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回来,不许白白 (鹧鸪天)

　　听陈老这么说，警察赶忙从车上下来。把手里的烟丢掉，他点着头哈着腰：“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以为您是学校的教授，没想到您竟然是医院的医生。我……”
　　“我是这个学校的教授，我没什么大本事，只是一个臭教书的。可我的学生，他们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医生。”陈老背着手，他教训小鬼警察跟教训儿子似的，“警察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你搞这套，有啥意思？想多拿弄两个钱，是不是？”
　　警察连连否认，陈老却并不听他说的：“你放心，我不是准备威胁你，我的学生都是有职业操守的，他们治病救人，肯定也不会难为你。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滥用职权，这个社会就彻底乱套了！”
　　“对对对，陈老教训的对。”警察的气焰被打压，他恭敬的说，“我们确实是马上要去上级分局了……不过应该能给你们腾出五分钟时间聊一聊。”
　　警察正准备给神书安开门时，神书安那侧的车窗缓缓摇下了。往车外看了一眼，在没见到自己妈妈后，他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失望。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神书安似乎都没了反应。只是无所谓的一句：“标本是我偷的，事情是我做的。辛苦老师们了，你们回去吧！”
　　说完，他又重新摇上了车窗。
　　在车窗彻底摇好前，我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拦。神书安发现的太晚，等他停下时我的手已经被夹到。即便手掌被夹的疼，可我还是没把手抽回来。看着神书安未被遮挡的上半部脸，我问他：“神书安，你在做什么呢？”
　　神书安垂着眼，他的情绪完全被遮挡住。我抽了下鼻子，酸的有点想哭：“你怎么了啊，你不应该这样子的啊！上午的时候你和我说什么来着？你说我就算把孩子打死了他也成为不了神书安……我为什么想要我孩子像你啊？像你一样蠢吗？”

　　☆、055 没有野人，哪来的野种

　　“我不应该这样子？石小乐，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子呢？”神书安又将车窗摇下，他扭头看我。
　　我被神书安问愣住了，想了想。说：“你不是很在乎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吗？你不是最在乎自己仪表堂堂的模样吗？你之前对所有事情都不屑一顾的态度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会认罪？而且还是这么道德败坏的罪？这件事儿明明不是你做的啊！”
　　神书安坐在车里，忽然间他笑了：“我之前确实很在乎那些，我之前在乎那些，是觉得有人会在乎……现在我明白了啊，根本没人在乎。我好或者不好，都没有差别。在乎的人，只有我自己。既然这样，我干嘛让自己那么累呢？”
　　“可是你……”
　　我不甘心的还想继续劝说，王校长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拽回来：“小乐，算了吧！你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别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神书安一点都不配合。就算把大罗神仙请来也帮不了他啊！
　　车窗再次关上，警察赶忙上车带着神书安离开。我站在原地看着警车屁股后面的烟儿，整个人都是气鼓鼓的。以前看神书安吹嘘嚣张，总恨不得在他脸上踹几脚。但现在看他落魄成这样，我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董老师，你先送陈老回去吧！”王校长拍拍我的肩膀，“小乐，你和我去趟神书安家。”
　　“王校长，我们都一起去吧？”听说要去神书安家，董晨似乎有点紧张，“我和陈老也很关心书安的事情的，我们大家一起去，帮助会大些。”
　　王校长不想带着董晨，可他不是太好意思拒绝。倒是陈老开口说了话。帮着王校长拦了一下：“小董啊，你送我回去吧！我年纪大了，身体有点受不住了……王校长，辛苦您了。书安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了，我拜托你了。”
　　“好，”王校长笑着点点头，“我一定尽力。”
　　我是很想跟着王校长去，可实话实说，我很怕神书安他妈。万一当着王校长的面，他妈问我爸爸是干什么的，那可真叫人尴尬。虽然我是很希望神书安他妈出面看望他安慰他，但我是做不来像书里女主角那般突然变的神勇无比口才卓越滔滔不绝。
　　如果神书安妈妈知道我会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会越来越恼火生气。
　　在去神书安家里的路上，王校长礼貌的致电过去。知道王校长要去拜访，神书安他妈倒也没说什么。神书安他家住在观海半山腰的那片富人区别墅里……我爸爸，他也住在哪儿。
　　呃，我是说，我的另一个爸爸。
　　跟我的妈妈比起来。我爸爸还是很照顾孩子的。虽然他们两个离婚了。但每年寒暑假我爸都会接我到他家里住上一段时间。我来的次数不多，可这里的保安算比较熟悉。在王校长过保安门卫时，即便我把身体坐的再低却也还是被认出来了。
　　“石小姐？”登记过王校长的车牌号后，保安笑着问我：“今天来看你爸爸吗？你们已经放假了吗？”
　　“不，不是。”我脸热的发烫，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我不是来找我爸的，有点别的事情。”
　　保安看了看王校长，他没在说什么。挥挥手示意门卫开门，我和王校长就被放进去了。状讽状号。
　　“小乐，老石住在这儿吗？”王校长一边开车一边打量了下这里的房子，叹息道，“老石对你挺好的，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王校长也没有继续往下问。把车停在神书安家门口，王校长上前去按门铃。
　　开门的是神书安家的月嫂保姆，得知我们的来意后她笑着请我们进去。刚走到楼下，就听到神书安妈妈激烈的争吵声。从称呼上判断，争吵的对象应该是神书安他爸。
　　我真同情他爸。
　　神书安他爸相对沉默，一直在高声尖叫的是神书安他妈。虽然没有污言秽语，但用词用句也很是让人心寒：“神万天，你看看啊！你的好儿子现在出息了！有本事了！不仅会嫖娼，而且还学会偷东西！我的优点他倒是没遗传来，你自甘堕落的性格他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月嫂保姆请我们进去，她歉意的说：“先生和太太在说话，我不方便上去。你们先等下，我去倒茶。”
　　“好。”王校长特别的平易近人，他随和的笑着，“麻烦你了。”
　　月嫂保姆去厨房，楼上的争吵不断。神书安他爸似乎反驳了几句，神书安他妈立马歇斯底里的回敬道：“你现在是责怪我没教育好儿子了？那我要问问你这个好爸爸，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管过他？你管野种倒是管的尽心精力啊！可有什么用？神万天，你偷情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个傻子！傻子！怎么教都没用的傻子！这是你的报应！”
　　“你是不是人！”神书安他爸大吼了一声，我终于挺清楚他的话了，“贝贝已经很可怜了，你居然这么说他？你生的儿子又是有多好？还不是在外面丢人现眼丢我神万天的脸！”
　　神书安他妈的话尤为刺耳，坐在沙发上的我和王校长都很是尴尬。话音还没等消散，楼上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摔响。月嫂保姆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走到楼上书房敲了敲门。
　　这一敲将神书安爸妈的理智都敲了回来，楼里瞬间安静了。
　　我和王校长没有任何交流，我们只是沉默的抱着自己的茶杯喝茶。过了能有10多分钟，神书安他妈才大方得体的出现。礼貌的同王校长握了握手，神书安他妈生疏的问：“王校长，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不会是来做家访的吧？”
　　神书安他妈彻底的忽视我，就好像我不存在一般。我倒是不介意，其实我来的目的也只是旁听……王校长还没等开始说话，月嫂保姆施施然走过来禀告：“太太，外面有一位石先生，他说他来找他女儿。”

　　☆、056 石小乐的爹和爸

　　住在这个小区……姓石……来找女儿……那不是我爸吗？
　　神书安他妈是个聪明人，她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估计是在神书安他爸那儿的气还没消，她看着我冷嘲热讽的说：“陈嫂，等下得给保安队打个电话了啊！现在的小区治安真是越来越差劲了！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啊？找女儿找到我们家来了？他当我家是什么地方？让他走！”
　　“太太。不是外小区来的。”陈嫂低声解释，说，“是住在拐角那栋别墅的，石先生……大石集团的那个！前几天你和先生还买了他们集团的股票呢！”
　　神书安他妈的表情凝了片刻，她的手掌在膝盖上搓了搓：“老石？他怎么会来？我不记得……算了，你先请他进来吧！”
　　门外的我爸已经等不及了，没等陈嫂过去，他就大力的拍着门板叫道：“神万天！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把我女儿接来了？你开门！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女儿！我剁了你！”
　　“王校长您来了？欢迎欢迎。”神万天一边从楼上下来一边整理袖扣，他表情冷漠的看着神书安他妈，“外面是谁在叫门？家里有客人，这样多失礼？陈嫂！快点去看看！”
　　像啊。真像啊，神书安和他爸长的，简直是一个模子扒出来的。除了神书安要年轻点以外，剩下的完全是一模一样。那眉，那眼，还有那同样高挺的鼻子……只不过神万天的气质没有神书安那般高冷禁欲，他的眼袋浮肿，神采风流轻佻。满脸疲态，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