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霆坚?”她试探地,轻声呼唤。
没人。
“许霆坚?”咽了咽口水,百慕伶将声贝抬高,同时一双眸子也朝四周张望。
可,还是无人。
“许霆坚,你在哪里?”莫歆诺开始在原地踱步,拳头也紧紧地拽在一起,警惕的视线将周围扫了一圈。
可,怎么找,这周围却并无一人,回过头来,这里仅剩自己了。百慕伶迈出一步想拐回去探一究竟,想了想,又将脚步调转了方向,往身后退了三步。
然后站着不动,深深吸了口气,以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小时后父亲说过,害怕时往后倒退三步,就可以辟邪。
恩,对,辟邪。
可是如果身后突然有一双手过来拍自己,那怎么办?
百慕伶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又吓着自己。
寂静的夜空,忽然传来火车行驶的声响,那声响很大,百慕伶吓了一跳,心仿佛都要从口中跳了出来。半响,才恍然自己好歹也学有一身功夫,还怕什么鬼怪,若是传出去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她长吁了一口气以平定情绪,自言自语地安慰:“不怕,没有鬼。”呸呸呸,在这夜黑风高的夜里,自己都不会说人话了。
“被抛弃的滋味如何?”身后突地传来许霆坚可恶的声,她猛一回头,正好瞅见他一脸得意的冷笑看着自己。
百慕伶一咬牙,心中害怕的感觉被愤怒所取代:“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活人我都不怕,死人我还怕了不成。”嘴上强硬着,手却不自禁的拽紧衣摆。
“噢,是吗?那…….刚才为什么要东张西望的找我?”他凑过来,酒气扑鼻,那话语也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谁找你了!”她不服气地回嘴。
“还真是变化无常。”许霆坚的脸色有些严厉:“前一刻主动献吻的人是你,后一刻推开的也是你,百慕伶,真不明白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百慕伶推开他:“我想什么跟你没有关系,别忘了,咱们已经协议离婚了。”
“谁规定离婚了就不能接吻不能上床了?”许霆坚狂傲道。
百慕伶脸色涨红的要为自己分辩。
许霆坚不容她说,玩味道:“你里面有我,我外面有你,咱们都亲密到这份上,不是一个红本子就可以分开的。”
百慕伶戒备地往后退,强自淡定地回:“你少往脸上贴金了,像你这种暴躁易怒的男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看。”
“是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许霆坚上去,强行抱住她,嘴巴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好,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我用强又何妨!”
“许霆坚!”
百慕伶瞪着眼睛,奋力挣扎:“放开我!”
他的大手伸进她的腿内,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百慕伶惶恐惊呼:“来人啊!救命!”
许霆坚捂住她的嘴,眼里露出难言的苦涩:“什么时候起,连我抱你都这么难?”
百慕伶不假思索地咬去,牙齿的力道很大,手背瞬间鲜血淋漓,可,许霆坚却还在恍惚,不曾感到痛。
许霆坚看着她的脸,血滴从她唇角滑落,妖艳而刺目。
有些东西,固然失去后再也挽回不来。纵然他费劲心思靠近,可她依旧感觉不到他的渴望,那曾经有过的美好,似乎不复存在。
其实,他想要的很简单,可释放后,心里却这般空虚,一种难以言表的东西渐渐散去,任凭手掌怎么紧握,还是收不住....................
许霆坚松开了揽住她的手,一言不发。
百慕伶低着头,伸手擦了下嘴巴,白色的袖口上染了妖艳的红色,他不语,她也不开口,沉寂的马路上,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半响,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马路旁的阶梯上,闷声抽着。
实际上,他从帝国出来时并不很醉,只是看到百慕伶的身影就好像真的醉得不成样子,抽完半支烟,脑子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兜里手机有节奏的闪亮,百慕伶掏出看,是聂安东打来的。
“安东。”
“在哪?”
“我在…..”她看了眼周边的路标,报出地址。
“等着,我马上就到。”
“……”
收起手机,百慕伶眼睛没有看坐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她拉了拉衣领,举步便走。
许霆坚抬头朝百慕伶的方向望去,她纤瘦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斜射出一层层的迷蒙。
“百慕伶。”
百慕伶头也不回地走,但听到许霆坚的喊声后,还是顿了一步。她理了理微乱的柔发,嗓子有些甘哑:“许霆坚,今后你的所有事情我不会去管,哪怕你伤了死了,我也不会在乎。也请你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要堕落,也别做给我看。我不会可怜你的。”
“你说什么?”许霆坚站起来,有片刻呆滞,盯着她的后背,手中的烟烫到指尖了也没有发觉,“你的意思是,你在可怜我?”
百慕伶没有跟他再多废话,她继续往前走。
夜,黑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马路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走了50米远,忽而前方一道明亮刺眼的车灯射来,她下意识地伸手遮住眼睛。
车在跟前停下,郭洁随着福叔从车里走下来,看到孤身一人的百慕伶大吃一惊。
“阿坚呢?!”
郭洁还穿着居家服,眼里满是慌张之色,百慕伶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才跟我儿子离婚,现在又来纠缠他!你说!你到底居心何在?!”
百慕伶被郭洁抓住肩膀摇晃,郭洁嘴里的话龌蹉不堪,她岂能随意被欺负?于是甩开手,后退一步,“伯母,您误会了,许霆坚喝醉酒倒在路边,没有一个人肯送他回去,我出于好意才扶他一把。请您转告您儿子,既然深知落魄无人帮,就别出去丢人现眼。”
话罢,她大步往前走。
身后,传来郭洁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福叔叫着许霆坚名字的声音。
夜越来越深,雾气来袭,微风都是凉意。
百慕伶心里堵得慌,走路的步子也迈得很大,又一辆黑色轿车经过身旁,可她却恍若未见。
停下来的黑色轿车见她走得很快,忙又启动引擎追上去,加速油门,方向盘一转,挡在百慕伶前方。
百慕伶惊魂未定,双脚顿住,又往后退了一步,那车子急速,差点撞到自己了。
聂安东一脸冷峻,唰地拉开车门,健步走过来,也没有说话,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安东………”
欲要出口的话被卡主,福叔开的车子经过,许霆坚坐在加长房车内,透过隙开的茶色玻璃望向这边
“怎么回事?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是不是面试不通过?他们为难你了吗?”聂安东怒火依旧,下一秒瞧见她嘴角的血丝,心中一慌,手忙脚乱地用手指去擦拭,“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血丝已经凝固,定然是擦不掉的,但仔细看还是能发觉她没有受伤,聂安东一颗紧张的心总算松了一下,但手掌依旧捧着她的白皙漂亮的小脸,细心地检查。
百慕伶把他的手拿开,极为疲惫的道:“谢谢,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敢说没事?”
她望了望这四周的路,“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聂安东把百慕伶拉进车内,替她系好安全带,这才驱动引擎,边开边道:“回家没有见你,打你电话也不接,我便开车在这附近找。”
“今晚你不是值夜班吗?”
“别提了。”
聂安东的语气极为落寞,她紧张问;“怎么了?”
“他们说人够了,不需要再聘请保安。”
“怎么这样?你不是已经上班好些天了吗?干得好好的,怎么说人够了呢?”
百慕伶心里惊讶,聂安东也一脸的困惑,“我也郁闷中。”
望着聂安东沮丧的样子,她忙伸手去拍了拍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安抚道:“没关系,工作的事情咱们可以再找。咱们有手有脚,就不相信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
“也是。”
“我们一起加油!”
“恩,加油!”
见聂安东又恢复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嘴角帅气地往上勾,百慕伶难得见他笑,他笑起来极好看,如罂粟花盛开弥漫的味道。
“还没吃饭吧?”
“没呢。”
“走,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
“家里不是有吗?”
“伶,我觉得我们应该喝一杯。”
耳朵里听不得喝酒这个词,百慕伶手下意识轻咳了一声:“我们有需要庆祝的事情吗?”
“有啊。”聂安东选在路边一家大排档泊车,拉开车门,拽着百慕伶一起踩着飘落下的枫叶往里面走,“虽然我失去工作很不开心。”他把手伸向百慕伶,柔声道:“但,你能和许霆坚离婚并撇清关系,我很高兴。”
百慕伶望了眼他摊开的手掌,她双手交叉,轻道:“可我暂时忘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