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一的用意多明显,她看不出?或许,不是她心里不清楚,陆欢歌本就是女人里面的特例。
这样的陆欢歌,偏偏你舍不得怪,能耐她何?
“挺晚了,快去洗吧。”
进了浴室的陆欢歌,轻吐了一口气,他的话久久萦绕在她脑海,还有他无可奈何的神态,让人不会轻易忽视。
他和徐嘉一之间没什么,做戏一场,昨晚他和她就说得很明白,陆欢歌认为顾青远就是接她的电话也没关系。
所以,她是哪里说错了?
☆、14.那一下扯得多痛
陆欢歌包着湿漉漉的长发,在抽屉里找吹风机,躺在床上看书的顾青远手向她招了招,说:“欢歌,来。”
她有些犹豫,他的财经杂志上方放着青白色的吹风机,最终还是走向他。
一走到他跟前,顾青远坐起身,将书折角,合上放在一旁,然后拉她坐下。
头上的吸水毛巾被他解开,他在帮她擦拭头发,从上至下,动作轻柔。
所有与爱有关的东西,陆欢歌一直缺失,她渴望点滴温情,但给她这些的人不该是他,哪怕他是她的丈夫。
话又说回来,丈夫替妻子擦头发,然后吹头发,一切都这般合乎情理,面对他的亲昵,陆欢歌觉得,这样下去很危险。
“水会滴在被单上。”
胡乱诌了一个借口,陆欢歌站起,顾青远还没来得及松开她一撮头发,扯得她头皮生疼。
“嘶……”
顾青远终于恼怒,干脆直接将她扣进怀里,陆欢歌动弹不得。
他继续擦他的,让陆欢歌有一种自己的头发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感觉。
他见擦得差不多,插上电源,打开吹风机,在掌心感受一下温度,觉得适中,才对准陆欢歌半湿的头发。
“下次,就算不愿意,直接说,我好有准备。”顾青远离她很近,若不是吹风机嗡嗡作响,两人心跳的声音会极其清楚,“冒冒失失地起来,那一下扯得多痛。”
原来,他是为此动怒。
吹到最后,他还用手在她前际扒了扒,眉眼舒展,嘴角带着淡淡地笑,看样子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陆欢歌抬手摸了一下,手还能感受到湿意:”没干。”
她拿起搁在身旁的吹风机,打算再吹一会儿。
被他制止:“乔博森说,女人的头发吹得太干,发质会变差。”
什么时候,乔博森的话,顾青远当做真理了。
那个嘴里说不出几句正经话的男人,前些天送文件来别墅,见到披头散发的她,头一句就是:“陆欢歌,直发真美,啧啧,比我摸过的头发柔亮多了,手感一定不错。”
当时,陆欢歌耳误,听前半句,以为乔博森夸她留长发漂亮,听完,才知道,只是夸她一头的直发。
不能怪陆欢歌自恋,实在是他说话,时常让人听了衍生歧义。
乔博森当时手碰到她的发尾,从书房出来的顾青远,毫不留情地将他手拍打开,瞪了乔博森一眼:“哪只手多碰一下,信不信我废了你哪只手。”
乔博森嘴贫,不向‘恶势力’低头,挺直腰杆:“有个发质好的老婆了不起啊,下次我找个发质比你老婆好的,要是你想摸,我连你两只手一起剁了。”
于是,那天乔博森在广毅和别墅之间来回跑了很多回,后来他抗议,很不满顾青远一次只说一种资料。
顾青远两手一张,对乔博森说:“人老了,记性不好,想到哪里是哪里。”
26岁就老了,让年龄更大一些的人情何以堪,乔博森心里暗自发苦,说白了不就是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惹顾家二少不开心了。
☆、15.怕了你了
时至半夜,陆欢歌辗转无眠,幅度不敢太大,怕扰醒顾青远,只好看着天花板,发呆。
顾青远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没有睁开眼,向她微微靠近,问:“怎么还没睡着,有心事?”
偶尔神游在外,属于正常,最近,她太容易出神,已经不分白天黑夜,可不就是有心事。
“没。”
死鸭子嘴硬。
陆欢歌见他半醒,侧身,背对。顾青远的呼吸轻轻打在她裸.露在外的颈脖上,痒痒的。
顾青远在她开口之前,就猜到是这样的回答。
她想说自然会说,但是她几乎不在他面前说,到了就算他亲口问也不说的地步。
日子要继续过下去,她不肯将他视为倾诉对象,那他就需要有足够的耐心,还要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安慰自己,不说就不说吧,她总有主动说的那天。
顾青远死都不怕,唯独害怕永远等不到那天,要是乔博森知道了,一准嘲笑他:顾青远,你也会患得患失。
他也是普通人,为心爱的人患得患失,没什么丢人的,不也证明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多重吗。
顾青远缓缓睁开眼,看着纤细的背影,太瘦。
六年,她过的什么生活,有没有按时吃饭?吃饭时没人监督她,是不是从不碰荤菜?以前活泼开朗甚至霸道的她,年纪轻轻还会心绞痛?
从别后重逢到结婚再到婚后,她冷得像冰雕,笑颜是很奢侈的东西,他的第一反应,陆欢歌变了。
他很想知道那段他不在的日子,她的点滴,要想掌握那些资料,易如反掌,看得出,她不想再回忆,他又为什么要触碰她想极力忘记的事情呢?
她会毁了你!
即使选择相信,当有人戳破那一层纸,对方如果说出来的话其实就是自己无意识里的感觉,会让人上心。
欢歌,你不会,对吗?
她暗恋肖云安,他暗恋她,都选择在高考结束后告白,齐齐失败。
他坚持,所以,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算是单方面的爱情,通过磨合,会开花结果的。
顾青远重新合上眼,欢歌,无乱如何,我愿意选择相信美好的结局。
“睡吧,明天和我一起去接机,不要顶着熊猫眼去见婆婆,丑。”
听到婆婆这个词,陆欢歌背一僵,他倒是比她叫得顺口。
“我口渴,去客厅一趟。”
顾青远不动,却在她起身的一刹那,一只手轻轻地按住她:“我去。”
她晚上走路从不看路,万一磕着碰着,他还有没有心思上班。
“不用,你不要把我当小孩,这么简单的小事。”
陆欢歌跟着起来,走在他身后,没几步,越过他。
有些地方并没变,还是那个不服气别人拿她当孩子对待的陆欢歌。
她16岁去理发店嚷着理发师帮她做一个梨花烫,烫完后她尖叫声响彻整个理发店,对理发师怒道:“这个发型太装嫩,你当我小孩子啊。”
路过的顾青远看着假小子改造一下变得可爱甜美,一张口就全露陷,她喜欢装老成,却十足一个小孩子。
“小姑娘,你才上高中,太卷会比你老师都成熟。”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那全剪了,来个帅气点的发型。”
理发师最后,放掉手里的卷发棒,很无奈地说:“怕了你了。”
剪刀下去,她就顶着一头短发上学,顾青远还要感谢那个理发师,不减掉那一团乱遭的头发,哪来的现在的自然长发。
顾青远替她打开走廊上的灯,叹了一声,朝前面的人说:“怕了你了。”
☆、16.早些日子进入下一段爱情吧
值班护士替肖云安拔下吊针,有意无意八卦地问:“和女朋友闹别扭了?”
“什么女友?”
护士笑而不语,最近来病房看这位盛煜的CEO的女人挺多,也难怪不记得是哪一位。
“门外蹲点的女人,不是你女友?”护士怕话太唐突,补充道,“都大半夜了,未免过于上心,我还以为……”
过于上心,惹人厌烦。
肖云安冷声打断她的话:“她不是。”
肖帅哥在医院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平常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突来的急转语气,让护士收了声,专注手里的事情。
当她推着药车,要推门出去的时候,被后面的肖云安叫住。
“和外面的女人说一声,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去。”
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办法。肖帅哥对这一带如此熟悉,会不知道吗,肯定是那个女人惹着他了。
“好。”
门被推开,薛舒雯快速起身,理了理裙子,迎上的是一张不太友好的脸。
“护士,请问,云安他睡了吗?”
云安,叫得挺亲切的啊,可惜女有情男无意,人家又不想让她在这里守着。
经过薛舒雯身旁的时候,护士没好气地喂了她一句:“这么晚都不回家,班车早没了,人家又不想见你,女孩子家多少矜持些,换我早走了,脸皮够厚的。”
说完之后,还没给薛舒雯开口的机会,立马转身,推车走人。
“你……”指着离开的白色背影的手拽紧,想想还是甩下。
薛舒雯咬唇,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因为怕动静太大让病房里的肖云安听见,早上前撕烂她的嘴。
肖云安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掀开薄毯,躺上去,闭上眼。
脑海里是前些日子和陆欢歌的对话,因为她送他来医院时被他身上的血吓傻了,手术后,觉得务必和她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