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邓壬睡的迷迷糊糊正朦胧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的床垫微微往下沉了沉,似乎是有人在她身后躺了下来。
紧接着,身后那人伸出一只手臂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刚开始,那只手还很安分,就只是安安静静的搭在她腰间。
可是才过了不一会儿,那只手就开始非常不安分的撩开了她的睡衣下摆,贴着她纤细骨感的腰线缓缓游移起来,意识朦胧恍惚中,邓壬似乎还听到紧贴在她背后的那人轻叹了一声,“皮包骨头的小家伙,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很清晰的触感,甚至于,邓壬能感觉到那指腹上的粒粒硬茧。
妈蛋的,哪个没有眼力见儿的流氓敢在她邓壬的地盘上撒野,简直是活腻歪了,但是转念,邓壬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当前的处境,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住手!”
瞬间变了脸色,邓壬猛地转回身去瞪着沈彦祈,眼底发冷,气息发寒,也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扯破了自己平日里伪装柔软无害的面具,眯着眼睛低喝道:“沈彦祈,你做什么,如果你只是发情了想要找女人的话,外面自然有一堆一堆的女人供你沈二少爷挑选,更何况,季家二小姐貌美如花,所以,我警告你沈彦祈,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邓壬不是你能玩得起的女人!”
闻言,沈彦祈挑了挑眉,伸手捏住邓壬的下巴,迫使她盛满愠怒的眼睛直视着他的,忽而垂眉凉笑,薄凉的笑意中,有凛冽的危险情绪渐渐晕染开。
“邓壬,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我说’警告‘这两个字?嗯?是程岩,还是哪个我不知道的野男人?”
野男人?……心念骤痛,邓壬忽地扬唇轻笑,微染猩红底色的眼涡深处里,有化不开的苦涩和疼痛渐渐蔓延开来。
邓壬扬了扬头,以防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语气倨傲倔强至极,“就算是哪个你不知道的野男人又怎么样,那和你沈彦祈又有什么关系,沈彦祈,你忘了吗?是你先推开我的!”
☆、Chapter035被绑匪“盯”上的邓壬
字字凌厉,语锋如剑,刺的沈彦祈的心口一颤一颤的抽痛无比。
黑暗中,视觉弱化,听觉和触觉就变得格外清晰敏感,即便沈彦祈已经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但那低沉粗重的喘息声还是如魔音般在邓壬耳边清晰无比,声声敲打着邓壬的耳膜,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重温着三年前的痛楚。
三年前,或者更遥远的五年前,邓壬依然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富二代千金小姐,于是,邓壬被“盯”上了。
犹记得她十八岁那年,被一伙国际亡命之徒绑架,绑匪要求邓伯涛在指定的时间里,亲自带着一千万现金到指点地点去赎邓壬,否则,就会撕票。
因为担心报警会惊动绑匪,对邓壬不利,所以当时,邓伯涛就决定按照绑匪的要求,亲自带着一千万现金去赎邓壬的命,只是,邓家人忽略了一个致命点……绑架邓壬的可是一伙亡命之徒,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之后,同样也可以背信弃义。
那伙绑匪最初的打算就是,拿到赎金之后,就将邓壬和邓伯涛一起杀死灭口。
……但是邓伯涛和邓壬命不该绝,就在绑匪准备将两人枪杀的时候,废弃仓库外响起了一阵尖锐的警车鸣笛声,紧接着,邓海滨通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传进了废弃仓库里,“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无处可逃了,警方劝你们最好束手就擒,争取宽大处理,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邓海滨这可绝对不是在说空话“吓唬”那伙亡命绑匪,而是废弃仓库四周,早已有数名狙击手埋伏好,一旦那伙亡命之徒稍有异动,狙击手便会立即果断的开枪,将其射杀,就地伏法。
闻言,亡命之徒的匪首登时面目狰狞起来,猛地上前一步,揪住邓伯涛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邓伯涛,怒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居然敢报警?”
邓伯涛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不是吃素的,在瞬息动荡万变、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战争里,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当下,只是威严的笑了笑,面色平静的毫无一丁点儿惧怕,“你们都可以不遵守承诺,我为什么不可以报警?”
“艹!”匪首怒极,举枪指着邓伯涛的太阳穴,刚要扣动扳机,耳边忽然刮过一阵疾风,只听“唰”的一声,像是某种非常熟悉的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匪首还还不急反应,只是觉得身体某处骤然一疼,疼的几乎要将他的骨头生生从肉里挖出来,瞬间,额上泛出一片冷汗,然后,匪首手里的手枪,“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紧接着,那名匪首也随之倒地。
邓壬错愕,转头去看,就见尘土飞扬的废弃破旧仓库里,一个双腿笔直修长的男人,目空一切,双手插在裤兜口袋里,不疾不徐的朝她走来。
逆着光,看不清楚男人的长相,直到他走到邓壬跟前,邓壬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脑中一闪而过八个大字,“风华绝代,惊为天人。”
那男人,正是沈彦祈。
从小,邓壬就是个固执倔强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姑娘,只要她认准了一条路,那么,就绝对会摸黑走到底,即使前面有堵南墙挡路,即使她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死活不会回头,所以,打从她对沈彦祈一见钟情的那一刻开始,就势必要不择手段的让沈彦祈成为她的男朋友,而后来,邓壬也的确成功了。
——软磨硬泡,死缠烂打,这些曾经都是邓壬的拿手高招,最终,沈彦祈堪堪败下阵来,举白旗投降。
自从和沈彦祈在一起之后,邓壬觉得自己整个颓废混乱的人生都充满了新生的力量,就像是一颗枯死已久的小树苗再次焕发出了盎然生机,下一秒,就能长成参天大树……未来有无数种可能的结局,但每种可能的结局都充满了幸福和希望。
邓壬一直都觉得,只要有沈彦祈在,不管过程再怎么凶险,再怎么困难重重,但结果总不会太坏……有恃无恐的孩子,因为有所倚仗而毫不害怕,毫无顾忌。
可是邓壬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和沈彦祈形同陌路。
邓壬十八岁的时候,因为沈彦祈学会了洗手做羹汤,因为沈彦祈蓄起了一头柔顺乌黑的披肩长发,邓壬二十岁的时候,因为沈彦祈而发誓,此生此世绝对不会再进厨房一步,此生此世绝对不会再留披肩长发。
☆、Chapter036幼稚的爱情游戏,是时候结束了
邓壬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她自己一个人守着一个蛋糕,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等了沈彦祈很久……由最开始的满心欢喜到委屈失落,再到绝望不已,最后到彻底死心,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邓壬就经历了人生中所有的大起大落。
接近凌晨零点,沈彦祈姗姗来迟。
当沈彦祈面无表情的告诉她,那年圣诞节那天,他要和季家二小姐季白订婚的时候,邓壬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近乎于自我麻痹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可眼泪却“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她笑的勉强而尴尬,“沈彦祈,你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会信以为真的!”
沈彦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色嘲讽哂然,“邓壬,我从来不开玩笑!你这个幼稚的爱情游戏,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邓壬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就像是突然之间暴露到了风中的筛子似的,浑身哆嗦颤抖不停。
没错,邓壬没心没肺,又固执倔强的要死,她认准了一条路,那就绝对会摸黑走到底,即使前面有堵南墙挡路,即使她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死活不会回头,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那条自尊的底线没有被碰触到。
任凭邓壬再怎么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放低身段的去讨好沈彦祈,终究,她自尊的底线还在,而今,她心上最柔软脆弱的逆鳞被沈彦祈毫不留情的尽数掀起。
于是,从现在开始,就是她将过去被他踩在脚底下的尊严一点一点捡起来的时候了,那天晚上,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悲伤不已,却决绝无比。
第二天早晨,邓壬在南城国际机场搭乘由南城飞往美国波士顿的最早一次航班离开国境,前去哈佛大学念犯罪心理学……几个小时之后,当飞机稳稳降落在波士顿市洛根国际机场的时候,邓壬忍不住苦笑起来,两年前,她还讨厌极了美国这个国家,可是现在,她却踏入了这片国土,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刚开始到波士顿的时候,邓壬还有些不适应,整夜整夜的失眠。
后来,不再整夜整夜的失眠了,可每每午夜梦回,半清醒半睡眠的状态下,那天晚上沈彦祈冷漠的表情和语气就会如噩梦一般萦绕,刺的她心口剧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梦里,邓壬就开始哭,第二天醒来,整个枕巾都是湿透的。
哭的多了,就渐渐麻木了,然后,邓壬明白了一件事情——脱离了沈彦祈这座坚不可摧的“靠山”,无恃而恐的她,除了坚强,除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除了自己给自己做靠山,再别无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