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好的女孩子啊!
而他,有什么能力拥有呢?事业、家庭,没一样顺风顺水。站在落地窗前,就着黑漆漆的外景,抽了一根接一根的烟。
天微微泛白,他终于决定:放手。
在他没把她当命之前,在没有伤害之前,放手。
他写了支票,让李诚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她的尺码,他铭记在心。
一个月后,他收到他怀孕的消息,他悲喜交加:他和苏婉清根本没有孩子的可能,如果婚姻束缚他一辈子,更加没有孩子的可能……可是他不能让她留!苏婉清、他父亲,谁都不会允许的。他选择了放手,干脆坏人做到底。他派曾奇去协商,古意倔得很,几次三番回绝。坚持了很久,他得知消息她打掉孩子了,汇上余款,以为从此两清。
他当然很多个晚上会睡不着,工作烦恼、苏婉清习惯刁难之余,想起古意,想起未存在的孩子……想起他的无能为力……
他根本无法忘记古意,所以时隔三年,当初不管不顾的女孩子变成了妩媚且风情的女子,甚至像在有意色诱他。他一眼认出。他牵念当初的古意,装得淡定且不为所动。其实不知多少次,他想将她拢进怀里,说:我的肋骨,快回来。
他信命又怕命。
几次见她觉得太巧合,又舍不得去查,不敢表态对她的主动亲近却是放任。他看得出,她对他,是心动的。不似当年,完全没有“他”的概念。
她再次在他怀里醉晕,喊着“魏峥嵘”的名字,彼时他知道了魏峥嵘,唐尧的新宠,长得不错,听说人不错,可惜是个gay。当初她的难过,他明白了些。她对魏峥嵘的情话又上一层楼,他还是历史轮回般没辙。
私心所致,他自我折磨般帮她简单洗澡、换上他的睡衣,她晕晕乎乎,比三年前喝醉乖了许多。想到又是一声声“魏峥嵘”,他忍不住真轻轻拍了她屁股几下。
她咂咂嘴,继续睡。
出门,让李诚备好衣服。
破天荒睡得好起得早,亲自给她做早饭,看她呆愣愣望着外面,突然想到三年前抽了许多烟决定的自己。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她骗不骗他,他在意的是,他可能会和三年前一样无能为力。他从未奢望过“爱情”这种东西。
他推开了她,意外看到她作为魏峥嵘的准媳妇出现在魏家。
管他魏峥嵘是不是gay,他们可能结婚就对了。他开始急,后来她又为他挨了刀,他不想再克制。于是,一切水到渠成。
越幸福他越怕她知道真相,知道他是那个夺她初次丢钱未遂又威逼她堕胎的“恶人”。
果然闹得不可开交。
幸好他一场病、不要命地求、她的怀孕交织,挽回了。
幸福短暂,事业上的差错、双方父亲的反对压迫、苏婉清给的恶名声和诬陷……种种,让她远走德国。他去过德国两次,两次离开,她都闹得不可开交,他心里何尝好受!
好在,一切终止在秦西洲的帮忙里。
他的古意,虽然受了欺负,但不记恨他,反而和他一起努力,为他们的幸福。
苏婉清很快出院,她自首,李诚跟随她,自首,两人都判了三年。当日南城的报纸沸腾,女神破灭。几家小报纸开始为古意正名,说希望他们结婚。
他仓促求过两次婚,她都答应。
是该结婚了。
可他父亲不同意。
古意背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带着她和孩子一起回了楚宅,被他父亲拒之门外。老头子固执、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楚家的颜面都让他丢尽了。
他从母亲入手,母亲一直盼望抱孙子,他把儿子、女儿给她。时不时住上一星期。孩子学说话时,他除了教“爸爸”、“妈妈”之外,教得最勤的就是“爷爷”、“奶奶”、还有“小舅舅”。因了他是“不肖子孙”,他的弟弟楚河萧更得老头子宠。
古意早些时候还催,后来倒是不急了。嘴里念念有词:“反正再拖下去你成了老腊肉,我还是嫩得出水。”她想要重操旧业,他不准,安排她去a大做了相对轻松的辅导员。她对他存着点怨,愈发牙尖嘴利起来。
古意坚持,婚礼双方家长都要同意。古意爸爸相对好说话,误会澄清,外孙、外孙女都有了,反倒催着他们结婚。
那时古意抱着女儿,眼睛眨眨看向两人,似乎在想“老腊肉”什么意思。
晚上,楚云端彻底让他见识了什么“老腊肉”的威力。
水滴石穿。状在休划。
楚父最终被五岁灵泛的兄妹征服,点点头,同意了一场婚事。
迟了多少年的婚礼呢?从他对她动心那莫名其妙的瞬间算起,他真要模糊了。莫非他真的,走上了“老腊肉”之路不可挽回?
几年前报纸造势潜伏了很久,这次婚讯,不胫而走。
婚礼办得很盛大,当日穿上婚纱的她,化着恰到好处的妆,他想起了初见时的她。她变得牙尖嘴利,她变得调皮爱闹,她变得万种风情……无论怎么变,还是他身上的肋骨。
今时今日,终于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妻子。
名正言顺地风雨同舟。
非朝、非暮打扮成小王子、小公主,做了婚礼的花童,说实在抢了不少镜。
一声愿意,他等了很久。他未曾说出口的是,古意,用我剩下的半辈子,补偿我对你所有的亏欠。
酒宴上,她换了红得妖异的旗袍招待客人,他真想把她藏在怀里,不让人看。他心里,永远她最美。
苏婉清刚出狱不久,牢里嘛,再多人照顾,总归吃苦。她憔悴消瘦了,面对他时,锋芒也散了。好像回到十几岁时,秦西洲面前的小丫头。
她穿得随意,大墨镜遮了半张脸,还是不希望别人认出她。
酒宴之前,她单独约他到草坪上谈话,送上祝福,说喝酒吃饭就免了。
看到他不追求敛去刺,他心情不错,又是大婚:“好啊。”
她望着一望无垠的草坪,忽然笑了起来:“楚哥哥,你说我比起古意吧,还真不差,你怎么不爱我如命呢?”
他一笑,“那我问你,我也不比牧洲差,你还不是恨我恨得要命,爱他爱到蚀骨?”爱情这种东西,和认识时间长短、对方优秀程度,都是无关的。他不曾考虑,直到古意哭到他心上让他此后承受爱情的毒与蜜。
她摘下墨镜,她的妆淡了,细纹出来了,率真笑了。他觉得,这是他见过最美的苏婉清。原谅比记恨轻松,他卸下了恨,问起:“你之后准备去哪?”
“德国,西洲说,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秦西洲三年时常会来看几次她,他知道。追问:“你们?”
“楚先生!”远处酒店服务员喊着他的名字。
她本就一脸怅然不愿意回答,顺势戴上眼镜:“新郎官,大忙人,去忙吧。我离开涟城可能很多年不回我。楚哥哥,我跟你道歉,虽然没用。也跟古意道歉。我走了。新婚快乐。”
他点头,不为难。
有时候得到一个曾经恨过的人的祝福更有成就感。
不过他现在可能真的老了,所希望的只是稳度余生。
婚礼是那种为它忙死都心甘情愿的存在,他算是体会了。
****
婚后不久,他正好当日工作少,去接儿女。小非暮穿着粉粉的蓬蓬的公主裙,软黑的头发分成两股左右对称帮了两个小麻花辫:真跟小公主似的。
不是他偏心,他骨子里更疼女儿,长得和小时候的古意很像,他有种照顾小古意的错觉。他甚至固执地以为,他初次错失的女儿,是个小姑娘。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女儿会哭鼻子会嘟嘴撒娇会到他怀里蹭抱抱,会每天甜甜喊“爸爸”亲他脸颊……真是不疼爱都不行。
可今天他的小公主,放学不是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而是闷闷不乐上车。鼻头、眼睛都红彤彤的,他心疼死。
他问相对稳重些哥哥范十足的非朝:“非朝,妹妹怎么了?”
非朝翻了翻白眼:“不知道,每天犯傻。”顺势上车,关车门。
他又好气又好笑,上了车,转身轻轻敲了非朝额头:“你是哥哥,怎么那么说妹妹。”
非朝撇了撇嘴,高冷选择沉默。
他不管怎么哄,小公主就是不愿意说怎么了,再问下去又要哭了的模样。他忙不问,稳稳开车送两小祖宗回家。
古意从来是最早下班的,因为他把晚饭任务给了她。
“哟,今儿你们三儿一起回来了?我去做饭。”她本来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及时迎接。懒懒伸了懒腰,柔软如藤蔓,这古意如酒,年岁越久越醇香。
反正他越来越不能离开她了。
非朝如往常随口喊了声“妈”然后蹬蹬背着小书包上楼了。他念及哭鼻子的小公主,“古意,今天我们的……”
话没说出口,小非暮软嘟嘟的小手捏了捏他的手,泪水盈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真是心都要碎了。
他一手抱起小公主,亲了亲光洁却沾泪的粉嫩脸蛋:“古意,我和女儿先回房,很快下来。”
古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和女儿只要待一起还真谁都分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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