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儿,我知道你委屈,你很委屈,哥哥都知道。”
纪遇南柔声叹着,把人轻轻搂进怀。
施润压抑着哭声,眼泪被纪遇南的话逼的汹涌,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的苦遇南哥知道,终于有人知道。
她哭着控诉,破碎地控诉:“遇南哥,是他不要孩子的,他不要,他那么坏,那么绝情,我为什么要把宝宝给他看,我一个人养大的,我……”
“好润儿,对不起,我们都对不起,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我看在眼里,他是拼着一口气没疯了,想着有生之年和你再遇吧,存了那么点奢望,他不敢疯。没了你,他的生活是什么样?他永远不会告诉你。好润儿,你成全他这一次,怎么说他是孩子爸爸啊,他现在病着,刚做了手术,想看孩子一眼。”
无法。
施润不是他那样狠心如铁的人。
“给他看一眼,我马上带宝宝们离开医院,他别再来找我们!”
纪遇南深喘一口,答应着,先都答应着。
休息室静悄悄。
宝宝们睡得安然甜香,小手握成拳头露在外面,小嘴儿啪嗒啪嗒舔着口水。
纪遇南经过施润的同意,抱起冰淇淋。
施润裹着毯子,抱起小冰淇淋。
两人出门,来到隔壁。
纪遇南长腿踢开病房门,施润却躲了一下,低垂着哭红的眉眼把小冰淇淋也放到纪遇南宽敞的怀抱里。
“润儿?”
施润转过身走远几步,声音低低漠然:“我在这等着,你叫他要看快点看,别拖着霸占我孩子。”
——
话说明天八千~~
☆、232:男人的味道,特别重的气息,从她背后似有似无包围过来
高级单人病房里,白光柔和。
病房门吱呀缓慢开启。
病床上在医生帮忙下支撑起颀长身躯的男人,仰靠床头。
输液完毕,男人的双臂支撑在身侧,病号服下宽阔的肩弧架起,牵扯出越发凸出的男性锁骨溽。
肤色染了病态的苍白,那片锁骨,光线下的精致程度,足以令人眩晕。
房门的缝隙逐渐开大。
纪遇南的身影,纪遇南怀里多出来的两道小身影。
病床上男人,喉结黯然地滑动了一下。
他撑着沉重的身躯坐正,一条长腿在被子底下曲起。
他的面部五官有了动静,不受克制地紧绷起来。
白色床单白色枕布白色墙壁白色光线里,他一双沉墨般的深眸。
纪遇南抱着孩子走进来。
身后的病房门被出去的医生带上。
萧雪政忍受着心跳不断加速的折磨,脑袋手术口的疼痛自不必说,他皱眉,落在逐渐合上的门沿的视线,缓慢收回。
纪遇南低声说:“润儿,她不肯进来。”
他恩了一声,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料到,薄唇抿成霜白的直线,刚毅刻骨,是锁眉的平常姿态。
纪遇南待要细瞧,他深邃视线搁在了两个孩子的小脸蛋上小身子骨上,冲红发怔。
沉沉的呼吸,便一瞬急促起来。
纪遇南瞧着他克制也克制不住的表情变化,一双素来清冷寡漠遇事不动声色的眼眸,此刻竟不受控地泛起了那些薄薄的雾霭。
叹一声,把孩子小心翼翼抱过去,轻放在他腿上。
这人的身躯一震,一僵。
接而颤抖起来。
男人的身躯,紧绷的肌肉线条,抖动时动静很大。
小冰淇淋不舒服地扁了扁小嘴儿,握成小拳头的手指动了一下,小小的手指尖被光线照得几乎剔透,过了一会儿,小嘴儿却笑了,不知做了什么好吃的梦梦,小爪子一伸便抓住了男人僵在半空一动也不敢动的修长食指。
萧雪政……呼吸都要没了。
小家伙扯着这根梦里来说好像树枝干的什么东西,扯到自个儿跟前,脸蛋贴上去,蹭了蹭,又笑,满意地又沉沉睡去。
食指指腹上,那么柔,软绵绵的触感。
萧雪政垂下眼睑,并且闭上,用了力,致使睫毛一根一根压在眼窝上变了形。
他堵住眼底那股堵不住的热意。
再睁开眼,泪痕却在眼角,骗不了自己。
有那么一个自己还没长大的傻女人,她小小的,她笨笨的,那么细那么瘦的身体,给他生下一儿一女。
他的一儿一女。
她给他生的。
“雪政……”
纪遇南看着这道侧脸绷成了雕塑的身影,情绪波动导致他太阳穴鼓起的青色筋脉,脖颈上也是。
“他们睡得很香。”
纪遇南搬了把椅子,床边坐下,笑了:“大的像你,你看那眉骨,还有眼睛睫毛。小家伙将来长大,五官精致帅气在你之上。”
萧雪政保持姿势不动,不敢动,手指是拿捏了再拿捏了力度,触碰了一下冰淇淋光光的额头。
小家伙睡觉警惕,像极某人,被人一碰浓眉立时皱起来了。
“哈哈,这也像你。”
纪遇南挑起眉宇:“还好小的像润儿,整一个奶包子。要是两个都像你,润儿得哭死,多伤心啊。”
他倒没开腔,眉眼深深沉沉,晦涩难懂,一时难以把情绪平静在一个稳定的度内。
需要不断深呼吸,强健的胸膛坚硬地起伏。
搂着儿子女儿的双臂,至今仍在细密地抖着。
纪遇南笑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大概想摸摸儿子和女儿的小手,却又笨拙地不知道怎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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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p>来来去去,他倒恼自己了。
呼吸着儿子女儿呼吸过的空气,当爸爸的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好像喝醉了酒,浑身软的无力,眼前白茫茫一片,血液沸腾的始终颠簸,叫他不好受。
如梦似幻,以前奢望过的美梦,现在竟然在做着。
笃笃笃——
病房门被娇柔的女人手指骨节敲响。
病床上男人身形一顿,并未动作,怔然在儿子女儿小脸上的目光,缓慢上挑,幽深幽深注视门口。
纪遇南从椅子里直起身躯,看向萧雪政。
施润一刻不能多等,又敲了三下。
萧雪政垂眸,男人的五官沉默深邃,光影下尤显出明晰冷硬的质感。
他动了一下,手臂很慢地调整抱孩子的姿势。
“遇南,把宝宝们送出去,给她。”
纪遇南松了口气,就怕他蛮横起来非让润儿进来,不然不给孩子,到时又闹僵。
孩子离开他怀里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沉默平静地看着。
终究,胸口一空,孩子们绵软温热的温度,也慢慢散去。
萧雪政脱力般,沉重的身躯倒靠床头,听见纪遇南走出去门关上的声音,他抬手,手臂搁在眉骨上。
深喘着,闭上眼睛。
……**……
眼见宝宝们被遇南哥抱出来,施润蓦地喘出口气。
踮起脚从男人怀里抱出小冰淇淋,放到走廊的椅子上。
又要去抱冰淇淋。
纪遇南抬臂一拦,“两个孩子你怎么抱得动?”
施润不理,其实刚才就在后悔答应遇南哥把孩子抱进去给那个人看了。
“别怕,这不是抱出来了吗?”
“遇南哥,我带孩子们回家,我要回家。”施润咬着唇,有些想哭地说出这话。
纪遇南被她要哭的样子弄得愧疚极了。
瞧她一脸苍白皱眉很深的样子,抱歉又无奈地说:“就放在雪政怀里让孩子爸爸看了眼,润儿你别这么紧张,我送你们回去。”
施润低头,咬唇不说话。
想了想,没有拒绝,现在太晚,打电话给萧靳林不合适。
她一个人抱不动孩子的,要把宝宝们带走,就得吵醒他们。
小家伙们从他那里出来,好像睡得更香更沉了,都在舔着嘴边的小哈喇子。
施润恨也没办法,血缘如果能剪断她在生下宝宝的那一刻选择剪断!
孩子们睡梦中在爸爸怀里躺了一会儿,一定是幸福又舒服的,他们不知道,可他们的好起来的睡眠间接告诉着施润,证明他们渴望爸爸。
……**……
将近午夜。
黑色奔驰缓速行驶在阔静的马路上。
纪遇南开车。
施润在后座照顾着两个宝宝,怕一个滚动摔下座椅。
约半小时,黑色奔驰停稳在一栋旧住宅小区。
纪遇南抱着冰淇淋,跟在施润后面,皱眉进了感应灯迟钝的楼道。
三楼一室一厅里,施润把宝宝们放进卧室的床上,掖好被子出来。
纪遇南站在靠厨房的位置,点了根烟,微蹙眉宇打量着狭小的客厅。
光线很暖,布置也温馨。
到处都是孩子生活的痕迹,电视机上堆着小玩具,桌子凳子边角这些都裹上了海绵,防止孩子走动磕到撞到。
沙发上有布娃娃,地板上有拼图。
这才是带着孩子生活的地方。
施润出来,纪遇南染了和煦笑意的目光与她对视上。
施润没有不自在,对于先前在GE员工小区那套住宅里对遇南哥的欺骗,她是迫不得已。
去厨房端了杯热水,纪遇南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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