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珉嗤了一声,“要砍随他砍去,他又不是三岁孩童脑子没长齐全,爱砍谁砍谁去,闯了祸可别指望我帮他……哎?什么?!砍、砍谁?”
方笙被拽得几乎站不住,气急败坏道:“燕国的那位燕十七!偃月公子!”
裴珉瞪着眼,脑子还没转过来,便听顾隽挥着刀嚷嚷道:“别拦我!谁拦我我连他一道砍!你俩要是讲义气的,啥也别说,只管提着刀跟我一起走!要是不想帮翩翩出这个头的,就坐在这儿啥也别说,我顾隽没这样的朋友!别拦着我!我去砍了那个猪猡养的小兔崽子!”
“你到底懂不懂,猪猡养的是小猪猡,和小兔崽子有何关系?”
裴珉正听得莫名其妙,便见娇花从里面走了出来,梗着脖子道:“小姐说,若是三位公子仍是这般吵闹,便就此散了吧。”
裴珉一听急了,忙撇清自己,“哎哟喂,我这不才来么,咋地把我也算上了,我和他俩又不是一道的。”又朝仍在拉拉扯扯的两人道:“我说你俩就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就行,这会儿走还来得及上花船,晚了去连船尾也见不着。”
他巴不得两人赶紧走,朝俩人挥了挥手,抬脚便往里走。方笙见势不对,忙扔下顾隽不管跟着裴珉去了。顾隽气咻咻地走到鹿鸣苑门口,但转而想到裴珉那小子一向爱在钱翩翩面前卖乖,卖乖之余还不遗余力地将他和方笙踩低,方笙又是个呆蠢,着实不放心一走了之,憋着气跺了跺脚,转头走了回去。
裴珉落座,见矮几对面的钱翩翩比先前消瘦了不少,脸也尖了,眼睛因此显得更大更明亮,虽穿着男装,刻意将双眉描粗,仍是掩不住那楚楚可怜的病态模样,心痛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密谋
他正欲慰问一翻,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思慕之情,方笙和顾隽却拉拉扯扯地进来了,裴珉耐着性子听方笙和顾隽唠叨了一遍,这才明白了今日钱翩翩请他们三人来此的目的。
“什么?那个燕十七竟然是当年将你和五皇子掳走的歹徒?这、这、这当真丧心病狂!可恶之极!该砍该砍!”
想当年钱翩翩莫名失踪,他日日忧心如焚,三人差点就偷偷离家结伴去寻她了,还是被家里大人发现才不成事。后来好不容易得了她平安的消息,天天盼着她早日回来,不想她又在坞塬呆了两个月,害得那段日子三人无心上学,天天挨宋夫子板子。
顾隽余气未消,拍桌道:“我早就说了该一刀剁了那王八羔子的,你们还拦我!”
方笙望了眼钱翩翩,见她事不关己的低头饮茶,扯了扯顾隽衣袖打了个眼色,“别、别再闹了,翩翩不是说了不能意气用事么。”
顾隽见钱翩翩脸色微沉,知她不高兴了,不甘不愿地低哼了一声,嘟噜道:“便宜那小子了。”
裴珉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平静下来,朝顾隽瞥了眼,“你就不能消停些,从小到大,遇事只会打打杀杀,脑子不动一下,你这脑瓜子是白长了!翩翩若只是想让他吃皮肉之苦,何必让我们三人来商量,大司马没人了?”
方笙点头道:“就是,我方才也是这么说来着。”
顾隽狠狠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你小子姓马的?光会放炮!你方才一直骂竖子该剐,何时说过其它了?”
方笙捂着脑门嘀咕:“你被雷炸了似的冲了出去,自然听不到……”
裴珉不耐烦地打断两人,“都给我闭嘴,俩个大老爷们妇人一样地碎嘴,有意思吗?若没好的主意,就别瞎叫嚷。”
方笙和顾隽互相瞪了一眼,果真闭了嘴不再说话,裴珉敲着桌面一边想一边道:“那偃月公子是燕国皇子,在我大祈虽为质子,可人家的身份毕竟摆在那儿,况且他是以学子身份来的大祈,我们跑去将人家打一顿,这算是什么事?祈、燕两国刚刚签了和约,燕国皇子一来我大祈就挨一顿揍,燕国会怎么想?事关国体,就算燕国不追究,今上知道了也不会置之不理。”
顾隽咬牙切齿道:“那你说咋办?就这么由着他逍遥自在?大仇不报了?”
方笙眼睛忽地一亮,“要不……要不咱们先忍忍,等他回燕国再动手?只要他出了大祈国界,打死了也与我大祈无关。”
顾隽呸地一声,“亏你这榆木脑袋想得出,是他燕国主动求的和,除非两国又撕破脸,不然他一个质子,有生之年也不知能不能回得去!等?要等到何年何月?等到那小王八寿终正寝?没准他比你还长命咧!”
方笙顿时噎住,委屈地望向钱翩翩,“那咋办呐,就因为他是燕国皇子,咱们只能吃这哑巴亏了?”
裴珉嗤地一笑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明着来不行,难道不能暗着来么?所以今天翩翩才让我们到此商量不是?”他又扭头望向钱翩翩,“翩翩,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是么?”
方笙和顾隽齐刷刷望向钱翩翩,钱翩翩终于放下手中琉璃盏,叹了口气道:“还是裴珉知我心意。”
裴珉大有吐气扬眉之感,嘿嘿笑道:“那是……你我自小便心有灵犀,可不是旁人能比的。”
顾隽和方笙有些坐不住了,顾隽首先嚷嚷道:“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什么旁人不旁人的,这不心痛翩翩遭罪一场吗?所谓关心则乱,我心里乱得很,你倒好,还能冷静说风凉话……”
方笙也红着脸急道:“可不是,咱们关心翩翩半分不比你小,凭什么就许你在这儿出主意,我们连说个话也不许?”
裴珉脸上得意扬扬的,正待反驳,钱翩翩清咳两声,三人顿时静了下来。
“好了好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还四个人呢,这不是正要和你们商量么。确如裴珉所说,有些棘手,偃月是当年掳走我和五殿下的人,这事不假,但事过境迁,如今祈、燕两国刚刚签和,他的身份又摆在那里,此事不宜明着翻旧帐,哪怕官署或五殿下知道了,也只能装不知,捂着烂在肚子里。”她顿了顿,眸光闪闪,又道:“可这亏咱不能白吃,明着算帐走不通,咱们就来招阴的,就算不为我,也是为了五殿下报当年的仇。”
她细细说了她的打算,四人听得目光炯炯,摩拳擦掌,又商议了一番细节,这才各自散去。
钱翩翩从侧门溜了回房,刚刚换过衣服,便听绿蕴来传,说钱昱请她到花厅说话。钱翩翩心里有些忐忑,踟蹰了一下,还是到了花厅。
钱昱穿着便服,立在花厅前廊下逗弄着笼子里的八哥。
“大哥,用过晚膳了?”
“嗯。”钱昱背着手转过身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翻,“病才刚好,怎么老往外跑?”
钱翩翩笑嘻嘻地上前挽了他胳膊,“怎么说也是自家生意,老话说得好,力不到不为财,我是辛苦命,闷在屋里就浑身不舒服,一往外跑,就浑身舒坦了。”
钱昱淡淡瞥了她一眼,“力不到不为财,大司马府等着你的银子开饭不成?”
钱翩翩眨了眨眼睛,“大哥真是,非要我说我卖力赚钱,是为了替自己攒嫁妆不成?”
钱昱没好气地敲了敲她脑袋,“虽然有些不知羞耻,但你若这般说了,还让人信服些。”他顿了顿,又正色道:“我知道你和方笙他们自小交好,但毕竟你们也不小了,也该知道避忌些,别整日有事没事混一块儿去,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钱翩翩乖巧地应了,又问:“大哥今晚是特地与我说这事儿的?”
钱昱点了点头,松开手踱了几步,望着廊外皎皎月色,“这几日进宫,听了些小道消息,说皇后有撮合你和五殿下的意思。”
钱翩翩心里砰然一跳,“那大哥你看,这事儿……父亲会同意吗?”
“成不成事,关键不在我们钱家,要看陛下的意思。”这个妹妹自小聪慧,极有主张,钱昱也不避讳和她说朝堂的事,“前太子之事后,陛下看似对我们钱家圣眷如昔,但我和父亲心里都明白着,若真是那样,他不会让父亲在家闲养一年之久。”
“可父亲在太子死后便上交军权,表明了钱家的态度,这一年来,太子旧党也清除得七七八八,独独余下我们钱家,之前蹴鞠赛上,陛下还将自己的彩环留给大哥你。以大哥之见,陛下心里是个什么计较?”
钱昱与前太子亦臣亦友,此时旧事重提,心里多少觉得难受。
他沉默了会,才缓缓道:“陛下如今对朝事不甚理会,每日只顾享乐,行事只凭一时喜恶,愈见昏聩,实难看出他心里有何计较。听说最近宫里来了个老道,每日吹嘘修仙、炼丹之术,哄得陛下深信不疑,还特意命人在宫里修了座道观,挑了数十名童男童女,专门给那妖道替他修练长生不老的丹药。”
钱翩翩叹了一声,“若真有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历代君王又怎会甘心任由自己阳寿耗尽,将江山拱手相让。”
“如今他难得上一次朝,前几日朝会,几位郎中令一起劝喻,结果被他轰了出光承殿,说他们居心叵测,看不得他寿元无量,每人笞了二十杖才作罢。”负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攥起,钱昱眼底浮起阴霾之色,低低从牙缝中冒出一句:“如此忠奸不分的人也配寿元无量?简直荒谬!有君如此,国之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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