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你和欢歌的结婚都不叫我们这些老同学,真不够义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很熟。
这话既是说给顾青远听的也是说给肖云安听的,毕业之后的几次同学聚会都有很多人不会来,何况不是团体性的活动而是个体婚礼呢,顾青远没有理会那么多,肖云安也只当没听见。
“我和青远有事要谈,男人之间的事,你也要听?”
薛舒雯被肖云安问住,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们男人听什么,这种话原来用在男性口吻上也一样管用。
他不希望她听,她就该知进退,要是一不小心惹他不高兴又催她回孚城怎么办,回孚城她还回得去吗,爸妈替她找的事业单位两年前的事情,家教甚严、门第观念甚强的父母见她死都要和那个男的在一起早不管她了。
“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不用。”肖云安一口回绝,说,“晚上有人进进出出我休息不好。”
站立在床尾的顾青远像看一场好戏,欢歌这一段时间以来,一天来看他两次,顿顿好菜,怎么不觉得影响他休息。
顾青远扫了一眼薛舒雯,当初既然和肖云安在一起何必闹出劈腿的事情,现在后悔又倒追。他千百万颗真心希望肖云安和薛舒雯好好在一起,或者肖云安遇到一个值得付出感情的姑娘。
那样欢歌也不会来医院当电灯泡,以前不就是么,他出国前几天,还是放不下陆欢歌,暗暗跟在她身后好几天,她远远看着肖云安载着薛舒雯从孚城河畔旁骑过,从不靠近。
薛舒雯最后残留的一点耐心都被消耗尽,沉着脸,闷头不再说话,离开。
顾青远见人走后,看了看柜头上的碗,是玉米炖排骨,卖相不好,也难为从不干粗活的薛大小姐。
捏着汤匙的柄,绕着碗转了一圈,搅起碗里沉淀在底下的肉沫:“你这又是何必呢,没瞧见薛舒雯的脸色,很难看。”
肖云安也偏头看着肉沫飘起又缓缓沉下:“她天天来,护士进来她也要过问,换你吃得消?”
“这样的女孩,可是你当初死心塌地追的。”伤口上撒盐的事情顾青远做多了,像乔博森说的也不差这一回,“是不是现在才发现当初看对眼,经历后才明白是瞎了眼。”
肖云安脸上的笑容僵住,转眼又笑起来:“没你说得这么严重。”
无事不登三宝殿,肖云安觉得大中午跑来医院探病可不是顾青远的风格:“找我有什么事?”
顾青远在病房里没有瞧见椅子,悠悠地来回走动:“我找谭诺晓。”
……
两更毕!
☆、36.你这样对她,很残忍
对于顾青远知道谭诺晓在哪里,肖云安并不意外,只是好奇,视为仇敌的人,顾青远找她做什么,就算要找,也是陆欢歌找才对。
“你找她,要去隔壁病房等。”肖云安指了指墙,意思是他要找的人在墙另一边。
谭诺晓在医院做看护,照顾隔壁病房的老太太,若不是因为遇到孩子上学的难题,恐怕等肖云安出院了,她还会一直躲着他。
“我知道。”
奇了怪了:“知道还来我病房,不是说找她吗?”
顾青远弄得神秘兮兮,心情似乎不错,轻巧地说:“我可请不动她,还要肖班长出面才行。”
肖云安以前是一中三班的班长,人际关系方面一直处理得不错,同学也信服他。
想不到还有他顾青远办不到的事情,还必须他出面才行,肖云安受宠若惊:“那你要告诉我,找她做什么,不然,我把她叫过来,你老人家给她刺激受,得罪人的事情我可不干。”
顾青远沉默了一会儿,倚着墙,望着靠在病床上的肖云安:“我想让她找欢歌,如果她不愿意,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欢歌面前,连一丁点消息也不可以,包括她的孩子。”
要是谭诺晓愿意去见陆欢歌,继续做好姐妹,她要什么顾青远都给,要是不愿意,就像六年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要让陆欢歌为亲情而烦又为友情而烦。
肖云安望了他许久,没想明白他这样做的动机,只觉得:“你这样对她,很残忍,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想不到的那种艰难。”
可肖云安不像顾青远,他见过。
刚动完手术那会儿,在病房待着闷得慌,让护士搀着他在医院走廊来回走动,路径隔壁病房的时候,透过门中间的方形玻璃。
他看到谭诺晓被老太太使唤得像奴才,那老太太的坏性子在这一排的病房都昭著,让谭诺晓越加不好过的是,每次月底孩子回一次家她需要去接,老太太就会不停地要命折腾。
肖云安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谭诺晓,以前她可是会两手一叉腰,站在二楼和三楼的同学叫骂,那性格不服输。她白天的忍气吞声,半夜在走廊偷偷哭泣,肖云安好几次都像把她叫进来,可是谁没有自尊心呢,尤其是好胜如她的谭诺晓,所以他打消安慰她的念头。
“她的难处我知道,我见过她牵着儿子,你别说,那孩子长得七分像那个‘王.八’学长,三分像她。”高中敢骗了谭诺晓偷尝禁果,却不敢对女孩子负责的,就是顾青远口里的‘王.八’学长,他不是想连着无辜的孩子也骂,长得确实像,陈述事实而已。
他并不想为难谭诺晓,与自己无关倒罢了,偏偏她的出现惹欢歌心烦又心念,让他妻子为难的人就等同为难他。
“从小欢歌就很少结交朋友,她视谭诺晓为姐妹,谭诺晓又是如何对她的?暂时将谭诺晓不为人知的一面放一边,只要欢歌高兴,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宁愿让欢歌认为,就算谭诺晓怀着孩子不告而别对不起她,起码高中三年,同样视她为姐妹。”
肖云安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青远,现在的顾青远是他看不透的:“假象的世界,你有没有问过欢歌,她想不想要?”
☆、37.爱而不得还甘愿付出爱的滋味
是,他是没有问过,顾青远只是想让她过得开心,而不是整天被琐事扰心,她承受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肖云安又仔细地想了想,顾青远这么做也不无道理,友情这东西,不能说断就断,有心结,就该面对面好好谈谈,解开心结。
“我打电话帮你约她出来,地点你定,隔壁老太太我来应付,一定要好好谈,话不要说太过。”
顾青远点头,算作答应,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份折成一小叠的纸,递给肖云安。
肖云安接过来,没有打开,问:“什么?”
“导致盛煜运转资金产生纰漏的人员名单,以及证据。”没等肖云安开口,顾青远加了一句,“所有有关欢歌的事情,我不想欠你的。”
肖云安没有拒绝这份回礼,展开那几张纸,很详细的一份资料:“你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你还在介意欢歌与我接触,好歹她唤我一声哥,来医院看我,情理之中。”
顾青远笑了,笑得极其邪气:“你只说对了十分之三,更多的是因为我舍不得伤害的人,当年为你哭成泪人,那样子我至今都清晰记得,云安,你说让她那样伤心的男人,我怎么能够轻易原谅。”
肖云安方才用目光迎接顾青远的到来,话说到这种份上,目送他离开,在顾青远刚走两步的时候,被他开口叫住:“顾青远。”
肖云安叫的不是‘青远’,是‘顾青远’,很多人说,叫一个人的名字亲不亲切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好坏程度。
顾青远应声停下脚步,转过身等候他的下文。
“每个人都有选择爱与不爱的权利,当年我的确不爱欢歌,拒绝她让她难过,对错参半,我不可能不喜欢她还答应她。欢歌都能释怀,为什么你要耿耿于怀?”
顾青远因为太爱陆欢歌了,爱到令欢歌痛苦过的人都是罪人。除了这个解释,肖云安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缘由,即使已深知,可肖云安仍然不愿接受。
在他看来,顾青远,简直无理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顾青远目光淡淡,反问:“你确定她释怀了?”
陆欢歌释怀了吗?恐怕没有,顾青远虽不能说自己是最了解陆欢歌的人,两人同床共枕几个月,心里装着谁都看不出,那他这个丈夫做得不称职。
她和他解释过,和肖云安的一切是过去式,他说他信,信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说的他就一定信,但这不代表说出来的就是事实,两者是有差别的。
对肖云安的过分关心超出了哥哥妹妹之间的情感,连陆欢歌自己,未必有所察觉。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他顾青远,就是那个旁观者。
觉得他不可理喻吗?呵,肖云安,那是因为你不是我,不明白爱而不得还甘愿付出爱的滋味。
“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说刚见面的时候没释怀,肖云安相信,现在说这话,他定然不信,一个没有释怀的人,还会细心照顾他在医院的大段时间?
☆、38.远如陌路人
“字面上的意思。”
病房里顿时陷入死寂,一室的安静里,两个人一问一答,心却不能统一到一个问题上。
要说肖云安是陆欢歌和顾青远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那陆欢歌就是肖云安和顾青远无法释怀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