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阵愤怒,正想挣扎他已经将我塞到车内,我伸出手就要去开门下车,许深霖将我身边的门死死一按,他目光如炬看向我,说,“宋文静,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如果你还想好好结束你今天二十六岁的生日的话。”
我同样不服输的说,“二十六岁的生日从开始就已经不完美了,结不结束已经无所谓。”
他皱眉问,“你就那么在乎杜伟凡的感受?”
我被他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弄的哭笑不得,他哪点看出我对杜伟凡在乎了,我在乎只是我和杜小兰之间的关系,杜伟凡是杜小兰的表哥,让他没面子就是让杜小兰没面子,反正像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我懒得回答他,伸出手就想要把按在车门上的手给拿来,我可能是火气太盛,去碰他手也没有半点轻重,刚在他手臂上使力拉开的时候,他忽然痛呼一声,捂着伤口便弯下腰,我大惊急着想要问他怎么了。
他捂着伤口坐在那里一直垂着脑袋没有说话,我有些急了就要去检查他的伤口,他一把将我伸过来的手给钳住,声音带着一点隐忍说,“系好安全带,别动。”
我望着垂着脸的他,为了不引起他伤口再次牵动,愣愣的点点头,便伸出手将安全带系好,他才抬起脸额头上隐约有些冷汗。
大概是真的有些疼,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然后不发一言将车子发动,我坐在那里再也不敢有半分挣扎,只是感觉他开动车子一直开了很远。
窗外面一直划过一片郊外,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眼睛时刻盯着他脸观察他表情,怕他伤口疼或者有什么不适,他偶尔会回头看向我,见我满脸紧张的模样,薄唇轻启淡言淡语说了一句,却像是在我心口砸下一片玻璃,全数插入血肉里,他说,“宋文静,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让你恨我?”
他说完,嘴角弯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不知道是嘲讽这句话还是嘲讽他自己,我没听明白,只是坐在车上彻底的安静下来。
车子一路坑坑洼洼走了很远,也不知道是在那一片村落,路边没有光,直到车子拐进一片狭小的村庄,我们车子开不进去了,许深霖将车停下看了我一眼说,“下车。”
我有些紧张的问,“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他说,“为你二十六岁生日做一个完美的结束。”
他说完那句话便最先将安全带解开下车,我望着车前蕴育在一片暖黄灯光的村落,也不知道许深霖搞什么鬼,只能跟着他下车,坐在车内还不觉得,因为里面暖气特别足,出来的时候外面冷风迅速席卷着我周身稀薄的暖气。
他见我冻的瑟瑟发抖的模样,便伸出手将自己的大衣解开罩在我身边将我团成一团粽子,衣服上带着属于他特殊的气味,因为身高差度穿在他身上正好的衣服裹在我身上就跟个唱戏的一样,不过鼻息前全部都是他的气味,我一下就觉得不冷了。
他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外面罩了一件V字领的羊绒衫,在寒风里身材挺拔,仿佛冷风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我终究有些过意不去,心里那团火也就消了,有些拉不下脸面小声的问了一句,“你会感冒的。”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说,“我是男人。”
便牵着我冰冷的手,带着我进了那村庄。
我随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也不知道他葫芦买了什么药,我正走地气喘吁吁,一直牵着我的许深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他说,“宋文静,假如你特别坚信的一段感情到最后却变了,你会不会伤心。”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今天整个人莫名其妙,仔细在心里揣摩了一下这句话,有些犹豫的看向他说,“你是在暗示我什么,难道你喜欢上别人了?”
他轻轻扯起一丝笑,“如果我还处在二十五,之后会不会喜欢上他别人,我也不清楚,可现在。”
他看了我一眼,双眸在村庄里暖黄的灯光衬托下徐徐生辉。
他说,“光你就把我这半辈子的情商折腾光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再也不开口,我心里暖暖的也不想说话,一直跟在他身后走了许久,也不知道村村落落的绕了多久,我们在一家小平房门前停下,门口阶级上正有一只小狗在快速的吃着饭。
里面灯光正洋溢着暖光的星光,许深霖牵着我迈向那栋大门半开的平房,我有些紧张的将他一扯,说了一句,“等一下。”
他转过视线看向我,我望着那栋小平房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许深霖却并不说话,只是将我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带着我迈向阶级,他刚伸出手要去开门的时候,我有些紧张将他手一扯,说,“私自去别人家有点不好吧。”
我这句话刚落音,本来半掩的大门传来一句极其熟悉的声音和极其熟悉的名字,在里面含糊不清的传开了一句,“李时珍,我饿了,要吃饭....”
我听到这声音全身都是僵硬的,许深霖伸出手将半掩的大门轻轻一推,那老旧的木门便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门被推开。
我和许深霖便突兀的站在大门口,正好看见大厅木桌前正坐着一个穿青色大棉袄的老人,下巴下面正裹着一块白色的毛巾,他身边坐着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妇人,正手中端着一个缺了一个口的碗,拿着勺子对下巴裹着白色毛巾的老人耐心的喂着饭。
边耐心的哄着说,“这不是在给你喂饭吗?”
老头子发着脾气说,“我要喝水,你的饭菜太咸。”
那老妇人又从长凳子上佝偻的起身,端着手中的不锈钢大水杯转身要去厨房倒开水,在视线看到门口的我们之后,眼睛因为有些近视眯了眯。
沙哑的声音里疑惑的问了一句,“你...”
看到我身边站着的许深霖后,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又像是意料之中,并没有斥责我们为什么私闯入她家。
反而端着手中的水杯拿着手中的棍子便一路戳着青石地板去了厨房,那棍子在青石地板上发出蹬蹬瞪的声音。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许深霖的话,蹲在地下也不知道为什么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162. 因为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许深霖说我爸失踪后曾今流浪在街边乞讨,街边的游客偶尔会扔给他一点吃的,他也就随口吃一点。
每天缩在一个烟草店店门口,那里的店主怕影响自己店面形象和生意,几次对他进行殴打和叫骂。
我爸不知道对这家店有什么执着无论别人怎么打他骂他,他躺在那里始终不肯走。
久而久之我爸便一直在街边乞讨,别人扔给他钱他也不知道去买东西,只是缩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发呆一整天。
每天别人施舍给他的钱都被假扮的乞丐全数抢了去,他也不知道维护自己利益,没人给他东西吃的时候他就在垃圾桶里面翻着别人不要的东西在那里果腹。
直到有一天我爸像往常那样准时靠在烟草店街边,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地下忽然发出一声硬币声音,他一抬头,正好看见同样在街边乞讨捡矿泉水瓶的老妇人。
那人就是之后一直收留我爸的老妇人,名字叫做谈秋菊。
是一个失独老人,儿子在她五十岁那年被一场洪水淹死,老伴儿在她三十岁之时得了一场大病离世,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愿意帮她。
这么多年一直在街边乞讨捡垃圾度过,她也是觉得我爸可怜,才将自己手中那天卖饮料瓶子唯一赚取的三块钱全部都给了我爸。
可我爸却把她错当成我妈,自从她丢了那三块钱后硬币后,无论她走到哪里,我爸就跟在她身后一直叫着她李安珍。
大概是人孤独了一辈子,虽然一开始想过很多方法将我爸甩脱,可看到他那可怜模样最终把他收留在家里并且悉心照顾他。
村里面都知道这里有个寡妇收留了个老头子,一时间成为全村人的笑柄,要不是许深霖上次曾在一个慈善晚宴上拨款给这村里建设一栋希望小学,款拨下来后,徐达得了许深霖的命令怕中间有人中饱私囊一直亲自在这里监工。
差不多逗留了一个月,也是在偶尔一次去收检材料听这里工地上的工人玩笑口吻说的。
他一开始也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最终有一次谈秋菊带着我爸像往常一样来工地捡塑料瓶子和工地上的铁钉子,被徐达给撞见,这才上报给许深霖。
许深霖快速赶来,确认是我爸无误后,打算给谈秋菊一笔钱然后将我爸带走,没想到我爸在带走的路途中颇为吵闹,几次都不受人控制跑了出来。
许深霖也不敢在多有强迫,一直任由谈秋菊在那里照顾着,只是偶尔给她送点东西去,给她钱她也不要,只是说,“我虽然没有了儿子和老头子,可我还有自己,我乞讨,可我每一笔都是有来历,从来不是不劳而获。”
许深霖觉得这个老人很有傲气,便一直任由她将我爸照顾到现在。
直到今天我二十六岁生日,他一早就让徐达去准备没想到我生日这天杜小兰他们正好来了,所以一直拖延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