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像话。”南厉川摸了摸鼻子,一副吊儿郎当的道,“结婚当日闹出这等倒霉的事儿,这个百慕伶是存心的是不是?”
许霆坚端着玻璃杯的手轻轻晃了晃,后将红酒一饮而尽,眼角涟起令人难以捉摸的颜色,他朝手下毫不在乎的道,“砸就砸了呗,我也不差那几个钱。”
手下闻言不敢多言,瞧瞧退下去。
郑晳贤倒是一副看好戏的笑,“瞧瞧你结个婚这么闹腾,婚纱照不拍,若不是我手艺一流能有它们搁哪里摆着么?还有你,嘴上最不在乎,人家就摔了这么一跤就心疼得想去保护,若不是我及时拉住你,只怕这婚礼真办不下去。”
“不是正好么?”许霆坚慵懒的顶了句。
若秋把砸得稀巴烂的花捧在手里,旁边的姐妹淘向她挥手,“若秋,没抢到花气还没消呢,别生气啦,改天姐姐们给你介绍个好的。”
“才没有。”
“还狡辩,看你一脸写着;我不开心。”
“讨厌了啦你们。”若秋笑骂几句,看到许霆坚和许霆婷的婚纱照因往来人群太多而挤出了路口,她走过去扶正,目光不经意瞥过草地,看到一张被破烂的纸丢弃在雪地旁。
若秋想到百慕伶的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走过去将破纸捡起后展开,尽管已经破碎不堪,但拼接后还是能看清楚是张化验单。
若秋吃惊地瞪大双眼,赶紧把单子小心折起。
“若秋,快来我给你认识个帅哥。”
“等会儿。”若秋头也不回地走向不远处,许霆婷正在招呼宾客,若秋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霆婷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许霆婷明显不高兴,“待会再说吧。”
“十万火急的事儿。”若秋面色紧张。
许霆婷隐约从她眼里看出不对劲,她随着若秋来到化妆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人,若秋急忙把门关严。
“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呀?”许霆婷来到化妆镜前坐着,透过玻璃镜子端详若秋焦急的小脸。
若秋吧手心的纸张摊开,凑到许霆婷跟前,“霆婷姐,你看看这个。”
许霆婷蹙眉,顺着看过去,刚好看到“百慕伶”三个字,心里顿时一惊,立马也警觉了,整个挨过去,“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问你呢。”若秋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与许霆婷平视,“霆婷姐,坚哥这么讨厌孩子,怎么会允许百慕伶怀孕,依我看整个孩子是邬贤胜或者聂安东的,跟坚哥压根没有关系。”
许霆婷双手捧着脸颊,用力的搓了几下,烦躁地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若秋,我现在脑子好乱。”
“霆婷姐。”
许霆婷鼻子发酸,一串晶莹泪水至脸上落下,“你看呀,怀孕39天,这个时间准是。”
“那怎么办啊?”若秋从化妆桌上抽出纸巾递给许霆婷,“本来坚哥和百慕伶上段时间缠绵一起的事情就让你心情不痛快,现在还多出一个孩子来,万一生下来那就麻烦了啊。”
许霆婷也着急了,“可是……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不知道。”
“对了,霆婷姐,这件事情你打算让坚哥知道吗?”
许霆婷顿住,眼泪也止住了,怔怔的发了会儿呆,“他知道的话,我们的婚姻还有保证吗?”
“那可难说。”若秋把化验单重新捏在手心,“她既然过来,那肯定是心里还放不下坚哥,可她偏偏没说,这意味着她心思慎密,只怕在计谋着要夺回坚哥。霆婷姐,这个女人可狠毒了,你要小心啊。”
“可是……瞒得住吗?她肚子大了,所以人都知道了啊。”
“那就不要让她有大肚子的那天。”
“可是……”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咱们私底下找她,让她不声不响的把孩子拿掉……你想想啊,你和坚哥中间夹着一个百慕伶不说,还要夹一个孩子,尽管坚哥爱的是你,可将来的事情就难说了,许老爷有俩老婆,当初许老爷过世时他们不是为争家产的闹得轰轰烈烈,你要在这件事情上有半分手软,将来有你好受的。”
若秋见许霆婷抽抽泣泣的实在可怜,“好啦霆婷姐,你别哭了,待会让人看见了说不定还会起疑心。”
许霆婷急忙擦去眼泪,待收拾差不多,她拿着粉饼往脸上补粉。
若秋看着许霆婷情绪稳定些许,从衣架里拿出意见崭新礼物递过去。
“若秋,这个事情你要替我保密哦。”
“放洗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许霆婷把身上的婚纱退去,换上简单却不失奢华的礼物,不由得叹气,“百慕伶还真是我命中克星,凡事我喜欢的,她都来参上一脚。”第一次她从国外回来,百慕伶比她早三天一脚投入许霆坚怀抱;这次她结婚,婚礼当天百慕伶怀孕,这个女人,当真是自己人生的畔脚石。
若秋走过来,手按在许霆婷的肩膀处安慰道,“霆婷姐,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心,要靠你自己把握。”
杨贺开车回到医院,聂安东早就焦急等候,他还不知道邬贤胜的事情,百慕伶怕说了后会影响聂安东的康复,所以一直憋着。
把百慕伶送到房间,杨贺和欣欣再次出去,百慕伶伸手擦干眼泪。
聂安东什么也话也没说,他坐在轮椅上,分别去接了温水,又去洗手间拧了一条毛巾,聂安东拉起百慕伶的手要给她擦,百慕伶红着眼睛接过毛巾,“我自己来。”
温热的毛巾贴向双眼,眼皮胀痛的感觉越发明显,百慕伶脸埋在掌心足有两三分钟后这才抬起。
聂安东把温水给百慕伶,百慕伶也是渴得厉害,几乎一饮而尽。
聂安东忍不住心酸阵阵,而百慕伶此时再一次哭成泪人,聂安东就在旁边静静地陪着,等她哭累了才把抱枕递过去。
“安东,我没事,你别担心。”
“还说没事。”隐忍的怒意在此时终究爆发,恨恨地咬牙,“一大早的跑去婚礼现场做什么?嫌自己伤得不够重是吗?”
百慕伶咬着唇瓣,“安东,我不想去看他结婚的,可是就是克制不住,安东,我真不知我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她抬起衣袖擦拭眼泪,哽咽道,“他的婚礼我都看了,也真正的死心了,这次是真的死心了,我没想到他居然……”顿了下,又继续道,“总之这颗心彻彻底底的死了,以后也不会有半分想念,他做过的一切,倘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又怎么说服自己对他死心呢。”
这席话让聂安东咽下心底的愤怒,他语气软了下来,“可这样的痛,你吃得消吗?”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这样的痛可谓是致命的。
百慕伶吸了吸鼻子,“就是因为太痛,所以清醒才会快,不是吗?”
聂安东大手按住百慕伶的肩膀,“伶。”
“病人今晚要做手术,”病房门推开,护士小姐推着车走进来,“请多多休息养精蓄锐。”
护士把针水和药物等拿出来,百慕伶把聂安东从轮椅搀到穿上躺着,“装假肢真的没有副作用吗?安东才刚刚好没几天,要是假肢磨到伤口怎么办?”
护士把针头扎入聂安东手背,“不会,聂先生身体素质很好,而其这项手术是从国外引进的,要说痛,只能是假肢和肉身彼此熟悉这过程煎熬,但以聂先生的身体素质来看,不出十几天就可丢拐杖自行行走。”
百慕伶看到聂安东自信的表情,才放心一点点,也倒是,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若不是少了一条腿,自是让人想不到是残疾。
护士问,“感觉又不适吗?”
“很好。”聂安东示意自己没事,“放心吧,今晚的手术我没事。”
“那就好。”
护士把针水已经药物等收拾了放入车内,临走前又嘱咐了几句。
护士来一趟,这房间里都是消毒水味,百慕伶手掌不由得捂住嘴巴。
打过针水后聂安东并未立即睡觉,他让百慕伶把枕头垫高,双目盯着百慕伶瞧。
百慕伶在聂安东身边待了会,觉得喉咙越来越难受,转眸看到聂安东的巡视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有疑惑、似有探究。
“怎么啦?”
聂安东双眉皱在一起,“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百慕伶双腿交织,笑了笑,“没有啊,我会有什么事。”
聂安东说出心里的疑惑,“伶,刚才护士来的时候你就一直恶心干呕,虽然你忍着,可我看得出你很难受。”
“怎么会?”百慕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压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应该是哭多了,在加上昨晚没睡好,但我没感到不舒服,我挺好的,你别老为我担心。”
聂安东半信半疑,直觉她有事相瞒,可也深知她不想说的事,就算自己问再多也无济于事。
休息了半会,聂安东睡了,百慕伶给欣欣杨贺打电话,他们说正在和律师交涉,百慕伶也是嫌疑人之一,杨贺让她在医院里呆着,并嘱咐不要出去,以防被记者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