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那糖也是稀奇东西,叫什么。。。棉花糖?软和的很,我在桂花夏家那里尝了一个,真是好吃的紧,馋的我都流了好半响的口水。”
“你是稳婆,什么东西吃不到,倒是我,今年也就是前些日子去给人治个撞客的得了一把什么粽子糖,听说也是那倒是那里传出来的,好吃的很。”
“说起这个,听说他本事很大?法术也厉害?”
“你哪里听来的?有这事儿?”
“怎么没有,我三舅老爷隔壁家的小子在玄真观里当道童,亲眼看见的,能凭空变东西,只是好像不让说。”
“也是,真有本事的人一般都不显摆,像是我就是这样,让人知道多了,对咱这样的修行人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
马道婆听到张中行真有本事,立马一个警醒,一开口就把话题扯开了,半开玩笑的说起了自己,心下却一阵的骇然,这年头,有真术法的人可不多,难不成那道士真的是自己这样的修炼人?若是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真是该庆幸了,好在自己当初没有莽撞的找上门去,她是自家事儿自己知道啊!
说起来这马道婆是有点本事,也算得上是修行的,可是问题是他们这一支那就是没爹没妈的孩子,早就是断了传承的,就是他师傅,当初也不过是修炼到了练气四层,好歹能画些个低级的符箓,比如什么迷神符,祸乱符,让人神智混乱,沉睡不醒什么的,或者是直接扎小人,这属于巫蛊的一些最简单的手段,在民间糊弄人可以,可真要是遇上什么高手,那他们这一类的那就是分分钟让人秒杀的存在,她若是早知道了这张中行的本事,她一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哪里还会招惹上门去。
马道婆如今好容易到了练气三层,她一心觉得自己本事不小,将来说不得就能超越她师傅,可是如今听到这什么凭空变东西,立马就像是浇了一盆的冷水,她自己不行,不代表见识不够,祖师传下来的信息里可是曾说过,这凭空变东西,多是拥有储物袋,或者是其他什么的空间物品,能用上这样东西的人,要不就是什么大门派的弟子,要么就是有本事的高人,最起码在筑基期以上的,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她们能招惹的起的。
不能招惹,这一点已经在马道婆心里扎根了,可是与此同时,她又有些心痒痒的,因为这是她在京城头一次遇到这样能接触的到的修炼人士,她很想和这样的人交流,甚至心中有着隐隐的期盼,心里想着是不是能通过这样的人,找到一条往上修炼的路,让她们这一支,已经没有了传承,每一代只能勉强的修行,最高从没有高过练气六层的小门派,有一个上进的途径,哪怕即使有了新的法子,自己没法子往上修行,可是自己有徒弟,有传人,将来说不得就能出一个练气高阶,练气大圆满,甚至是筑基期的高手。
每一个人都是有追求的,也曾有过理想,马道婆小时候,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也曾心热的想要往上爬,想着找到一些别的秘籍什么的,把自己的小门派慢慢的发扬光大,可是现实从来就是残酷的,时间长了,打击多了,马道婆也就自暴自弃起来,安慰自己,只要能超过自家师傅,哪怕是和师傅齐平,那也是自己的本事了,至于什么在往上,那就是奢望,没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没有了追求,没有了往上的动力,自然很多事儿上她也就马虎起来,什么因果,什么福德,她不是不懂,也知道自己帮着人家后院做些阴私其实损道行的很,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又不能修炼到什么筑基,更不可能到金丹,没有这样的跨进阶的事儿,自然就没有什么心魔,什么天劫可以畏惧担心的,既然都不愁这些了,她自然做事儿就没有了顾忌。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似乎又看到了上进的门路,也许还不是门,只是窗外的一缕光,可这已经让她心活了起来。
在自家反复的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终于这一天收拾了一下衣衫,穿上早就在箱子底不见阳光的道袍,收拾妥当,往张中行所在的玄真观走。临走之前,还有些不放心,虽然这往来信件里张中行挺客气的,可要是人家和自己一言不合,打杀了起来,那自己怎么办?她都不知道到底张中行是什么水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逃的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把徒弟们喊了过来,关照了几句,若是自己今日没有回来,就让她们立马离开什么的,说的和遗言一样,把她几个徒弟吓得抱着她的袖子就不放手。好容易挣脱了这两个缠人的孩子,一看,都到了正午了,这才急急忙忙的出门。
张中行对于马道婆的到来很是诧异,不过他还是很礼貌的接待了,虽然对于这个道婆印象不怎么好,可是他也不想一见面就说什么,客客气气的对坐,权当客人处着。他也想看看,这马道婆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而马道婆呢,看到张中行的第一眼心下就是一惊,果然,这人深不可测,一眼看去,那就是深潭一样,这样的感觉她不熟悉,可是却知道那是等级上的差异,这说明什么?人家那就是筑基期的高人啊!自己可真是瞎了眼了,居然那个时候问人家要什么拜码头的礼?这不是找死嘛!好在这人是真和气,居然什么都没说,还让人上茶,这才让马道婆稳了稳心思,做了下来。
说了几句话之后,等着边上的道童终于走开,马道婆立马忍不住了,一脸的惊恐,直接从椅子上起来,跪倒在张中行的面前,开始道歉,说自己以前冒犯了真人,前辈,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的,一心想要求得原谅,顺带的,不但是把张中行的一百两银子拿出来表示要还,还另外拿出了二百两,这可是她全部的继续了,想要求的真人宽恕。
张中行不缺钱,更看不上马道婆拿出来的,纯粹是散碎银子凑起来的二百两银子,看着就寒酸,更不用说他送出去的银子,就没想着收回来,当是就想着权当买个安静了。如今马道婆一来,说了几句话,他想了想其中的道道,也明白了这里头的问题,马道婆找上门来,唯一的理由就是自己影响了她的生意,不然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若是这么说起来,倒是他不好意思了,那里还会要她的赔偿。说到底就是张中行虽然人已经是筑基期,可是心态上还是属于一个凡人,做事儿喜欢讲理,不是信奉那种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人。
马道婆听到张中行让她起来,还说什么不要她还银子,心里是欢喜的,她这喜欢银子都差不多有些成为了财迷本性了,能不花银子自然是满意的,高兴的,可是好歹她还有些理智,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什么来了,没有做出立马就把银子收回去的可笑行为,只是把银子顺手放到了桌子上,自己尽力不去看一眼,然后垂着脑袋,一五一十的开始说起自己门中的事儿。
说起来她们也算的上和茅山一脉有些渊源,传承里也有些茅山符箓的影子,只是这分出来的时间比较久远了,再加上后来不知道那一代的人得了一本巫门的书,为了加强自身的威力,把这些巫蛊又融合到了自己的功法里头,这才有了他们这半是道,半是巫的奇怪门派。
“晚辈也知道,我们在京城做的事儿其实上不得台面,还有损阴德,可是这实在是没法子,想要正紧的修炼,我们没有了道录司的承认,没有巫门的门碟,那就是个三不管的,没谁可依靠,只能当个散修,当了散修,我们就没有了资源的来处,只能自己想法子了,这可不就是断了根一样嘛。想着找个好地界开山立派,又因为没有什么长期的营生,也没法子做到,毕竟我们连传承都断了,更没什么能挣钱的法子。最终为了吃饭,为了养活弟子,为了挣点修炼的资源,只能在这尘世里打滚,用这些个手段,糊弄人,想着混点好处。甚至自暴自弃,想着反正是在努力也修炼不到历劫的时候,还不如全心全意只为了银子过活呢,这才。。。真人,晚辈也想走正道,可是看不到希望啊!”
说起这些个事儿,马道婆倒是没有了开始的忐忑,没有了原本带着一丝献媚的样子,满脸的苦涩,看的出来,她这些话,那还真是实情。
张中行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人,心软的很,想想马道婆说的情况,忍不住就想到了又一次在现代报纸上看到的故事。
那是一个杀人犯的故事,那个犯人不过是二十出头,据说小时候也曾成绩优异,是个尖子生,家里在山区边的乡里,穷的衣裳永远是补丁,每天读书他都不敢坐车,更没有什么自行车,只能走着去,往返三个小时,全靠双腿,吃饭从来就是一顿一个馒头,加点咸菜,从来没有吃饱过。好容易读到初中,他爹又摔断了腿,一家子为了他爹的病,欠了几千块的外债,使得他只能辍学。没有文凭他找不到好工作,为了还债,他只能去建筑工地给人当装卸工,靠力气吃饭,可就是这样,这工作都保不住,因为有工地老板的老家亲戚来了,顶了他的岗位,他只能下岗。为了还债,为了吃饭,他最后当了小偷,再一次入室盗窃的时候,正巧遇上主人起来上厕所,被发现了,在主人想要呼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捂住了那人的嘴,不想因为太过紧张,最后生生的把人捂死了。成了杀人犯,而他爹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没有多久就喝农药自杀了!就这样一个家彻底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