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很简单,有人爱,有事做,有所期待。
就是她现在的状态了,充实而满足。
年少的支持和肯定太珍贵了,很多人因为年少获得了支持,继而走向了成功的路,很多人因为年少的贬低,继而过上了庸庸碌碌的生活,青春虽年轻懵懂,但所做的决定,很可能影响着自己的未来和人生。
不要不敢做梦,敢做梦才能成功。
“我也是有过梦想的人啊,所以能体谅。”其实最初他是想做个钢琴师的,但他知道,人只有成功了,有地位了,有财富了,才有了追求自由的权利,才有追其梦想的权利。
说不定等他老了,等到四十多岁了,他会重新拾起自己的钢琴梦想,不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自己灵魂填上一丝美好的色彩。
梦想。
又轻又重。
远方远方,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
梦想梦想,达不到的幻想叫梦想。
其实,只要在坚持一点点,在坚持一点点,说不定就迎来了曙光。
“我也是,将来无论我们的孩子有什么梦想,我一定会支持他们的。”九九枕在兰仲文手臂上,感慨地说。
“嗯。”兰仲文嘴角的笑容柔柔地,然后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问她,“九九,我问你个问题,是一个测试。”
“好,你问。”
九九翻了个身,把头靠在他怀里,她闭着眼睛,短发乱乱的,似乎快入睡了,她的呼吸有些浅。
兰仲文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帮九九盖好,眼底一抹沁入人心的溺爱,是那么地温柔。
“什么问题?”九九懒懒追问。
他将九九的短发拨到耳朵后,白皙的指落在她的耳朵上,描绘着耳廓,“九九,如果将来我们生的孩子,是一个同性恋,你接受吗?”
九九突然睁开眼睛。
略带迷离的眼底一懵,随即清明起来,她认真想了下,“我接受吧,兰花儿,外国的教育是这样说的,他们说同性恋并非是刻意为之的,也不是一种病。而是就像一块胎记,与生俱来就带着的,就好比一个男的同性恋,他其实是一个女孩,只是她住在了一个男孩的身体里,本质上,他是一个女孩,如果让这个人强行去喜欢女孩,这反而是逼他喜欢同性,这会使他们压抑痛苦。”
兰仲文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兰花儿,我以前听过一句话,任何人都不可以确定自己是否同性或异性,遇到了一个人,晴天像闪了电,那个是男是女,那时候才能确定自己是同性还是异性。所以,如果我们的孩子遇到了那么一个人,晴天像闪了电,那么无论那个人是男是女,光凭这份震撼的钟情,我就支持。”
兰仲文摸着她的头,眼珠明净,“你懂得还不少。”
“嘿嘿。”她把手横到他胸膛上,手臂一拢,抱紧,“那么这个问题是测试什么呢?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这个问题测试的就是一个人接受新事物的承受力量,没想到你这个人看起来呆呆的,对新事物接受能力还是蛮强的嘛。”
“那必须的啊,我这人非常随性,很多事情,我觉得顺其自然就好,想多了,头疼。”
“这想法好,九九,该想的我来想,你就负责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就好。”
“好哒。”
九九朦朦胧胧闭上了眼睛,恍惚间,感觉到唇被一片柔软堵住,缠绵摩挲,她笑了笑,在他怀中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兰仲文就被兰睿叫去了。
九九醒来的时候,一模身边的位置,已经冷了。
看来他很早就被叫去了。
楼下一片吵杂,九九一看闹钟,已经10点半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起床穿衣洗脸。
考虑到家里全是长辈,九九特意穿上多年不穿的浅蓝锦衣,衣摆绣着栩栩如生的金色祥云,蓝金交错间,华贵无匹。
九五年,已经很多人抛弃盘扣服了,一代换过一代,现在都喜欢穿白衬衣,高腰牛仔裤,编辫子,带帽子。
但是老一辈的人还是很喜欢盘扣服的,穿起来端庄典雅,文静曼妙,九九穿这样的衣服,在军家人眼里看来,是很有修养气质的。
她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好,带上玫瑰纹头箍,镜中的她脸色苍白,但眸子沉静,俨然一个60年代的大家闺秀。
她静悄悄地走下楼梯。
客厅摆了一张大红色方桌,上面摆着红册本若干,文房四宝一副,一个庞眉白发的老者在写字,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举手投足间皆揽仙人之概。
兰家今天来了很多亲戚,少说十来个,集体围在桌边,等待着老者写什么,老者慢悠悠地,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推敲。
九九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
兰念也在红桌旁边,看见九九不明所以地站在远处,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嫂子。”
对于这个称呼,九九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应道:“嗯,那人是谁?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嫂子,这人叫闷葫芦,是帮人测新婚黄道吉日的,现在在给你和哥哥测结婚的日子呢,不爱说话,所以我们都等得好着急啊。”
“这样啊。”九九点点头,朝闷葫芦的方向看去一眼,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半仙啊,倒像个文人雅士,于是又问兰念,“念念,这人是半仙吗?”
“不是啊,嫂子,闷葫芦并不是半仙,他是个修道之人,修佛缘的,开了天耳,可以知道很多天机,但不是半仙,不帮人算命也不帮人看风水的,他是因为认识爷爷,才来帮你跟哥哥测黄道吉日的。”
修道之人。
也就是跟现在和尚差不多,终身不娶妻,将一生的精力都投入修缘之中,待百年之后归天。
佛道跟迷信不是一回事的,佛道精深,蕴含着很多人生道理,理论上,佛道跟哲理学是很像的。
如果是小时候,九九一定觉得特别好奇,但现在她见过太多奇人异事了,孪生姐妹医生也是一对无法解释的神医,世界之所以叫世界,便是有千奇百怪的人汇聚在一起,才形成了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
兰仲文并没有在人群中,佛学九九不懂,所以也就没过去凑热闹,四处张望了下,念念喊她去吃早餐,饭桌上,摆着8道斋菜,九九这下更迷茫了,“念念,为什么家里都是斋菜?”
“闷葫芦来了嘛,人家吃斋的,我们总不能在人家面前吃肉杀生吧,所以一同吃斋,就当积德了。”
“好吧。”反正九九也生病了,饮食应清淡,她也觉得奇怪,吃过神医给的药之后,咳嗽就好像被镇压了很多,只有清晨和半夜会咳嗽了,其他时间几乎好了。
没多久,客厅就传来一片笑声。
闷葫芦把日子测出来了,他拿着毛笔,将日期提在红册上,兰妈欣喜地接过红册,盖了起来。
一群人有说有笑,红光满面,都沉浸在这个测黄道吉日的喜悦中,兰妈拿着红册进厨房,看见九九在吃饭,这才恍然过神来,都忙得忘记了。
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记性啊。”
说着把九九叫到闷葫芦跟前给闷葫芦看看。
九九乖巧坐在沙发上,眉眼沉静。
所有兰家的亲戚都端详着她,好像在看稀奇珍宝似的,看得九九坐立不安。
她正襟危坐,有些不自在。
闷葫芦本来是不帮人看相的,但见九九面相清灵秀毓,是个很有灵气的女孩子,他便破例一次,帮她看看了。
他的白胡子到腰那么长,他捋了捋,微微一笑:“此女天生的富贵命,生下来就是要富贵荣华的。”
闷葫芦并不是半仙,他帮人看面相,也只是透露只言半语,其他的,便靠本人后天的造化。
一个人一生中有一千多条命运线,走进哪个岔口,就通往哪个命运,是福是祸,自己掌握,光靠迷信是没有用的。
兰家人也不是迷信的人,但好日子测点好兆头也是不错的,沙发上的人听见这句话,都眉开眼笑。
九九心花怒放,听见一生富贵的命运,谁不偷笑啊?
看完面相后,兰妈便让九九给各位叔叔伯伯敬茶,偌大的茶具前,挂着一块品茗的牌匾。
叶老爷子对茶道很是有研究,只见他把袖子挽起,为在场的人表演了优雅的茶道,一杯杯茶放在暗红托盘上,兰妈指挥着九九敬茶。
九九双手托着盘子,为在场的叔叔伯伯逐一敬茶。
兰家是大家族,虽然没过去那么注重礼节,但新媳妇进门,该遵从的还是得遵从。
九九从小活在香港,对这样的礼节不太明白,但是该遵从的,她还是不会抱怨的。
听说有些家庭还需要遵从尊卑,比如婆婆不坐下,媳妇不能坐下,比如媳妇见到婆婆,一定要先开口打招呼,不然就是大不敬。
大家族相传了太多代,有些礼节无可避免,不是说讨厌就能废除的,融进一个家族,不是让整个家族为她改变,而是她去融进这个家族。
平时没亲戚在场,兰妈也不会要九九敬茶,可见她也不是个拘谨的人,不过亲戚们在场,才遵循着族规做做样子。
九九照着兰妈的话,逐一敬了茶,又逐一端了莲子羹,亲戚们对她的乖巧赞不绝口,九九坐在一旁,腰挺得直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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