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路上小心些。”
“嗯。”
期间,薛舒雯一句话都没说,足以说明她还算聪慧,知道插不上嘴,和陆欢歌高中就没话说,难不成现在要假惺惺上前打招呼,会被肖云安看扁。
☆、11.像一个不知归所的孩子
几近黄昏,天边不规则的云朵被夕阳晕染,透着紫红色的光,煞是好看。
徘徊在街边的陆欢歌望着不远处的站台,一辆又一辆的10路公交经过,迟迟没有上去。
身后响起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不打算回去了吗?”
陆欢歌一惊,忘了反头,也没想好反头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顾青远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她闭眼,想着还是扯出一抹笑比较好。
睁开眼的一刹那,他却来到她的眼前,牵起她的手,带她去停车处取车。
这一动作,煞羡旁人,大家都下班赶着回家,没有仔细盯着他两人看,要是瞧清楚,陆欢歌和顾青远这两位今日头版头条上的主角,就没有回家的退路了。
黄昏看人,有朦胧美态,一切也是那样恍惚。
陆欢歌在外面向来很给他面子,不吵不闹,衣着得体。顾青远倒希望,她能像别的女人一样,不顺心的可以随时折腾一下,不分地点,那样,他会觉得自己的肩膀她需要依靠。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他今天应当很忙才是,晚上也没加班。她对昨晚的事情绝口不提,今日的事情同样不涉及,却话里有话。
顾青远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陆欢歌坐进去,一边说:“因为太想你。”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向来,他的温情都是行动,极少语言攻势。
停车场离医院不远,他在对面站台出现,陆欢歌想到这里,侧头望了一眼他:“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顾青远放入一张CD到播放器的槽盒里,抬头:“问你为什么去见肖云安?原因我知道。他好些了吗?”
陆欢歌知道他所理解的原因,不是真正的原因,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他问肖云安的病情,颇让她意外,若不是亲眼看见他问得真切,真的快忘了,他和肖云安曾经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好兄弟。
不是顾青远,她也不会在开学前就认识肖云安,这让她回想起顾青远的一句话:“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引狼入室。”
密闭的空间,飘荡着歌曲的旋律,是她喜欢的歌手,李健的《一往情深的恋人》。
清亮富有质感的声音,娓娓道来的情感,浪漫中透着淡淡的苦涩。
陆欢歌有些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看向前方:“今天他拆线,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
这样淡的回应,容易让人沉溺。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在外面吃过饭了。”没人回应,“欢歌?”
看过去,她已经靠着车椅,睡了。
她的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是真累,顾青远将歌声减小,如果你实在不爱我,淡漠之外还有得选择,宁愿像此时此刻一样,你静静地睡,我静静地待在你身边,未必不好。
先前他回到家见她不在,不用猜也知道会去哪里,于是来到这里等了许久,看着她进去不过一会儿又出来,然后她在路上迷茫的表情进ru他的视线,看着别人上车下车,却不去站台。
像一个不知归所的孩子,需要人的指引。
☆、12.你笑比面无表情,要好看
很快,到家,顾青远轻轻地打开门,想要将她抱出来,碰触到她腰际的那一刹那,陆欢歌缓缓睁开眼。
“到了?”刚醒,她有些迷糊。
顾青远没有抽手,继续原本就打算的动作做到底。
陆欢歌被他抱在怀里,一只手抵着:“放我下来吧,我有脚。”
这个理由很蹩脚,世界上谁没有脚,他只是想抱她而已。
别墅里,可不只有她和他,让人瞧见,多不好。
他像没听到似的,抱得更紧,陆欢歌不再说什么,抵在他胸膛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面前,挣扎是无用之举,不如学乖点顺从一下他的心。
吃饭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将不爱的肉挑到一边,只吃蔬菜。
顾青远作对般,她挑一块,他夹两块,不厌其烦。
从小便如此,陆欢歌习以为常。
她打小不喜欢荤,许多大人说小姑娘心善得很,陆欢歌倒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吃菜只是个人口味喜好而已,怎么能看出一个人的实质,顾青远的父亲也只吃素,却喜欢玩阴。
“知道你入编为什么两年都过不了吗?”
用餐不喜欢说话的人是顾青远,众人皆知,难得他在饭桌上主动开口,陆欢歌筷子停在一块鸡肉上,犹豫再三,还是送进了嘴里。
色香味俱全,对于她来说味同嚼蜡,咽下,说:“为什么?”
“你不吃鱼。”说着,夹下一块,细心地挑出刺,放到她的碗里。
陆欢歌不知道是什么让顾青远坚持‘吃鱼补脑子’这么多年,以前他不会问,会直接说:“陆八哥,你脑子这么笨,还不吃鱼。”
要知道,陆欢歌那时班上前几名,顾青远班上倒数几名,她会不满地回一句:“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蠢蛋。”
他不以为意,说自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事实证明,他说的是实话,高考后,没有一个人的文凭有他高。
陆欢歌渐渐眉眼舒缓,表情有些放松,让顾青远一时错觉,她在笑。
脸上有指腹的温度,她猛地一抬头,坐在对面男人的手落到柔软的唇瓣上,陆欢歌这才发现,他的手真的很长。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陆欢歌别过脸,与他的手保持距离。
顾青远把手收回:“没,你笑比面无表情,要好看。”
她轻呡嘴,什么时候笑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出意外,我妈明天会过来。”顾青远见她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语带过,“如果你不想,我让她不要来。”
陆欢歌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顾林的事情归顾林,林玥婉一直对她很好,大家都住在孚城的时候,常常叫她吃饭,教她女孩子如何保养皮肤,像妈妈更像朋友。
当然,她不会这么对顾青远说,她对他冷淡只是因为她不爱他,一点都不爱,从小两人是死对头,怎么会有爱意。
“没事,让她来吧,毕竟是妈。”她将林玥婉当妈,很早以前。
顾青远不知道她指的是谁的妈,只觉得听起来如此动听,他也很久没见林玥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须顾及一方,在乎陆欢歌的感受,看来是他多虑了。
☆、13.偏偏你舍不得怪,能耐她何
回到卧室,顾青远在浴室洗澡,水声并不是很大,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床,陆欢歌心有点发慌。
‘嗡’,他的手机是调成了震动模式,陆欢歌不理,想着没人接,自然会停掉,可它一直在床头柜上震个不停。
“顾……”结婚几个月来,她没有一次叫过他老公,连名带姓叫他,他为此生过气,也是,哪有叫得那样生疏的。
“青远,有电话。”省去姓氏叫他,已经是她的极限。
里面的顾青远听见她叫他,叫得比往常多一点人情味,关了水:“什么?”
水洒进耳朵,后半句并不是很清楚。
“你手机响了。”
顾青远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手往浴室里的搁架上摸索,他的妻子不会替他准备换洗衣服放在浴室的,这么久了,他的手还是会不自觉地伸到搁架上,期望偶尔那么一次会有例外发生。
顾青远扯过浴巾,围上,推开了浴室门走了出来:“谁打来的?”
陆欢歌见他就这样出来,脸一热,去衣柜里拿睡衣:“我没看,你都出来了,自己看看不就知道。”
她从不翻看他的手机,亏他密码设置是六个六,她在他生命里缺失的六年,当然,设置密码不是为了防她,而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如何用固定的余生补上六年的遗憾。
衣柜里面的睡衣悄无声息地换成了睡裙,不算性感也不过于保守,中规中矩,颜色都是她喜欢的,所以不排斥。
令陆欢歌没想到的是,他拿起手机看后,却将手机关机了。
他经过她面前的时候,飘来一句:“徐嘉一打来的。”
她又没有问他,也不感兴趣,现在让她如何回呢:“哦。”
陆欢歌抱着睡裙的手力道重了几分,半截身子进了浴室时,顾青远却抓住她的右手,把她拉出来,转过身,挑眉:“就这样。”
还要怎样?
“你应该接一下,或许,她有事。”
顾青远先前是一边的眉挑动,现在双管齐下,然后墨黑的眸子对上她,似乎要将她看穿:“要不是亲身体验过,我会以为我娶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回家。”
说着,他的眼神落在她的领口,看得陆欢歌缓缓地将手里的睡裙往上拢了拢。
顾青远仔细地端看陆欢歌,没有生命的物品形容自己的妻子其实没有那么恰当,陆欢歌有生命,没有的是所有女人本该有的特性。
她没脑子吗,大晚上,别的女人打电话给她的丈夫,还是昨天晚上和他在酒店的那一位,竟然能体谅徐嘉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