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以前没听你提起这个人,你念大学的时候,不是跟一个叫“夏叶”的小伙子好的吗?”
易南北一听见夏叶的名字,顿时打起了精神,扯着我就喊:“你为什么要跟他好,我哪里比他差了。”
我再次用手封上他的嘴,照他这么说下去,我要被揭个底朝天了,易南北被我堵的难受,头一直晃想挣开,嘴里口齿不清的说:“你心里想着他,还不许我说,你真是自私。”
我无奈的揉了揉鼻子,只见我爸妈二人十分警惕的看着我,吓得我一个激灵,我沉得住气,解释道:“夏叶后来出国了,我们就没有联系过。”
我妈说:“记得那时候你们感情很好,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感情好?我一听就笑了起来,再看着醉眼迷离的易南北,总觉得是在嘲讽。“感情好又如何,他有自己的梦想,我不能阻拦他的脚步,不是吗?”说着只觉得鼻头一酸,我的夏叶,为什么在我口中说出,好像他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他是为了我才放弃一切的。
我不禁望向易南北,恨啊,你在的时候他不在,你走了他来了,他在了你却还不走,我的夏叶,就好像个形同陌路的过客,可他不是,他在我心里,永远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随口吃了些饭菜,转身远离了饭桌。小时候我爱坐在屋顶上看星星,看这小城里的万家灯火,现在看来总觉得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没有多久,易南北找了上来,他虽然醉,还是触摸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关你的事,你喝醉了,去休息吧。”
他呆呆的摇头:“我想陪你。”
我不赶他走,就一个人趴在栏杆上四处瞭望,静谧了一会,我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那就是江潮生和江雪的家,以前我很爱看那个方向,但从来没有望见过一次哥哥。”
“江陵风,我能问你吗?你对江潮生到底……”
“一切都是你想太多你知道吗?也许是我的感情太多,但是爱情,我还是分得清的,所以你当初的耿耿于怀,现在看来是不是个笑话,我们居然因为一个笑话错过了那么多。”
他揉了揉眼睛,深沉的叹了一句:“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耸了耸肩,说:“你的小情人江雪就要结婚了呢,算不算个好消息。”
“不要损我了,我发誓从没对她动过一丝感觉。”
“可她是真的爱过你啊,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只爱你一个人的女孩啊。”
他沉默的看着远方,不再说什么了,风吹过身旁,他身上的酒味扑面而至,我把他的衣服合了合,说:“不要冻到了,进屋吧。”
他握上我的手,把我拉到最近的距离,贴近我的左耳,温热的气息在耳边直打转,我因为痒而稍稍避开了一点,他又凑上来,轻轻呼出一句:“陵风,我爱你。”
我的身体倾斜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浅浅一笑,把我抱在怀里,仰望着天空说:“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很温暖,有家的感觉,似乎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贴着他的肩膀,心里想着:喜欢以后就常来,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就死死把话卡在嗓子里,好多简简单单的话,说出就像个天大的梦想,这就是你,可怜的孤儿。
他不知为何抽泣了一声,把我拥的更紧些,话语是恬淡的,说着却好像无比沉重:“陵风,如果,如果我有一天忘记了一切,你还陪在我身边,就把我带回这里。”
我一时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就不解的问:“为什么会忘记?什么意思?”
一阵沉寂之后,易南北冷不丁的发出一声凄冷的笑声,转眼又好像什么都发生,手扶上我的头顶,像命令一样说:“你记住就好,不要问为什么。”
我听话的点头,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安,易南北突然说:“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我仰起头。
“回去之后,恐怕有一场恶战,你会害怕吗?”
“不会,”我坚定的回答:“五年都过去了,我还能怕什么,更何况,有你在。”
黑夜里他的笑容如一朵盛开的昙花,除了美丽,还有诡异,我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松开怀抱,说:“我困了,进屋吧。”
“易南北,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是我们都不想提起的事情,但又不得不去做的。
“再过两天吧,不急。”他走下楼梯,向我伸出了手掌,我走前几步,把手交到他手上,我恐怕很久没有这种信任一个人的感觉了,易南北,这次我们站在一个阵营可好,背水一战,只为胜利的号角。
☆、chapter84战争的真正号角
在度过几天安逸的小城时光后,我和易南北不得不坐飞机返回,我爸妈给我装了很多家乡特产走,特意叮嘱我送点给领导,这样领导才能照顾我,我和易南北相视一笑,说:“放心吧,我们领导人很好。”
送上飞机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江水,我讨厌背井离乡的感觉,讨厌远离亲人的感觉,易南北安慰我说:“你放心,以后我会陪你回来的。”
我夹杂着眼泪破涕而笑:“别说笑了,以后回家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你信我,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好好,我信。”这话只当敷衍一般一笑置之,却从没想到他是用那种方式来应验,后来我经常想到这几天短暂的幸福时光,只恨自己沉迷的太深,竟没有丝毫察觉,我早该发现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纯粹,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剧好像毒誓,一步步腐蚀掉自己的毒,为了什么?为了我们那荒诞不羁的梦想。
也许我不害怕任何事物,却害怕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感,因为往往幸福过后,是你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巨大悲痛。我在飞往那座城市的路途上,不是没有浮现过这种感觉,却被我强大的心理暗示压了下去。
我想我是真的以为,这次我们可以并肩作战,但在我们彼此的内心深处,又有谁是真的信得过谁的呢?
回去之后,我是第一时间赶回公司,易南北决定再潜伏几天,总要错开些时间,我们不在的日子公司好像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从身边走过的人只是像往常一样打个招呼,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自然的有点不真实。
我坐到办公室,把这些天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几乎是没有漏洞的,我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心里想着:没事就好。没多久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第一反应是找手机,然后才发现打来的是座机,是谁?我略带警惕的接听起。
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你回来了?”
我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人,才接下话:“最近怎么样?”
“你让我找得东西已经好了,什么时候来拿。”
“今天下班吧,到时候,我也会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我心思缜密的说完这句话,挂掉电话后,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档,不由勾起了讥讽的嘴角,这个世界上,竟真的有人为了这一纸权钱,不惜毁了别人。然而也正因如此,我才得以获取些什么。
傍晚,我如约来到交易地点,他甩给我一份u盘,沉沉的说:“我的呢?”
“在我这里,你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我宛然一笑。
这个中年男人被我压住气,不安的问:“你要这个做什么,救它还是毁了它?”
“我若是毁了它,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放心吧,我没那么大本事。”我攥着u盘诡异的笑着,顺手把股权让渡书递给他。
他惊讶又喜悦的拿着那张纸:“你是怎么拿来的?”
“易南北才不稀罕你这点股份,我就是偷了来,他也不会发现。”我淡定的一边走一边说:“你是他父亲的老功臣,他这般压制你本就不该,你拿回这张纸,卖了或是留着,你自己决定。”
“我不会卖,易氏集团是我一手做起来的,即便易了主,也是我一生的心血。”
我一个转身,冷峻的说:“王董事,你说错了,它没有易主,易南北就是它真正的主人,你对易氏忠贞,就一定要对易南北别无二心。”
他突然问:“你和易总什么关系?”
我自知话说的太重,募然一笑:“易总对我有恩,我要这u盘只是想报答他。”
没错,我是在帮他的,易南北当年送走了大部分董事,又刮走了余下董事的股份,令他们插翅难飞,以做缓兵之计,时日久了,这会慢慢变成隐患。如今这些老董事在公司呆的时间久了,让他们走都不会走,把属于他们的股权让渡书还回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信,不信易南北没有察觉,他不闻不问,就证明这也是他想要的,那么我就来出这个手,一方面巩固人心,另一方面,挑拨离间。
u盘里的资料只有多年前存在的老员工才有,易南北那时身在他乡,或许也不知这其中的秘密,我在做出这一步步计划的时候,就在想,当我精心设计他人的时候,会不会在我的上方,布满了无数只眼睛,他们操纵着我的操纵,而我,才是真正处于深渊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