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客房至少该装点得给大金鹏王留点颜面,可此时,房间里除了一床一几,和几张陈旧的椅子外,就几乎再没别的陈设,可见掌家的上官丹凤和她叔父是已经穷得连面子都已经不顾了。
“你之前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 花满楼确认周围疑似眼线的人都已经被打发走,便将门关上。
陆小凤掏出了司空摘星给他的纸条,看着花满楼极其自然地寻了椅子坐下,不禁感叹道,“你从来没有坐空过?”
花满楼微笑道,“没有,你希望我坐空?”
陆小凤摸着胡子真诚道,“有那么一点儿。从我认识你开始,好像从没见过你因为碰到障碍而出糗。”
花满楼无奈,“从我认识你开始,就一直觉得交友不慎。”
“你这个人,总是一副什么事都了然于胸的样子,太无趣。” 陆小凤抱怨道,他虽然不喜欢麻烦,可他更怕无聊!
“身为你的朋友,生活本身已经够有趣了,把纸条给我。” 花满楼朝陆小凤伸出手来,示意他将纸条给他。
这都能听出来! 陆小凤撇了撇嘴,将纸条递给他,“我还以为我动作已经够轻了。下次就让司空摘星在你面前偷东西,看到底是他的动作快,还是你先发觉他在偷东西。”
花满楼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你为什么总是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无聊?”
“没有啊,司空摘星那厮比我无聊多了,还跟我比翻跟头,发誓要赢我!”陆小凤一时大意,说漏了嘴,赶忙刹住。
花满楼的笑容终于变得意味深长,“结果他赢了?”
陆小凤沉着脸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他这么无聊的人了!”
花满楼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下次遇见他,可以好好聊聊了。”
“他最近可忙得很!”
“又有人雇他偷东西?”
“是啊,而且还和你家圆满姑娘有关系。”
花满楼眉头微皱,“和圆满有关?怎么回事?”
陆小凤内心狂叹,看看这小子,已经完全把人家当成自家人了嘛。还有晚宴上那什么新搭档,着实让他很受伤!
“怎么不说话?” 花满楼难得一见地有些焦急。
“咳,是这样的……” 陆小凤喝了口茶,将司空摘星去陵川药庐偷陵川血莲未果,意外救了陈圆满的事说与他听。
花满楼仔细捻了捻纸条,说道“这种纸是南疆特有的。”
“南疆?你是说南疆会有线索?” 陆小凤一向对花满楼的感觉特别信任,因为不管是听觉还是触觉,花满楼几乎没出过任何差错。
“不,我只是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或许将来会有用。”花满楼慢慢整理着思绪,“你说这纸条是在地窖中找到的,那会不会是青衣楼的人放的?”。
“很有可能,也许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现在大金鹏王也突然找上我们,还声明要让我们将青衣楼首领独孤一鹤的罪行公之于众,如果说是巧合,那还真是有意思。”陆小凤道。
“青衣楼首领是独孤一鹤这件事,只是大金鹏王和上官丹凤的片面之辞,你真的相信他们说的?” 花满楼质疑道。
独孤一鹤作为峨眉派掌门,在江湖上一向以公正严明服众,花满楼私心里并不愿意相信他是青衣楼的首领。再说,就算他真的是青衣楼首领,为何要派人去偷陵川血莲?难道他得了不治之症?还是有什么人需要医治?
“所以要去查清楚。” 不止独孤一鹤身份存疑,霍休也是陆小凤的朋友,这件事情一天不水落石出,他们就一天无法一起畅快的喝酒。
“不过在查之前,咱们还得请一个人来帮忙。有他在,事半功倍。”陆小凤沉吟道。
“你是说西门吹雪?”花满楼早已猜到陆小凤的想法。
“不错。”
“但他并不是个容易被请动的人。”
“也不错。”
“所以你已有了办法?”
“没有,所以要先去想想办法,我先走了。” 陆小凤抬起屁股出了门,他本以为花满楼是要送他出门,可没想到他竟然跟着自己出了门。
“你还出来干嘛?诶,那不是去圆满姑娘房间的方向吗?” 陆小凤阴阳怪气地说。
“那边也是厨房的方向。”
“你去厨房干嘛?”
“没想到圆满的父亲和陵川血莲失踪竟还会和我们有关系,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一下。” 花满楼如实答道。
这不还是去找陈圆满吗?!
“喂喂喂,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人家姑娘不用睡觉啊?” 陆小凤拉住他。
“圆满她每晚此时都会在厨房给我熬药医治眼睛。”
“怎么,你的眼睛有救?她医术当真那么厉害?”陆小凤激动了,如果花满楼的眼睛能治好,他一定会把陈圆满奉若神明!
“姑且一试又有何妨,圆满一番好意,我不忍拒绝。”花满楼耸耸肩,“治不好,也不会更糟。”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远去的身影,内心汹涌澎湃,这么快已经妇唱夫随到了这个地步吗?
这一路会怎样艰险暂且不说,看来红包是有必要先预备着了,给多少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翻身。
翻身。
翻身。
陆小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静下心来,因为他既没有想到要怎么请动西门吹雪,也没有想到应该给花满楼和陈圆满准备多少红包。
烦恼的事情这么多,怎么睡得着?
不如出去走走。
陆小凤本是和衣躺在床上的,此时利落地翻身下床,拉开房门,鼻尖忽然有一点凉意。
外面居然下起了雪,一片雪花飘到了他的鼻尖,瞬间融化。
走着走着,陆小凤就走到了厨房门口,他顺着窗缝看进去,花满楼和陈圆满竟还在厨房里面,煮着药,聊着天。
窗外飘着小雪,寂静无声,屋内烟火氤氲,细声喁喁。
喂......端个碗,你碰人家姑娘手干什么?喝个药,你笑得这么荡漾干什么?看不见,就可以名正言顺耍流氓么?
陆小凤忽然觉得自己也太过凄惨,他本应在温柔乡中美人满怀做大梦,现在却只能半夜吹着冷风听墙角!不只没有美人给他温酒,还没有美人陪他聊天!
“大叔,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背后被戳了一下,陆小凤回过头,对上了陈有馀探究的目光,她的眼睛亮得陆小凤整个人一激灵。
晚宴之后,陈有馀和姐姐回房叙话,没聊多久,姐姐就说让自己先休息,她要去给花满楼熬药了。
花满楼?
对于这位大哥哥,陈有馀和他还不是很熟,只是觉得他总微笑着,长得很好看,脾气也很温和,既然是姐姐的义兄,那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她从小生长在绝尘谷中,没见过姐姐的其他朋友,因此对花满楼十分好奇。
听到姐姐说花满楼眼睛看不见的时候,陈有馀着实惊讶了一番,因为她完全没看出来他是个瞎子。
姐姐还叮嘱她说,以后在花满楼面前不要乱说话,也不要随意在他身边乱放东西,尤其他屋中的家具陈设更是不能乱挪乱动,有变动都要提前跟他说一声,免得他行动不方便。
他明明走起路来不需要人扶,坐下吃饭的时候也十分自然,没有任何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而且他还给姐姐夹菜,一幅很会照顾人的样子,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个瞎子?
陈有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见姐姐还不回来,于是便披了衣服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结果到了厨房门口,就看到陆小凤趴在窗户边上,一幅正在偷听的样子。
“你怎么能偷听人家讲......”话还没说完,陈有馀的嘴巴便被陆小凤的大手捂住,出不了声。
“别出声,这关系到你姐姐和姐夫的终身幸福,知道吗?”陆小凤为了不惊动屋里的两个人,竟然不惜动用内力,传音入密对陈有馀说道。
姐姐、姐夫?终身幸福?陈有馀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儿严重。
“要不要一起听?”陆小凤继续传音入密,问她。
陈有馀看着陆小凤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眼,半晌,点了点头。
虽然她从小被教育偷听是非常不好的行为,但是这事关姐姐......还有姐夫的终身幸福,就让她暂时放弃一会儿原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