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为他承担无法想象的压力,包括道德和良知的颠覆。
可我太没用,终于还是下不了手去伤害别人。那……对我自己,我总有这个勇气吧。”
我抬起眼,朦胧的视线里给予了我丈夫最坚定的光。我说安祈年,我们这样吧——
只要能保住,就不要打掉它。如果合适,那就是老天爷要我们救活长宁。
如果不合适……也要让长宁亲眼看到它……
我哽住了声音:“长宁曾说过,他希望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能看到我们两人有孩子。
他喜欢妹妹,因为他怕我们有了自己的儿子……就会……忘记他。”
“好……”安祈年将我的脸埋在他怀里,呼吸落在我的耳畔夹杂着浓重的潮湿泪意。
我不知道像他这么坚强的男人为何会被我反复逼出眼泪,也许正是因为这世上有很多事——他再强大,也没有办法替我承担吧。
所以——
安祈年有种你生出个子宫啊?没种就把衣服扒了,快快快!
我一把将他推到在床上,气氛顿时全崩坏。
“夏念乔你有病啊!这种事……说怎样就能怎样么!”
我说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动物么?
我这两天……好像正好是两次之间。不做的话……是不是要等下个月了?
“这不该是一件任务!”他一脸不爽:“你这样子……反而压力很大。”
我想说你压力大又不是因为要生孩子,而是担心自己秒了吧?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口,我觉得他今天把我拆了的可能都有。
于是我跪坐在他身旁,很无奈地看着他貌似因为紧张而没什么精神的小兄弟:“那要怎么办?你是不是对我没感觉?要不……看看片子?”
“你到底懂不懂男人?”安祈年的眼神里几乎要射出刀子来了,而我只能更无辜地说:“我又不是男人,也不用讨好男人。不懂。”
“我又不是性饥渴,难道随时见到你随时发情么!”安祈年坐起身来,满脸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一支烟。
我说,我大概明白了。你等我一下。
上次跟安惜君去买礼服的时候她帮我挑了一套内衣,我一直没穿过。当时那丫头说配这样的低胸礼服就需要U形四分之一罩杯的内衣才hold得住。
然而我觉得这款式往身上一套,都恨不得拿把手铐将我自己锁暖气片上然后抱头蹲下。
此时我把这件镂空香槟金色的蕾丝内衣换上身,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放下自己挽起的长发。
最近实在瘦的过分了,肋骨突兀得都有点吓人。目光落在镜中的肩窝处,贯穿的伤疤还泛着狰狞的红。
这个……一定会让他心里不舒服吧。
这时,安祈年进来了。
如我所料,他并没有对我的内衣产生多大的兴趣,唯有将目光落在了我的伤疤处。
我有点窘迫,想找浴巾盖一下:“抱歉,我就这点出息……呵呵呵,也想不出来别的好办法。”
“白痴。”安祈年走过来拥住我,脸颊贴着我的腮,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肩膀。
他伸手在那暗红的痕迹周围轻轻画了两圈,痒痒的,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还疼么?”
我点了下头,小声说:“恩,用力动作的时候会疼。”
“有眼线笔么?”
“啊?”我怔了一下,他这意思是……让我化妆?
我很少化妆,教师的职业要求尽量素颜,也只有以前在唐豪会所兼职的时候才会带上一点淡淡的妆。
然而此时,我瘦的双颊都寡了下来,显得眼睛已经很大了,还要眼线笔干嘛?
于是我诧异地点了下头,说有一支旧的。
好痒!
我完全没有想到安祈年会拿这样一支眼线笔在我的伤疤上勾勒图案!
“你……”
“别动。”他单手揽着我的腰,让我站的不费力。另一手握着眼线笔,沿着我发散泛红的伤疤边缘细细涂抹着。
我想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可是他太专注了,专注得让我一点都不忍心去打扰。
几分钟过去了,他放下笔,将我转到镜子前。
“喜欢么?”
目光所及,我欣喜若狂。那竟是一朵用细线勾勒出来的蔷薇花!开在我锁骨之上,轻灵的花瓣草草几笔却如神来之笔,巧妙地掩盖了那一片暗红的狰狞!
“好漂亮……”我不敢轻触,只是用指尖沿着边缘轻轻摩挲着。然后扬起头看他:“我……要不干脆在这里纹个图案吧。”
“你是老师,怎么能纹身呢?”
“可我嫁给了你。”我说:“不纹身,没资格做道儿上的女人吧。”
洗手间里的灯暖把气氛和温度都调节得正好。这种时候不动情,连天理都要难容了。
安祈年轻轻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光洁的白瓷梳妆台上。他的双手沿着我的脖颈慢慢游走到我突兀瘦削的肩骨背后,每一寸肌肤都被他毫不放过地放肆过。
冰凉的镜面浇不息内心深处最狂涨的火焰。
我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被他拥有过。
没有责任,没有压力,没有任何使命和无奈的抉择。我想我只是单纯地想爱他,想要他罢了。
他倒是一点不急着切入正题,徐徐缓缓地开发和摸索,让我相信他应该是故意用这种方式为自己之前的‘意外’而正名。
男人么,无非就是这点出息。
他把我抱回卧室,轻轻按压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眸子里就好像能装下一整个银河般深沉。
“要关灯么?”我问他。
“你喜欢怎样?”
我点了下头,心说现在才开始觉得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
关灯的一瞬间,他山一样的身子俯压了下来。我很紧张,但又不敢太紧张。我怕自己一紧张,他也会紧张。
“……要么,还是把灯打开吧。”我矫情得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我自己,然而安祈年却二话不说地如了我的愿。
恢复视觉的一瞬间,我与他茫然对视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温柔神情的一双眼睛。
淡褐色的眸子充盈着迷离的雾气,敛去锋芒,却藏着坚决。
虽然很疼,但可以忍受。
我转头到一侧,却被他轻轻捻住下颌转了回来。
“看着我。”他说。
我眯起眼睛,极力压抑着喉咙间快要破出的音律。
“现在,你终于是只属于我的了。你的身,你的心……都是我的。”
我说,你也是。
我想,他在我身体里种下的,就是所谓的爱吧。
无形无具无色无相的东西,却在今夜时分,被诠释得那么清晰。
一早睡到自然醒,我眯着眼从安祈年的臂弯里滚出来。
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我说昨晚……我们后来没谈点什么?
就这么睡到现在?
印象里,他本来还想要我第二次的。但可能是顾及到我伤愈初期,不好活动得太夸张。于是结束后就这么相拥入睡了。
“睡着就睡着了,还要谈点什么?”安祈年看着我这副失身后还佯装淡定的样子,很无奈地瞄了我一眼:“价钱?”
我就手甩了个枕头过去,差点把自己给甩脱臼。
“起床吧,准备接长宁出院。”
“啊,不是说明天才出院么?”
“小东西等不及了,一分钟都不想多呆。昨天问了李大夫,剩一点营养药疗程,做不做都无所谓。”安祈年推开窗子,深吸一口气:“天气这么好,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啊?”我眼里的安祈年,字典里压根就没有‘玩’这个词吧。
他的生活和工作一向神秘而单调,笑容和阳光永远都照不到。
其实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拒绝他——
可是今天是我妈妈的生忌。我之前就跟展逐约好了,一块去扫墓的。
安祈年看出我似乎有为难,他问了,我也就说了。
“恩……我也不想让长宁扫兴。要么,我跟我哥说一声,明天再去我想我妈也不会计较的吧。”我想了想,觉得那个小鬼头八成已经兴奋得要睡不着觉了。
“没关系,带着长宁一起去。就当逛公园了。”
“安祈年……那是墓地唉!”我对这个男人的奇葩思路再一次表示很无语:“这不太好吧!他会以为我们是要去给他选……选……”
安祈年大概是觉得我的话有道理,脸色顿时崩盘。
“要不这样吧,你先去医院陪着他。我跟我哥去上柱香就回来,最多——恩,两小时。”
我看看表,算了下如果从这里出发的话到陵园也只有四十多分钟。
安祈年说这样也OK,于是叫了司机陪我。
就这样,我早饭也没吃。拽了片面包和一盒牛奶就走了。我先去找展逐,因为往墓地的方向经过他家,顺路的。
我在车上给他打电话,响了十几声也没人接。
有点奇怪,昨天下午不是说好了的么?我哥不是爽约的人,这么多年来也从来都是他等我。
“就前面这个小区第一栋,”我跟司机说,我下去看看。
展逐的家在这幢普通社区里,成年后自己贷款买的。几年前还完贷后在同一小区也帮我置办了一套,后面被夏榴折腾进去了。
三室一厅,简单整洁。从来……没有入住过任何一任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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