。
“什么时候比赛,凌曦?”
“下个星期三。”
“在哪?”
“在NUS的USS HALL,鸿宇,你来看吗?”我忍不住问他,我真的很希望他能来,可是我又马上觉得自己说错话,看这个词对他来说实在太刺痛,“对不起,对不起,鸿宇,我是说,你要不要来?”
他还是笑,“没事的,凌曦,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有顾忌,如果你跟我说话还要想着什么词能说什么不能说,那也太累了,所以千万不要这样。”他顿了顿又说:“凌曦,我想去。”
我大喜,所以我的语气一定相当激动,“真的吗?鸿宇,真的吗?耶!太好了,太好了,鸿宇,说话算话啊。”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那么激动,“我能来你这么开心啊,好吧,我一定去。”
“嘻嘻,你最近好吗,鸿宇?”
“我?老样子啊。”
“鸿宇,等我忙过了比赛,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想起了鸿毅说他几乎不出门,我想要带他出门。
他沉默了很久,说:“凌曦,跟我出去,你会不开心的,会很麻烦的,大家都会看你。”
“我管别人干什么,谁愿意看就看咯,他们是看你太帅,嘿嘿,还有哦,我不怕麻烦,我什么都不怕,跟我去嘛。”
他笑笑,并没有答应我,渐渐地我觉得他的笑很空洞,是他用来自我武装的武器,没有话讲可以笑,觉得尴尬可以笑,想要哭了也可以笑。
真的到了比赛的那天,我很紧张,我是全队的核心,如果我失误,那就代表着失败,我们这一组人从早上到了学校就开始准备,化妆,做最后的彩排,然后吃了午餐,搭学校提供的巴士到了NUS,之后随着教练和负责老师直接到了后台,我脑子里全是怎样跳好今天的这支舞,早就已经忘了谁会来看,我真的很紧张,队友和我互相安慰,互相鼓励,还有我们最亲爱的老师,一直在给我们打气,轮到我们上台了,音乐声一响起,我就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我把自己融入了角色,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那个重生的凤凰,我们的这支舞叫做涅槃,是演绎凤凰涅槃的壮烈与伟大,我就是这支舞里面的那只凤凰,此刻我正在演绎着它被熊熊烈火焚烧的痛楚,其他的舞者全部包围着我,在巨大的烈焰中,我倒下了,舞台暗了下来,可是随着一声凄厉又高昂的叫声,我被男搭档举了起来,这象征着凤凰的重生,我旋转飞舞,轻巧落地,然后在空中连续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回旋,收尾。
我听到掌声响起来,我还在喘着粗气,舞伴们已经全都站了起来,他们拉着我和男主角谢幕,我这才得到机会望向了台下,我扫视VIP的座位,我看到了我学校的校长,心想原来校长那么支持我们,连她都来为我们加油了,我还看到了学校里负责课外活动的好几位老师,接着我就看到了坐在VIP席比较靠边座位的鸿毅以及在他旁边的鸿宇,鸿毅激动得站了起来,他还在鼓着掌,望着我微笑,鸿宇则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的脸上带着微笑,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舞蹈是用眼睛来欣赏的艺术,它不同于音乐,不同于唱歌,不同于话剧,它必须一双眼睛才能欣赏,可是鸿宇他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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